教授们对石棺束手无策不是因为打不开, 而是担心其中还有别的机关会损害到里面的东西。
哪怕里面只有一具干尸,对研究的贡献都是巨大的。
邹觉找到跟自己关系比较好的一个教授:“瞿教授,要不咱们请付老板帮个忙?”
“付老板是谁?”瞿教授正在操作扫描仪器, 听这么说有些诧异。
“阿玉, 过来认识一下瞿教授, ”邹觉等付生玉过来后说,“瞿教授,这就是付老板,有家传手艺的。”
瞿教授看向十分年轻的付生玉, 上下打量一番后问:“付老板是吗?那个……你几岁啊?”
没想到瞿教授会问这个问题,付生玉跟邹觉都愣了一下, 继而付生玉笑着回答:“我今年二十三岁, 成年了的, 瞿教授。”
听到人成年了瞿教授就放下了心, 招呼付生玉坐下, 然后给她看目前的扫描图:“付老板啊,你是邹老师介绍的, 我相信他不会骗我老头子,你看看这个图,有什么想法?”
目前扫描到的信息只有石棺表层, 里面的东西还要等进一步检查, 不过已经看到几处封死棺木的机关。
付生玉看了一下,又回头看了看棺木,然后说:“得上手摸,光这么看,我只能确定在这几个位置有棺材钉。”
说着,付生玉指了棺木的几处位置。
瞿教授皱起眉头:“这个几个位置的话, 不是常规封棺的位置啊。”
一般来说,棺材用棺材钉封棺,现在大家都火化,很少有人再讲究封棺的一些规定。
棺材钉的数目跟位置跟棺材里的尸体息息相关,比如说,如果是镇压的话会按照尸体生辰八字对应的方位下钉。
比较平常的就是三五七九枚钉子,看当地风俗,单数是因为要留一根钉子不封死,也叫天钉,这根钉子有时候是为了镇压死者不要起尸。
有时候是钉在棺木正中的位置,俗称子孙钉,能使子孙后代兴旺发达福泽绵延。
而刚才付生玉指的位置都不是让棺内尸体子孙后代兴旺的钉法,更像是在镇压尸体,有点断子绝孙永世不得超生的意思。
付生玉回道:“看上面的花纹,也不像是给人正经下葬的样子啊。”
瞿教授本来是想试一下付生玉的本事,没想到她竟然连棺木上的花纹都会看,当即不再轻视她年纪小:“付老板好眼力啊,上面的花纹我们做了平面图,是这样的。”
随后瞿教授调出另外一个软件,上面已经有做好的3d棺木花纹,瞿教授拼合了一下,将花纹拼成了一个简单的符文。
“根据我们查找的资料来看,这个图案确实是用来镇压的,而且是很恶毒的镇压,我们也考虑过,会不会是陪葬、殉葬、祭祀这类的墓穴,不然无法解释为什么要用这么阴毒的符咒。”瞿教授如是说。
付生玉摸摸下巴:“光这么猜应该是猜不到了,得走到墓更里面找到主墓室信息才行,那还开棺吗?”
听付生玉这么问,瞿教授犹豫了一下:“能保证里面的东西不损坏吗?”
“不能完全保证,木棺还可以试试,石棺重量太大,加上延展性不好,开棺的时候会出现碎裂等可能有的意外,以我的经验来说,现在的条件,很难避免。”付生玉无奈地说。
两人的谈话,其他教授也注意到了,他们一整晚都在纠结就是怕贸然开棺会损坏里里面的东西。
其实目前很多技术有限,国家并不提倡将多数墓穴开挖,一般都是只做扫描研究,这次h省弄来了这么多人组合的考古队,就是因为这个墓穴已经被盗过了。
他们要对这个墓穴进行抢救性考古,不然已经被动过的墓穴,很有可能密封性不行导致里面的东西随着时间推移,损坏更加严重。
有个脾气暴躁的教授狠狠骂了句盗墓贼,现在墓已经被动过了,他们必须想办法抢救回古墓仅剩的东西。
“我们,再商量一下吧……”瞿教授叹息了一声说,他们还是想争取不损坏棺木内的东西开棺。
对此,付生玉表示理解,只说自己最近都在,有需要可以随时找她。
教授们去嘀嘀咕咕地商量,偶尔一块骂两句盗墓贼,邹觉跟着付生玉在旁边听着,他问:“真的没办法吗?”
付生玉摇摇头:“除非石头材质特殊,不然都是要裂的。”
“材质?”邹觉诧异地抬头看向棺木。
“对,要么足够硬,要么足够软,不上不下的基本都会裂。”付生玉说完,走过去摸摸石棺,忽然发现不对,“这个好像能开欸……”
话音落下,整个帐篷的人纷纷转头看她,双目放光。
付生玉没管,走近了一点,在棺木一角蹲下来,一点点摸着棺材板跟棺身之间的缝隙。
邹觉想开口问什么,被其他教授用嘘声制止了,让他不要影响付生玉。
摸了一会儿那条几乎看不清的缝隙,付生玉从箱子里翻出极细的丝线,试着把丝线往缝隙里挤,接着发现还是粗了点,付生玉想了想,找出目镜戴上,给已经很细的丝线继续分丝。
许久不做这个事情,付生玉有点手生,断了三次才分好,她小心翼翼地拉长丝线,分出两股来。
细细的丝线终于能塞进|缝隙里,付生玉招呼邹觉:“邹觉,过来拉一下。”
“欸好,怎么拉?”邹觉快步走过来,看了半天不知道应该拉哪边。
付生玉递过去一根线头给他:“你试试横着拉,把线拉进去,然后我们一块往那头走。”
邹觉听明白了,学着付生玉的样子一点点拉动丝线,在他的努力下,丝线终于夹进了石棺尾的缝隙里。
两人走到相对的位置持平,开始结果还没走动,两人同时被卡住——棺材钉的阻挡了丝线的前进。
付生玉伸手摸摸:“这个位置也有棺材钉,到底钉了几枚啊?”
教授们听到,立马开始画图,接着告诉付生玉,从目前知道的位置来说,有五枚了。
而镇压尸体的话,最少需要七枚,也就是说,至少还得找出两个位置来。
付生玉无奈蹲下来继续找位置,说实话,她都想暴力开棺了,要不是教授们说不得损坏里面的东西,她才不想费这个功夫。
光靠肉眼看比较难分辨,付生玉干脆就一直戴着目镜,花了一个多小时才把钉子找全,一共九根棺材钉,从这个数量看,已经可以确定这个石棺是被人镇压下葬的。
本就是容易碎裂的石棺,还钉了九根钉子,只要稍微一动棺材板就会碎裂,没有办法避免的,哪怕找到了开棺的机关也一样。
瞿教授做好了新的图样,无奈叹息:“应该是制作墓穴的人怕里面的人被救出来,所以才用了这样的手法盖棺,没想到,现在反而拦住了我们。”
不开的话石棺对他们毫无用处,顶多是放到博物馆当个吉祥物,开的话,谁都不能保证里面的东西会比这个棺木更珍贵。
而且,万一是个空棺,那就更得不偿失。
付生玉摸着棺木表面,想了想,问邹觉:“邹觉,这个石棺能翻过来吗?”
邹觉哭笑不得地看着她:“哪有把棺木翻过来的?人是躺着的话,翻过来是对对死者的不尊重,而且可能损坏里面的尸体,都不会翻过来的。”
“唔……那吊起来,我想看看棺底。”付生玉换了个要求。
吊起来就得出帐篷外面,可是现在太晚了,加上墓穴下面还有事,抽不出人手跟机器吊起石棺给付生玉观察,只能推到第二天。
武方和他们在墓穴里忙活了一晚上,凌晨六点才搭好了梯子,把被困了一晚上的考古队员们救出来。
大家辛苦了一晚上,根本没空做别的事情,都回去休息了。
一直到早上七点,前一晚在研究东西没下墓的教授们醒来,准备去安排前一晚付生玉说要把石棺吊起来的一概事宜。
付生玉听见动静就睡不着,干脆也早起出来等着。
考古队有准备吊车,直接绑好绳子就能把棺木吊起来,升到一米五高度后就不再升高,这个比较好近距离观察。
随后付生玉重新戴上目镜一点点查看石棺底部,伸手一点点摸过去,每一处地方都不落下。
摸完一遍后付生玉走回尸体里躺着的头部位置,双手同时把住棺材左右两边,缓缓用力推动石棺,教授们仔细观察着,过了会儿,发现有一根细细的石条随着付生玉的用力,从棺木左右两边伸了出来。
教授们忍不住给付生玉鼓掌,果然是有家传手艺的人!
然而才推出五厘米左右付生玉就从棺底出来,没再推动。
瞿教授急忙走过来问:“付老板,怎么不继续了?”
付生玉用手帕擦着手上的灰,说:“我是想跟你们说一下,这个棺材有个很特殊的地方,因为里面的尸体是趴着放的,所以,在尸体入棺的时候,属于两头封。”
所谓两头封,就是棺材组合起来之前,底板跟盖子都不会直接跟棺身连接,而是将尸体趴放在棺材底板上,然后从上往下把底板放进棺材。
底板在扣死棺身之前,要马上封死棺材盖,上了九根棺材钉的棺材盖必然不能再打开,可是下面的底板还没打开,就需要启用另外的机关。
古时候人们善用榫卯结构,这个石棺也差不多原理,底板上 有两个位置可以移动石条,做到开合棺木底板。
但是,如果要打开,底板就会掉下来,里面的东西大概率要摔坏,可如果不从底板开,棺材盖就会因为封死的棺材钉碎裂,同样会损坏里面的东西。
现在就是看瞿教授他们怎么决定,付生玉已经把自己能做的都做了。
瞿教授听说过这种为了不让死者安息的下葬方法,听着有些不舒服:“你怎么确定里面的尸体一定是趴着的?”
“听出来的,我们祖传的技能,下墓如果耳朵不好,万一随便开到不能开的棺木,那可是要命的。”付生玉说着,对着尸体头部的位置敲了敲棺木底板,可以听出来声音比棺材盖更沉闷一点,却又带着点不同。
邹觉在旁边倒是听出来了点:“好像是里面有东西震动,而又空了点的声音。”
付生玉点点头:“里面的尸体腐化程度应该不高,一般来说平躺的尸体会有头发,声音要更沉闷一点,而这个是直接响的,所以我判断,尸体应该是趴着入棺,那就必须要上下两头同时封死,底板就会有打开的机关,只是怎么打开,打开了怎么护着里面的东西,就得看瞿教授你们的了。”
之后付生玉给他们画了要打开的石条位置就不再管了,毕竟她还得上山跟那户人家商量一下做衣服的事。
或者她上去直接退单得了,省得又受气还没几个钱。
目前已经有了解决方案,付生玉直接离开,瞿教授倒是找到邹觉,悄悄问他:“这个付老板,是哪家的啊?没听说有行家姓付啊?”
每个行业不是说黑白一定分得清清楚楚,作为考古多年的教授,瞿教授也见过不少祖上就在盗墓的,他们有些会跟国家考古队合作,主要是利用双方的经验以提高墓穴的存活率。
这种祖传的手艺每家都有一点,外人肯定不太能知道,瞿教授知道邹觉家也不简单,这次才让人带了他来,没想到还有个更深藏不漏的付生玉。
邹觉不知道瞿教授知不知道吴福春跟锦衣裁缝铺,所以试探着问了下:“您知道吴福春女士吗?开一家锦衣裁缝铺那个。”
“她肯定是认识的啊,我们老一辈的几乎都在她那做过衣服,你怎么问到她?”瞿教授有些疑惑。
“付生玉是她捡来的孩子,算是孙女跟继承人,一身本身,不比吴福春女士差。”邹觉见对方认识,就不用多说什么了,提到吴福春的名号大家懂的都懂。
瞿教授猛地一拍双手:“对啊,难怪她用线还背着那个大箱子!哎哟,我还想了一晚上哪家姓付呢,原来是吴老板的孙女,那她知道也不奇怪了,对了,那怎么是她过来?吴老板呢?”
邹觉微微皱起眉头:“吴福春女士去年六月份就过世了,临终前她也没跟阿玉提说要办多大的葬礼,所以最后都只有阿玉一个人送她,不过自从我认识阿玉后,发现所有认识她的人,都不知道她去世了。”
“啊……原来还是走到这一天了,还以为,她是我们当中,最后一个走的呢。”瞿教授惆怅地叹了口气。
听到这个句话,邹觉心下觉得有哪里不对,便问:“瞿教授,你说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还是走到这一天了?”
瞿教授摇摇头:“没什么,就是觉得唏嘘啊,人生无常,不管多厉害的人,终究都得到阎王爷那报道。”
看他似乎不想多说的样子,邹觉也不好再问,毕竟是上上辈的事情了,不愿意说,小辈也不好问。
另一头,付生玉有了基地的通行证,可以自由出入基地,她来到出口处,准备继续上山。
守门的还是昨天那个警员,他诧异地看着付生玉:“付老板,你要去哪儿啊?还去山上?”
付生玉笑着点头:“对啊,客户可以不讲理,我们收人钱财的,可不得把对方当大爷供着啊?”
“也是,付老板辛苦了,那今晚还回来吗?今晚不是我站岗,如果你还回来,我就跟我队友打个招呼,让他别拦你。”警员贴心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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