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都石化住了。

    薛景闲如遭雷轰,  脱口出就道:“怎么可能是你?!”

    江熙沉也脱口出就道:“不可能是你!”

    怎么可能是薛景闲?!

    不,不可能是薛景闲。

    薛景闲大脑一片空,下意识就怒道:“不可能!你不是!”

    江熙沉恨声道:“怎么会是你?!”

    他怒火攻心,  随即想一些更重要的事:“我瞎了眼,成婚的事免谈!!”

    薛景闲指着他道:“谁稀罕!”

    江熙沉道:“你我滚!”

    薛景闲嗤笑一声:“滚就滚!你个泼夫!”

    江熙沉道:“滚!!!”

    薛景闲施展轻功眨眼就从巷道口消失。

    江熙沉怒极攻心,血气往脸上涌,人都已经消失不见了,  仍喘着气,  恶狠狠地盯着他消失的方向。

    辈子的荒谬都没此刻的大。

    他居然是薛景闲,他居然是狗日的薛景闲。

    面上是涌上一阵热意。

    还成婚,他死都不会嫁他!

    管家缓了好久才从雷轰中醒转,张张口,慢慢闭上,  瞪着眼。

    新姑爷居然是是薛景闲?

    他战战兢兢地看着自家少爷,  少爷气起来都骂哭过好几个四五十岁的老油条,平时在气头上没几个人敢凑上去的。

    管家硬着头皮小跑上前:“……少爷,马车备好了。”

    江熙沉深吸好几口气才堪堪收回视线,呼吸不平道:“走,  回府!”

    回去的马车上,  管家并拢腿夹着肩膀坐在江熙沉对面,大气不敢出一吓,怕成了撒气桶。

    江熙沉脸上一阵青一阵,  过了一会儿,低头看着自腰上腕上价值连城的饰物,  脸无声中红了起来,一把扯下腰间坠玉,就掀帘扬起手。

    管家大惊失『色』,  飞扑过去阁楼底接坠婴一般揽回了江熙沉的手,握住了他的指头:“别砸别砸!!几千两呢!赏小的也好啊!!”

    江熙沉忿忿地看着他,慢慢松了指头,管家从他手里抠出玉坠,暗呼出一口气,保住了保住了。

    江熙沉去下腕上的翡翠镯,他拔了好一会儿都被拔下来,大拇指下的那一块皙肌肤都磨红透了。

    “下不来的!!得用皂荚水!!”管家心惊胆战,怕他要鱼死网破、你死我活地找个地儿把镯子磕碎了弄下来,再不然掰折了手,一把按住了他的手,肉痛道:“少爷您跟他过不去就过不去,别跟钱过不去啊!”

    江熙沉怒极地哼哼了声,泄了好大一口气,丧在那里,不和镯子斗智斗勇了,歪过头,彻底别过脸抵在马车窗上,死也不肯再说一句话。

    回去后江熙沉就沐了个浴。

    一众服侍的纳闷怎么两个多时辰前才洗过,会儿洗了,但少爷治下甚严,他们也不敢嘴碎。

    江熙沉沐浴完,上上下下换了一遍和之前的自毫无瓜葛,出来时神『色』才缓和一些,管家察言观『色』道:“那日后……”

    江熙沉刚下去一点的火一下子就上来了:“什么日后!后你跟他们交接,我再也不去了!”

    “好好好。”管家还想说改嫁的事,想想在不合时宜,还是改日,便好言好语哄着。

    “老子真的是见了鬼了!”

    罗明在身后接着薛景闲甩过来的外袍、腰带。

    薛景闲把自扒得只剩里衣,连头上的发带都扯下来了,终于缓了口气。

    罗明好言好语道:“怎么了?”

    薛景闲面上血气反反复复涌动:“没。”

    罗明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主子气成样大动肝火,他么些年早就历练地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了,回却比上回知晓主家有画红还崩得厉害,罗明嗅出了非比寻常,试探道:“主家模样丑陋?”

    薛景闲嗤笑了一声:“貌若天仙啊。”

    罗明万万没想,过了好一会儿才道:“那是……被坑了?”

    薛景闲一个字一个字几乎是从齿缝里蹦出来的:“句句属啊。”

    罗明彻底不解了:“那不是挺好的么……”

    薛景闲看向他,还是咽不下口气,恶狠狠道:“我要是娶他,我宁愿挥刀自宫!”

    罗明:“……”

    罗明知晓自家主子有多不满意了。

    江熙沉抛却一脑子『乱』糟糟的事睡了一觉。

    熹光洒他净的面容上,他蹙了下眉,慢慢睁开眼。

    他睡觉的姿势还算规矩,只是天热,被子还是掉了一半在地上,江熙沉拉了把锦被,乌黑睫『毛』随着眼睛的较快地眨动轻颤。

    江熙沉眼底的茫然慢慢消失了,逐渐恢复了一片清明,脑子也清醒了起来,他想昨夜发的事,神『色』一滞,胸口火气瞬间有点窜起的苗头,他爬起,伸手够床榻边的靴子刚要穿,脑海里闪自曾经说过的一些话,手上的靴子一下子就掉了,脸上顷刻烫得火烧,好半天都呆坐在那里,振作不起来。

    江熙沉深吸一口气,咬着牙胡『乱』拽着靴子,快步下来,坐了书桌前,翻找着抽屉。

    他的东西一直有人替他仔细整理,江熙沉很快就找了野种薛景闲初京城写他的信,入目是熟悉的狗爬字,江熙沉盯着底下那尤眉清目秀的一部分。

    ——“老子要退婚!老子在岷州有好多相好,还没玩够,才不要成婚呢!别我不知道,你现在肯定沾沾自喜,我会恩戴德,施舍谁呢!户部尚书嫡长子,第一美人,老子我可高攀不起!也不稀罕!老子男子汉大丈夫,恶死不吃差来之食!退婚!”

    “别我不知道,就你出身你能看得上我?一个两个皇子都想要你,你选老子?老子可不笨,天上掉馅儿饼,非『奸』即盗,你是有恶疾在身,还是和人私通肚子里有了?嘿嘿,想让我捡破鞋当野爹,可没那么容易!我聪明吧?退婚!”

    江熙沉握住信纸,那信就已经攥得够皱了,如今被么一『揉』,雪上加霜。

    难怪突然眉清目秀起来,原来连字也是假的,怕自看不懂,耽误了他退婚,所特别写的清秀了点。

    装粗鄙装『淫』顽装胸无点墨,是怕自看上他,躲马蜂窝一样对他避之不及,真自恋,真自能看上他?!

    常年不在京城、初来京城、岷州、二十出头,他怎么就没想是薛景闲呢?

    扮猪吃老虎,好一个扮猪吃老虎。

    江熙沉深吸一大口气。

    难怪都察院的御史莫名其妙弹劾薛景闲,那个土匪和朝廷官员有勾结。

    了和自退婚,连血都下了啊,他长么大还第一次见叫自人弹劾自的奇葩。

    他是有多看不上自?了退婚都不惜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怎么就么能耐呢?

    撞了人不扶,还喊他后君,偏殿里还直接唆使他改嫁。

    他江熙沉在他心里就么不堪入目么?!

    江熙沉喘了好几口气,才缓过来,刚要喝口茶降降火,手猛地一顿。

    那天从三皇子府邸出来,回去的马车上,那个山匪是知道那根箭底是谁的,才抢过折断的。

    江熙沉的脸忽然铺天盖地地红了起来,平第一次找个洞钻起来,再不见人。

    他知道了,还折了。

    马车上,说江熙沉哪哪都不是他的菜。

    鸳鸯湖游船,主动请缨帮他相看夫君。

    后来……

    自差点挑个薛景闲!

    借种子……自昨晚还当着他的面说……郎。

    守在屋外的管家听里面瓷器碎裂的声音,忙推门冲进去,看着一地茶盏碎片,一把扑过去握住了江熙沉的手:“小的帮您摔,可千万别伤了手!”

    他低头仔细检查了下,没伤着手,才松口气。

    江熙沉立在那里,极轻地宛如认错父母的小兽懊恼嗯嗯两声。

    他辈子的修养都用来平复心绪了,深吸了好几口气,面上才好看了些,冷冷笑道:“好啊,好个薛公子。”

    他一向知道冲动是不对的,绪是毫无意义的,等心绪稍平常常自省反思,可事……事还不如不反思。

    管家道:“……少爷您消消气。”

    江熙沉咬牙切齿道:“我现在就去找父君上门退婚去。”

    晚了在他那岂不就是他如此不中意他,千方百计损人不利地都要和他退婚,自还要留着桩婚?

    他江熙沉才不稀罕!

    江熙沉匆匆跑出去,刚走出门口,只听天空一声鸟兽的叫,那声清脆得很,像是刚经过了夜晚朦胧温柔的抚『摸』,获得了晨起的精神勃勃。

    江熙沉抬头,那只雕在天空中盘旋飞动,见他出来,雀跃地在天空转了两圈。

    江熙沉脚步猛地一顿,面沉如水地立在原地。

    管家察言观『色』,轻声道:“可要叫人『射』下来?”

    江熙沉不可思议地扭过头看了他一眼。

    管家会意道:“那也太吵吵了,小的叫人捕下来先关笼子里?”

    “……不用,”江熙沉指着他道,“少了一根『毛』唯你是问!”

    管家吓得一缩脖子:“是小的没有心!”

    管家小心翼翼道:“那可要去找夫人商议退婚?”

    江熙沉默了一会儿,一甩袖:“我怕气父君,我亲自去。”

    薛府。

    薛景闲左右手各持着一封信。

    左边的字娟秀文静,小家子气,右边的字潇洒纵适,不拘一格。

    他唇角扯起,眼睛却没有在笑。

    任谁也想不是一个人。

    ——“薛郎亲启,熙沉不在乎你是否心有他属,是否有他人中意薛郎,薛郎身边佳人越多,越能证明薛郎一表人才,是熙沉嫁对了人。”

    要真是他,面上笑『吟』『吟』的,晚上一刀捅了他送他归西他都信。

    “薛郎心中有所疑虑,才修书一封质疑,是熙沉没有解释清楚,完完是熙沉的过失。”

    反话,当初想必想的是你个蠢货,我不跟你计较,等你乖乖入了套,才知道什么叫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只想找个好人家嫁了,相夫教子,齐眉首,是病急『乱』投医,利用了薛郎,但婚既已定下,岂能说退就退,此乃失信于人,熙沉岂可过河拆桥?且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三媒六聘已完,熙沉已经是薛公子的人了,熙沉非君不嫁。”

    “相夫教子,齐眉首”?和自可都是假成婚。

    相夫教子?野种薛景闲要是碰他一下他估计都得叫外头『乱』七八糟的郎把他打得半身不遂。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无薛郎如何,都是熙沉的夫君。熙沉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

    薛景闲唇角似笑非笑,眼底却更黑。

    “薛郎莫要冤枉熙沉,熙沉健健康康,清清。”

    好一个清清,差点和面都没见过的自成了炮友。

    挖了个大坑等着他跳。

    难怪要找他假成亲。

    难怪之前马车里贬低他。

    难怪他去三皇子府邸的那日,江熙沉也去了。

    难怪二皇子邀约赏玩古董,江熙沉也在,没过多久雕就找了自。

    难怪……

    薛景闲猛地想了那日画舫楼花魁上岸日,画舫楼东家是江熙沉,那那个和他抢花魁坏他事的……

    原来如此,他说婚怎么退的如此艰难,原来是江熙沉在暗中使坏。

    自几经折腾才终于要退了婚,却差点娶了个江熙沉。

    还是自投罗网。

    还当着他的面说心上人。

    薛景闲深吸了口气,心道平静平静平静,云淡风轻一笑,眨眼黑着脸,动如雷霆地把信拍了桌上。

    过往一次次主动的戏弄、靠近、相帮在脑海里纷至沓来地涌现,叫薛景闲手背上的青筋越发凸起。

    他居然去了。

    薛景闲啊薛景闲,你瞎得真不是一星半点。

    还真不如是个太监!至少不会鬼『迷』心窍自投罗网,把二十年的脑子、颜面付诸东流。

    差点一失足成千古恨。

    罗明在外头敲门轻问,得了薛景闲应允进来。

    薛景闲看向他时已经平复好心绪,至少外人看不出一丝一毫:“备马车,我去退婚。”

    都样了,去晚了岂不是他还余未了。

    罗明愣了下,才反应过来他指的是江熙沉,他也不知道怎么了,只想着主子想退婚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一鼓作气退了倒也好,应下声。

    薛景闲想起他是先进来的:“何事?”

    罗明扬了扬搭在左手臂上的男子衣袍:“主子,洗衣服的说,昨日洗衣服前从您衣服的衣襟里掏出一枚棋子。”

    薛景闲拍在江熙沉信的那只手蓦地一『揉』,若无其事道:“扔了?”

    “主子的东西他哪里敢,”罗明摊开掌心,掌心中是一枚圆润的在灯火下熠熠辉的黑『色』棋子,“他叫属下来问问您还要不要。”

    薛景闲看着那枚棋子,就要去拿,刚迈出去一步,脚步顿住了,别过脸咬着牙齿,『舔』了下下唇,好半天没说话。

    罗明慢慢的意识了有丝不对劲,他向来聪慧过人,忽然觉得手心里那枚棋子烫得跟烫手山芋似的。

    薛景闲过了一会儿,怒指着桌面:“你我放桌上!”

    “是!”

    江熙沉坐上了马车,频频掀帘:“快点!”

    车夫连连应声,挥舞马鞭,管家被颠簸地头发都快晃『乱』了,按着窗勉强坐稳:“少爷,也不差一时半会儿……”

    “万一他比我快,那丢的就是我江家的人。”

    “那万一他没来退婚呢?咱们火急火燎地赶过去……”

    江熙沉没想他如此不可理喻:“有病才不来退婚,早退晚退都要退,我还留着过夜吗?”

    管家拉过他,小心翼翼道:“少爷,你在气头上,咱再冷静几日再看好不好?”

    “我在不在气头上都得退。”

    “那你什么不让小的『射』鸟?”

    江熙沉顿了下,嗤笑道:“我和他的事,和只鸟有什么关系?”

    “你还让小的好好喂了。”

    “……闭嘴。”

    管家道:“少爷你想想清楚,你底是想退婚,还是只是不想让他在你前面把婚退了……你要是和他较劲儿,那咱最好先回去,小的怕你日后后悔。”

    他还是第一次见样鲜活动有绪的少爷,才是二十岁的公子该有的样子,就光,薛景闲就非凡响。

    “呵,”江熙沉冷笑一声,“所我回去干什么?回去等着他登门退婚,让我江家贻笑大方?是我回去了,婚就不退了吗?”

    管家瞬间头痛,他倒是考虑不周了,万一少爷没去,薛公子来了,那还不如少爷去了。

    成亲的事,一个巴掌可拍不响,退婚的事,可一个巴掌就能拍响了。

    少爷想不想不算,重点是薛公子想不想。

    万一薛公子执意退婚,那少爷如何自处?

    “那……”管家拎不清了,过了几秒猛地掀开帘子道,“车夫!快点!”

    车夫:“……”

    官道上,两辆马车迎面来,各自火急火燎,青|天|日,路上行人颇多,是京城最繁华的街段,两侧都是商贩摆的摊子,一条道根容不下两辆马车通过,两辆马车各自慢慢停下了。

    马车里,江熙沉皱眉道:“怎么回事?”

    车夫回身,贴着帘幕道:“堵住了,小的马上叫他们让路。”

    江熙沉摆摆手:“让他们先过便是。”

    点小事没必要争。

    车夫应声,就要将马车停一边,管家掀起一点帘子,望了眼对面马车,愣了下:“少爷,那好像是薛府的马车。”

    那马车的横梁上刻了个“薛”字。

    江熙沉眉头一蹙,想什么,脸『色』骤然冷了:“你去问问马车上是谁。”

    管家应声从马车上跳下,走对面马车跟前,那辆刻有“薛”字的马车里,薛景闲正手肘支腿,捏着那枚棋子,冷不丁听见帘外有人道:“请问车内是薛府何人?”

    薛景闲只觉得声音耳熟,了坐在一边的陶宪一个眼神,陶宪扬声道:“你是何人?”

    那人道:“我是江府的管家。”

    薛景闲手一松,棋子差点从指缝溜出,他用两指夹住,沉着脸就要扯开帘子,嘴边的话不知怎地说不出来,默了一会儿,低声陶宪道:“……你别说是我,只问他有什么事。”

    陶宪代说了,管家听完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应,薛景闲在薛家的处境外人就是不知道,猜也能猜个七七八八,薛府不比江府,他们老爷只有夫人一位,只有少爷一个儿子,薛侯爷光贵妾就有好两位,还有数不胜数的姨娘通房,儿子女儿活着的都有十几,万一不是薛景闲,退婚的事和他府上旁人说了,薛景闲颜面何存?

    管家便跑回江府马车,探头进帘子悄声问自家少爷,江熙沉面沉如水:“不用答,你只问他有什么事。”

    管家听那个“他”字指代强烈,愣道:“也未必是薛景闲。”

    “他就是薛景闲。”江熙沉语气笃定,嗓音跌下了冰点。

    管家愣道:“少爷何如此笃定,薛家那么多少爷姑娘……”

    “不自报家门,他不是谁是?”

    “那……”

    “快去!”

    管家忙应声,小跑着过去了,薛景闲听外头江府管家所言,悄然握紧了手,低声吩咐陶宪:“你只问他有什么事。”

    陶宪茫然地看向自家主子,依葫芦画瓢地掀帘发问。

    管家见球提回来了,一句话来来回回毫无进展,一头雾水地把话传了回去,江熙沉听他所言,暗吸了口气。

    “少爷?”管家小心翼翼道。

    江熙沉『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唇,沉默了许久。

    漫长的沉默里,两辆马车就停在道上,惹得路人频频看来。

    江熙沉握紧手,终是开口道:“你就说,我找他退婚。”他语气一派镇定。

    管家点头,就要跳下马车去传话,对面马车的车夫先跑了过来,道:“咱们大公子上明月楼吃酒。”

    管家愣了下,薛府大公子薛静远?薛景闲他兄长?

    可少爷分明说那就是薛景闲。

    管家用眼神询问江熙沉,江熙沉自听那句话,整个人就陷入了怪异的沉默,

    良久,他在管家疑『惑』的眼神里,别过视线,喉间干涩道:“你就说我是江熙沉的弟弟,去布铺裁衣裳。”

    “……”管家猛地看向江熙沉,“少爷?”

    江熙沉见他磨磨蹭蹭,怒道:“还不快去!”

    管家:“……少爷,您没有弟弟。”

    “……那就,”江熙沉清醒过来了,他也没有妹妹,兄长姐姐弟弟妹妹都没有。

    管家善解人意道:“老爷会儿还在上朝。”

    江熙沉在管家意味复杂的眼神里,热气止不住往脸上窜:“……我是江熙沉的父君。”

    管家心复杂地去回话了,马车里薛景闲原阴沉着脸,闻言神『色』滞了滞,唇角不受控地挑了下。

    陶宪小心翼翼地望向自家主子:“咱……还去退婚吗?”

    他其不很清楚发了什么,只是罗明再三提点他别问,照做就行。

    薛景闲默了一会儿,道:“回府。”

    陶宪冷不丁瞪大了眼睛,回府?不是斩钉截铁说去退婚?那可是江熙沉,主子完看不上、怎么都不肯娶的江熙沉。

    薛景闲斥道:“愣着干嘛?!快回府!”

    陶宪连连“哦”着,马上吩咐车夫。

    对面马车怎么火急火燎地赶来,就怎么火急火燎地掉头回去了,一时繁华的街上只剩下江府一辆马车,管家跳上马车,望着江熙沉,道:“夫人,咱还去薛府替少爷退婚吗?”

    “……”江熙沉羞愤至极甩袖,“回府!”

    说完就额抵着墙,怎么也不肯回头了。

    一回府上,管家追着自家走在前面的少爷就道:“少爷,那咱们还退吗?”

    江熙沉咬牙回头:“闭嘴。”

    管家平时不会触少爷眉头,可事事关江熙沉的婚姻大事,决不能儿戏,一定要问个清清楚楚,他也好跟夫人通个气,他小心翼翼道:“少爷,您没去,是不退了吗?不退的话,您是打算嫁他吗?”

    江熙沉怒道:“谁说要嫁他了?!”

    管家茫然道:“可是您不退,还有小半月就成婚了,可不就是要嫁他了?”

    “我不可能嫁他!”

    管家呆住了,脑子一时有点转不过来弯:“少爷,您不退,也不嫁,怎么可能?不退就是嫁,不嫁就是退啊。”

    “……”江熙沉面皮发热,怒道,“你怎么话么多?”

    管家愣了下,不可思议道:“是少爷您一直说长痛不如短痛、忠言逆耳良『药』苦口,叫我有话直说的呀。”

    江熙沉深吸一口气,从袖子里掏出一叠银票揣进他手里,指着外头道:“别跟着我,只要别在我眼皮子底下,干什么都行。”

    管家低头,霎时眉开眼笑,一溜烟儿跑没影了。

    一时间,薛府上,薛景闲坐在椅子上,握着那张江熙沉曾经写他的信纸,越看火气越大,将信纸丢了下来。

    你居然他台阶下,薛景闲,要是你扯了一句,人家不领个,硬是要退婚,你……

    人家扯了,扯得比自还拙劣。

    薛景闲笑了一下,眨眼自笑脸『色』难看,你不退,你难道要娶他回家吗?

    真娶还是假娶?

    他只是不退,不代表他想嫁,薛景闲脸『色』微沉。

    可……他不想退,不就是他想嫁自吗?薛景闲笑了一下,回过神来,自不受控的表怒从中来,神『色』阴沉。

    那他真想嫁,你底娶不娶?真娶还是假娶?

    娶了,薛景闲望着桌上那封江熙沉忽悠他的书信,那怎么办?一桩桩一件件,当什么也没发过?

    气你咽的下去?

    罗明见自家主子一会儿唇角挑起,一会儿脸『色』阴沉,神『色』变幻莫测,

    琢磨半天也琢磨不明,说话他们都是铁骨铮铮的男子,刀山火海里走过无数回,刀剑厮杀的事了如指掌、如数家珍,可真撞上细腻风月的东西,就两眼一黑了。

    他就要悄悄撤下去,外头陶宪跑了进来。

    薛景闲回神:“什么事?”

    陶宪是跑过来的,气喘吁吁,脸热得通红,显然是要紧事,陶宪喜道:“三皇子举荐您入朝,会儿授官的旨意下来了,公公府上了,少爷快出去领旨谢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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