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先去睡觉？
先去睡觉是什么意思？
竹汐感觉到自己被拒绝了。
立刻情绪变得很低落。
喝醉了的竹汐脑子并不混沌。
她是喜欢戴七七的。
不是像喜欢一只修狗一样喜欢戴七七，而是想和她永永远远在一起地喜欢着戴七七。
但是这份喜欢原来没有收到一样的回报。
她原本不应该觉得可惜。
因为人间原本就是充斥着这样的事的。
竹汐并不知道自己考虑了多久，才会说出这样的话。但是因为说出来了，所以也要接受任何代价。包括被拒绝。
这样想时，发烫的耳垂却又被人摸了一下，抬头看去，戴七七已经从沙发上站起来，声音有点哑，柔声对她说：“先去睡吧，姐姐。”
54、
当晚竹汐做了一个相当离奇的梦。
她梦见雪原，梦见了崇山峻岭，梦见了自己又去了当年做志愿者的那个小山村。
梦见了第一次进村时，在村头路口遇见的那个跌倒的少女。
不知为什么，在睡梦中，她泪流满面。
那枚玉佛，是外婆留给她的，想要保佑她一世顺遂。
那时候外婆已经去世了。
她还只是十五岁的少女，临走的那天，在崎岖的山路上丢掉了那枚玉佛。
慌乱又无助。
第一天在村口遇见的女孩咧着笑脸对她说：
“没事，外婆一定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虽然玉佛最终还是被找回来了。
可是……外婆会知道现在的自己有多难过吗？
55、
醒来后戴七七已经不在家了，竹汐头痛欲裂。
喝了一杯温水。
这才有空起身看一看这个家的布置。
小，但是温馨。
让人心里产生一股温温的暖意。
餐桌上已经买好了早餐，小笼包，烧麦，还有一碗小米粥。
被蒸笼盖着，还温温的。
旁边留了一个小字条。
[竹汐姐，我今天有比赛，先出门了，你起来记得吃早饭。]
比赛？小姑娘还有比赛？
拿出手机，飞快打开对话框，想问。
在那个抱着萝卜的小兔子的头像印入眼帘的一刹那，竹汐的脑海里回想起了昨天的片段。
好像……接了很多吻。
她也忘记了。
总感觉呼吸中唇齿的灼热还在。
但又好像很不一样……
为什么今天起来时会觉得这么累这么难过呢？
好像……
其实竹汐也忘记自己都说了哪些话做了哪些事了。
只记得，刚开始喝了很多酒，然后在雪地里，遇见了戴七七。
程锦簇好像没来接自己。
也不知道怎么就到了这里。
再然后……
她好像问了戴七七愿不愿意做自己的女朋友，然后戴七七说了不愿意。
……好像是这样？
想到这些，她的情绪又变得低落起来。
好不容易食之无味地把小笼包和小米粥吃完。
中间查了一下lol近期赛程。
如果她没有记错，readytube近期是在办一个lol主播选手组队比赛。
回归到工作上，竹汐就有很多自信了。
不用想，这是readytube近期转移舆论的策略。
先后爆出的几件劣□□件，已经让readytube的股价滑落到历史最低点。
事件还在调查中，readytube的高层已经腐烂，以她掌握的证据，现在已经可以给段氏致命一击，但是她还在等待……等待。
等待一个把这棵腐朽的大树连根拔起的机会。
56、
出门的时候电话响了。
跟程锦簇那边的电话接通，她低低又兴奋地在那头跟竹汐说：“怎么，竹总？昨夜开心吗？是不是春宵一度？是不是要谢谢我？”
“……”竹汐懒得跟她说。
“没事？没事我先挂了？”
“诶呀，别呀。”程锦簇那边压低了声音，“我在这边看比赛呢，你不来看？”
“不来。看你的比赛去。”
“你不好奇是谁的比赛？”
程锦簇眉心一动。
“不好奇。”
“哦，那我挂了——”程锦簇拖长了尾音。
“谁的？”竹汐问。
“就那个戴七七的呀！你别说，打得是真好！”说着，程锦簇那边就发出了一声兴奋的惊呼，“闪现绝了！！”
场馆里好像也有一阵激烈的欢呼。听得出来人潮涌动，大家都很兴奋。
竹汐抬了抬眸，出门的动作顿了一下。
“真不来？”程锦簇问。
“不去。”一个很冷淡的拒绝。
“好吧，那真是可惜了。”程锦簇说话拖长了最后一个音节，一点都不像是觉得很可惜的样子。要说有，那就是欠打。
那边又传来一阵欢呼声，还能听到解说声嘶力竭地在呐喊。
“……”
挂了电话，竹汐转过身去。
她刚刚一直没出声，就是在看这个相框。
摆在玄关上方的一个小格子里，应当是一进门，只要微微仰起头，就能看到的一个地方。
摆了一副彩色的照片。
身后是绵延的崇山峻岭，镜头前站着一对母女。
女人眉眼清秀，戴七七和她长得很像。
她蹲着身，看着镜头，怀抱里搂着的小孩儿，正是九岁的戴七七。
眉眼重叠。
带笑的模样，是那女孩儿。
57、
那个……
用稚嫩的手揉着十五岁的竹汐的头，给十五岁的竹汐拥抱的小女孩。
那个竹汐记了很久，后来还给了她上学资助的女孩。
竹汐屏住呼吸，大气不敢出一声。
好像……生命的轨迹，就是如此奇妙的一个东西。
在她遗憾于自己勇敢又固执，仓皇又无奈的告白失败之后，上天让她看到了更璀璨的东西。
原来，她成年之后，有了第一笔收入之后，资助着她去上学读书的少女，如今已经灿烂地长大。
……至少，她觉得这样的她，是无比灿烂的。无比灿烂地活着的。
她早该认出来。
那个梨涡，笑起来，太好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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