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生玉听到这里依然目瞪口呆, 该说不说,这些人的脑子真的有在用吗?
“所以,你们这一派,是想制造灵婴弑神的?”付生玉问完后想, 如果这族长说是, 她就麻溜带着屠亦跑了, 奶奶不让她跟神经病玩。
族长却再次摇头:“不是, 我们最后被分成了三个部分, 一部分只想要把神位抢下来, 一部分选择沉寂下来,不再去争, 还有一部分人……才是我们, 我们想阻止他们的弑神计划。
“我们有心阻止, 可能想到弑神这件事的人本事实力就很强悍, 对方无法被劝服,我们就只能先提升自己的实力,这样才有跟他们对抗的机会。”
付生玉感觉自己听明白了:“你的意思是, 白家内部打架,打了好多年,你们打不过,就弄了灵婴, 还有这具身体来跟对方打,单纯是为了……阻止对方抢夺神位的计划?”
“当然, ”族长微微颔首, “我们总不能看着同族做大逆不道的事,万一操作不当,岂不是连累我们其他族人?”
因为这种理由打起来, 这些白家后人多少脑子有点不正常。
付生玉打量着对方的神色,很怀疑对方的话是不是全是真的。
如果他表述的前情没有错,那白家确实分成了三派,以他们现在的做法,很难证明他们自己就是破坏计划的那一派,倒不如说……他们真的想去弑神。
一个人说的话、做的事都可能是假的,给人的感觉却掩盖不了。
就好比说有个人很讨厌你,但他对你特别好,你也会觉得这个人很精分,甚至是对这个人不喜、无法交心,人的第六感很玄学,可往往比事实更靠谱。
现在付生玉就有这个感觉,不管族长说得多冠冕堂皇,对方话里的疯狂都很让人不舒服。
付生玉看他一会儿,没质问对方的身份是否属实,而是问:“那族长希望我做什么呢?都费这么大功夫请我来这了?总不能是请我认祖归宗吧?”
况且,付生玉不信他还有一个原因——在宅子里的时候,他们故意下单让她改寿衣单子,试图骗取锦衣裁缝铺的能力。
谁知道死掉的那个人到底什么时候死的?死的时候怨念又是什么?
锦衣裁缝铺给出去的能力会保持魂魄不散,无法被控制,要是付生玉无意中答应了,岂不是给他们制造了个更完美的“灵婴”?
族长温柔且真诚地看着付生玉:“我们希望,你能代替这具身体,吞噬其他灵婴,付老板,你的修为虽说已经很强了,可还是不够强,你现在的修为,依旧是人能达到的,你需要一些额外的帮助。”
之前付生玉一直以为他们是打算用自己的喂杀神身体,好家伙,现在他们发现自己更强,干脆想用灵婴来喂自己了。
只要她答应,白家就可以携恩图报,说已经花费那么多代价帮她强大,那她肯定要帮忙啊,到时候就是白家想把天捅下来付生玉都得答应。
付生玉深深看他一眼,感觉自己还是年轻,见的神经病不够多,嘴巴几张几合,实在不知道能说什么。
她看不懂,而且大受震撼!
实在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付生玉偏头看了下屠亦的状态。
屠亦显然也已经被这洗脑话术无语得不行了,见付生玉看过来,默默给她比了个ok的手势。
“行了,族长你说的我知道了,这种事吧,我不太好直接答应,这样,我回去找我奶奶问问,如果她同意,我就来。”付生玉说着,快步走到屠亦身边,伸手拎起他的领子。
族长听了一愣:“吴福春不是死了吗?你怎么问她?”
付生玉回复得相当迅速:“请神招鬼啊,我们干这行的,不会招鬼才有点问题吧?我奶奶是死了,不是灰飞烟灭,大不了我把她挖出来。”
“呵呵,那你可真是孝顺……”族长跟着开始怀疑,到底是自己这边毛病重一点还是付生玉病得更厉害些……
此时付生玉已经驱动了传送符,最后对族长说:“我奶奶也这么说,您放心吧,您的话要是真的半句假话都没有,那我奶奶肯定都同意啊。”
话音刚落,付生玉跟屠亦就消失在了原地,没一会儿,一个穿着灰紫道袍的男人从角落里出来。
“族长,祭坛外部跟内部的阵法都已经损坏,近期内无法使用,而且地基都坏了,不知道付生玉做了什么手脚,用法术无法复原,只能重建。”男人单膝在族长面前跪下,恭敬地汇报。
族长轻咳两声:“知道了,现在的情况还算可控,去盯着她,看看她是不是真的去挖吴福春的坟,他们锦衣裁缝铺啊,总是这么讨人厌。”
男人微微点头:“是,属下这就去办。”
——
付生玉给屠亦的传送符只能到三生观,其他地方去不了,走的时候她也没换别的符,主要是带屠亦回来治疗。
屠亦内脏几乎都被震碎,完全就剩口气吊着,得亏剑没断,不然都不知道能不能用传送符回来。
现在他这伤势,去医院没什么用,得回来看看老道士有没有什么天才地宝或者好的治疗手法让他身体复原。
传送的位置是三生观大门,两人出现后屠亦猛地往下倒,被付生玉扶住了。
“你没事吧?”付生玉急忙给他把一下脉,几乎摸不到,以她跟屠亦这半吊子医术肯定是救不回来的。
屠亦蹭蹭嘴角的血:“你怎么会提前做好回来的传送符?”
“中秋节前给你做的,当时想说你要是想回来了,让你能回来看看,但我只来过三生观门口,所以只能传送到这。”付生玉叹了口气解释,没想到这符最终用在救命上。
说话间三生观大门敞开,玄渊走出来:“多谢付老板带屠亦回来,他命中有次一劫,此后都会顺顺利利的。”
随后屠亦的两个师兄搬了担架出来 ,把屠亦轻手轻脚扶上去,又麻利地抗进道观里。
玄渊落在最后,问付生玉:“付老板,要来暂住几天吗?我们这修行不收费的。”
闻言,付生玉轻笑:“既然观主都这么邀请了,那肯定是要小住一下的,您请。”
“付老板不用这般客气,贫道与你奶奶是旧相识,你跟屠亦也熟悉,算是世交,彼此多往来是好事。”玄渊摸着自己的白胡子说。
付生玉也不是多客套的人,既然对方都这么说,她就不搞那套虚的:“观主说得对,过几天,我会请我奶奶来一趟,让你们老朋友互相聊聊天,谈谈人生,怎么看都是人间喜事啊。”
玄渊:“……”不知道该说啥,微笑吧。
看到玄渊脸上的微妙表情,付生玉笑着摆摆手:“您不用这个眼神看着我啦,我就是觉得,我不去挖,别人也会挖,还不如我先动手,然后存放在您这,等此间事了,我就重新安排葬礼跟墓穴,第二次可要办得盛大些才好,至少奶奶的老朋友们得来。”
三生观很大,观内每个人都有自己单独的院子,为了修行的时候安静。
玄渊带着付生玉往三生观后方的几个客院走,穿过环廊的时候问她:“付老板,听你话里的意思,你不太想知道这些针对你的事情背后有什么隐情?”
“当然啊,那些东西跟我没多大关系呀。”付生玉语气情况,对那些事情她是真的不放在心上。
这份心态对于修行来说非常好,可作为人,就未免太冷漠了些。
玄渊换了个姿势拿拂尘,又问:“那付老板你是怎么想的呢?一般来说,都不会这么无动于衷吧?”
听罢,付生玉想了下,比出两根手指:“很多事情对我来说只有两个问题需要考虑,第一,我会不会被打死,第二,我想不想去做,刚好,这件事情上,我的两个答案是,他们打不死我,以及,我不想知道。”
“那为什么不想知道呢?”玄渊有些好奇。
付生玉思索了一下,说:“我觉得我知道了也没什么用啊,我还是要回去开我的锦衣裁缝铺,接下来的人生目标还是找个继承人以及别随随便便就原地飞升,过去的事情知道与否不会对我的未来出现任何影响,那知道还是不知道,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
一样的事情,只要挑自己想做的那部分去做就好了。
说到底,就是付生玉对这些不感兴趣,如果可以,她宁可回去抱着小鸡睡觉,小鸡软乎乎的可比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和事有趣多了。
不久到了客院门口,玄渊从广袖里掏出一串钥匙给付生玉:“这是院子里要用到的钥匙,你奶奶把你教得很好,贫道不用担心你被骗了。”
“被骗?”付生玉接过钥匙串,有些疑惑,“我奶奶还拜托了您来试探我吗?”
玄渊笑着摇头:“不是试探,是保护,她说,人心是最难测的,可是她不能一直跟着你,否则你永远欠缺一份成长,即使她几乎把所有事情都安排好了,还是无法确定你一定能忍住对真相、亲缘、强大的渴望,因为人总会有稀奇古怪的念想,现在看来,你倒是像……天生少了这根筋,这修行来说,很好。”
听完,付生玉挑了挑眉,欲言又止,还是忍不住悄声说:“观主啊,你有没有想过……我不是少根筋 ,我只是懒……”
少根筋什么的,也太难听了,那些事情她懒得知道、懒得花心思面对而已,作为一个时时刻刻都要离开的人,哪里还顾得上恩怨情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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