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还会来杀你,可能就在你去云城的路上,我把保命的符咒画在你的左手上,必要的时候,请放弃你的左手,现在没有知觉,只是让你提前习惯一下没有左手的感觉。”付生玉收回手后对他这般解释。
看相断吉凶是基本功,很多时候付生玉不会用,奈何张科真的太惨了,他的运势本应该在今年到头,一个人的命运都断了,不到死亡的程度也不会差太多。
付生玉不会无故替人做决定,所以先问了张科想不想活着到云城,如果他想,并且愿意付出代价的话,那她可以帮忙。
每个人的生命都是有定数的,今年他要死,阎王就不会留到明年才收他。
想要从自己的命数里偷到多出来的日子,就得拿东西跟老天换,现在就是付生玉用他的一条手臂换将来必然会出现的杀人灭口。
随后付生玉又去把张科右手的关节给接上了,张科的右手能动后去摸摸自己的左手,就连抚摸上去都没有感觉。
右手觉得自己在摸一条手臂,左手却没有传来一点被触摸的感知回馈。
付生玉看他的动作,犹豫了一下:“人对自己的残缺是很难接受的,所以特殊情况下,可以用自身的残疾跟老天换一次活下去的机会,就像意外里看似幸运活下来的人,如果你真的无法接受,你有后悔的选择。”
张科沉默一会儿,摇摇头:“就这样吧,谢谢你们。”
刚好此时武方和回来了,他说已经跟刘锦联系过,后面会根据张科的口供另外再追查一遍论坛创始人死亡这件事,毕竟从张科的角度来看,疑点太多了。
跟张科确定好时间,武方和提议他们今天先留守在精神病院里等云城的同志过来,不然他们现在走了,人出事就得不偿失。
医生过来重新为张科检查,三人在外面研究现在的情况。
“根据张科的口供来看,他被人催眠的可能性很大,但是目前没有别的证据能说明他的情况。”武方和皱着眉头,在想到底怎么样才能把幕后黑手抓出来。
付生玉摸摸下巴:“刘队长怎么说?他办案多年,应该有经验才对。”
“刘队让我找到张科的手机。”武方和四下观望,确定没人在周围才压低声音跟两人悄悄说。
手机确实是能证明张科口供的东西,里面的聊天记录就算是删除了,也能从记录里找到一点,大不了用一些快照软件把记录找回来一部分。
屠亦忙开口:“如果有手机,交给我,我能找回来。”
有个天才技术员在身边,办案的时候真的太好用了,武方和感激地拍拍他的肩膀,又看向付生玉:“阿玉,你奶奶太靠谱了。”
“啊?”付生玉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当时屠亦忽然出现,她用的理由是吴福春与玄渊是老友,她帮忙照顾屠亦的。
这理由倒也不算骗,毕竟她真的是带屠亦下山历练,只是现在看起来光历练计算机技术了。
付生玉干笑两声:“本来是带他修炼的,现在好像只修炼了技术啊……”
听付生玉这么一说,武方和又不得不想起来屠亦是个靠谱真道士,顿时想起来一件事:“等等,如果你们是真家伙的话,那这件事里,还有别的问题对不对?”
“事情说起来,就有点复杂了……”付生玉艰难把故事开始的地方跟武方和说。
还好今天他们都要在精神病院里,有足够的时间把事情重新理一遍。
付生玉去掉了白道袍跟灰紫道袍的细节,就说了青年可能在利用网络收集戾气的事。
事情吧,是这么个事情,可法律不判利用鬼杀人的罪行,知道也没什么用,警方还是只能按照网络违规来处理那个青年。
武方和听完之后觉得脑仁疼:“既然这边是有预谋的……那论坛创始人这边又有什么联系啊?”
“这就得抓到催眠张科的凶手才能知道了。”付生玉无奈地说。
事情还有很多疑点,比如说武方和他们查到的青年到底是不是本人、张科的手机里到底有什么秘密、论坛创始人的死亡背后还有什么无法被人告知的秘辛。
人与鬼交织的谜案,单纯从一个方向查,注定无法查出结果。
刘锦在云城申请了参与办案,下午带着人手跟精神病疗养院的救护车一块赶赴j市,于下午六点到达j市精神病院与院方交接。
j市的刑警部门大队长也来了,比刘锦早一点,本想跟武方和了解一下情况,被武方和推说等刘锦过来。
对方等级比自己高,武方和怕自己说错话或者被忽悠着交代了不利于查案的细节,所以坚持说自己什么都不了解,要等刘锦过来。
每次碰上乱七八糟的案件,付生玉等人看见刘锦都莫名生出安全感,一种自己被迷雾中围困许久终于见到指引路灯的感觉。
刘锦过来先跟对方的大队长打过招呼,接着拿出了省厅批的单子,确认论坛创始人谋杀案移交云城公安局,从现在起,j市公安局对此案没有管理权力,但可以从旁辅助。
交锋不到三分钟,刘锦直接剥夺了j市公安局盘问的立场,现在案子在云城这边,如果有想法,可以向云城公安局申请。
云城过来的人直接跟院方做了交接,张科已经从楼上被推下来,直接装车带走,连j市刑警队长的面也没见。
等人离开,刘锦又笑呵呵地问对方要案件所有留存档案,包括手机电脑和亲属探视记录。
j市刑警队长嘴角抽了抽,他努力维持笑容:“刘队长,你这样对我们j市的公安局是不是不太礼貌?”
“那请问,我哪里不礼貌呢?”刘锦笑着甩了甩手中的省厅调令。
案件在j市手里压太久了,论坛创始人又刚好是个富二代,他父亲是国内有名的企业家,j市办事不利,省内压力很大,现在刘锦愿意把烫手山芋接过去,省厅高兴还来不及,哪里还管j市这边什么情况,案子能结束最重要。
看着刘锦手中的调令,j市刑警队长知道自己只能把案子交过去了,不然刘锦回头再跟省厅告一状,他这队长就别想做了。
有刘锦在,很多档案几乎是加班给刘锦清理出来的,为了节省时间,他没有先带回云城,而是就地查看。
跟着警车去到j市公安局,付生玉三人才知道刘锦几乎把自己的整个刑警大队带来了,连姚若兰跟小何都在,他们已经去二次验尸了,争取拿到更准确的结果。
付生玉跟着武方和往里走:“刘队长这阵仗,靠谱。”
“刘队是跟省厅立了军令状才把这案子弄到云城手里的,不然调令哪里能下来这么快?”武方和无奈苦笑。
也不知道告诉刘锦这件事其中不对劲的地方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事已至此,只能全力以赴。
刘锦借用了公安局内的一个办公厅,带着人连夜重新梳理案件,原本武方和没能看到的监控记录、手机电脑等证据,全部都被送来,可以一一查验。
按照说好的,屠亦直接上手修复手机里的记录,争取把每一个细节都搜出来。
案件逻辑其实很简单,就是受害者死了,直接凶手有三个,不巧,三个凶手里,一个确诊精神病,一个是保姆失误,一个疑似精神不正常。
证据确凿的情况下,这三人的罪责是避免不了的,现在唯一的问题是,张科改了自己的口供,他认为自己看到的幻觉,也可能是真实存在的。
但他是个精神病,口中的话很难判定真假,那为了验证他的口供,辅助证据就很必要——手机聊天记录。
如果张科说的聊天记录确实存在,那说明确实有人在用聊天的方式对他进行催眠,最终让他做出了违法行为。
看完现有的资料,刘锦忽然走到付生玉面前,问:“付老板,你们早上的对话能完整复述下来吗?我想知道张科说过的话,最好,一个字都不要出错。”
付生玉点点头:“可以,但是有点长,记录员在吗?”
“在的。”刘锦应了一声,继而招呼一个女警员过来,老朋友了,之前好几次案子都是她做的记录,打字速度很快,能够无错记录内容。
等她准备就绪,付生玉就开始复述。
付生玉不是专业的警员,她说起来有点像在写小说,每个人说话前后的神态、动作、语气她都会描述一下,尽量做到刘锦说的“一字不差”。
而刘锦则是一直认真听着,直到付生玉说张科的父亲改变态度这一段:“停一下,张科的父亲改变了态度?”
“对,张科后面有说,他怀疑是父亲收了钱,放弃他了。”付生玉笃定地回答。
刘锦立马站起来,对武方和喊:“小武,调监控、银行流水、火车站飞机场客运站售票记录还有张科父亲的档案。”
“稍等,马上有。”武方和手上动作不停操作,很快办公大厅中央的两块白屏当中分别投影了监控录像和张科父亲的银行卡流水。
监控录像是张科父亲第一次到看守所探视张科,对方很激动,如果不是隔着玻璃,他可能会冲上去殴打儿子的头。
刘锦看了会儿,问:“声音呢?”
武方和为难地抬头:“刘队,这个摄像头是旧款,没有录音功能的。”
“……”刘锦抹了把脸,想骂脏话,努力忍住了,“算了,小李,去特殊学校请个唇语老师来。”
“收到!”小李赶紧把手头的档案交给旁边的队友,拿上车钥匙就往外冲。
视频没有声音只能看反应跟表情先猜测当时是什么情况。
张科的父亲一共来探视三次,第一次来的时候他反应很大,非常愤怒,几次控制不住自己去敲打玻璃隔窗,警员一次次上前劝告,最后一次差点连自己都被打。
看得出张科父亲是个非常暴力的人,他已经五十岁了,长得肥头大耳,肥胖的身体很能让人理解为什么在张科的幻觉里他是一堆烂肉。
第二次张科的父亲到来依旧暴躁,他努力地跟玻璃后的张科说着什么,他崩溃大喊,还抱着自己的头,似乎是在痛哭。
到了第三次,张科父亲忽然就不暴躁了,他没有再大喊大叫地跟张科说着什么,反而心平气和地微笑,倒是之前一直沉默的张科,在这一次对话中有了反应。
只见探视五分钟后,张科忽然站起来,戴着手铐的双手啪啪捶打着玻璃隔窗,似乎是在质问自己的父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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