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玉崖高逾万丈,是天穹山脉北部最为险峻的山头。如果从昆玉崖向下望去,像是白云浮在脚下。
李雪宁到了昆玉崖顶,伤势略微好转,不过运转元力已无阻碍。但他却是双目紧闭,飞剑悬在身侧。而后纵深一跃,不带丝毫身法轻功的加持。
耳边风声呼啸,白云转瞬掠过,换做常人早已在这极速之中窒息。
李雪宁神色如常,默默感知自己下落速度得变化。就在竹林碧海即将擦肩之时,李雪宁双目陡睁,一抹锐利得剑芒,与身边飞剑同时向下刺去,剑修庚金之气瞬间穿透竹林润木之护。
“阵法,破!”
本该是无风不动的竹林碧海,此刻却是哗啦啦倾倒一片,好似被人压弯了腰肢。但李雪宁落入地面之后,又很快恢复如初。
“喂,死老头,你死了没有啊?”
在这昆玉崖底,竹林掩映,少有日阳可以透射下来。一方空地上,建有三间竹屋,左右两侧有床铺桌椅,正堂则摆放着祭台,好似供奉着什么。
李雪宁进了屋子,自顾倒了茶水来喝,
“哼,宗祖在前,焉有你坐的道理?”
不见其人,却闻苍老浑浊的声音自里屋传来。随后是窸窸窣窣地起床音。
李雪宁不慌不忙地站起来,“原来您老回来了啊?”好似他希望老人回不来一样。
颤颤巍巍的身影缓缓走出来,并不抬头去看李雪宁,而是道:“说是让你清修三月,如何又去了外面惹祸?”
李雪宁道:“您老说的,只要我能破开防御阵法,随便我出入。”
“投机取巧,不足道哉!”
“评价中肯,尚有活头!”
老人坐下,低垂的眉眼在白发之下,看不出他的神色悲喜。良久,他道:“万象境,十几年才入万象,你真是浪费我的一片苦心栽培。如你一般年岁,宗门中人都是千幻境打底。”
似乎是训斥李雪宁,又似乎是责怪自己。
李雪宁哪里忍得这种羞辱?“喂,死老头,虽说你养我这么大,我应该孝顺您,可是小爷我在外面走南闯北,何曾吃过一丁点苦头?”
“还不是我教你的功法强悍?”
“还不是小爷我学以致用?”
又是久久无言。“两个月后,修真群英会,你要去拿回属于我们宗门的东西!”
李雪宁茶水都要喷出来了,“死老头,你时日无多,可不要拉上我陪葬。我一个无门无派的小人物,去了岂不是送死?”
似乎对于李雪宁之前的表现都能容忍,但那句无门无派,着实惹怒了老人的怒气。
“无门无派?好一个无门无派,我把你当传人培养,你却说这样的话?”
李雪宁自知理亏,只好忍住争论的念头,“那我去参加群英会,总得有个门派名字吧。”
老人抬起头了,似乎回忆起曾经的辉煌,“无名剑宗。”
|“吓???!!!”
李雪宁大惊失色,几乎要跌倒在地上,口中只喃喃着“无名剑宗”四个字。“您老说的是,百年前消亡的,无名剑宗?”
老人转身盯着李雪宁,像是一条冷酷的毒蛇攫住了猎物。“无名剑宗从未消亡,以前有我,如今有你!”
缓过神来的李雪宁,似乎还不愿相信,“那,当初无名剑宗为何消,啊呸,为何受到全体修真界的追杀?”
老人道:“因为承天之运者,非我无名剑宗。”
“承天之运?不是很懂!”
“你现在不需要懂,眼下你虽然只有万象境的实力,但是我派修行方法迥异常理,待你取得应有之物,我会为你打造一柄趁手的飞剑,让你足可跨境界灭杀敌手。”
李雪宁脑袋嗡嗡的,十几年来在昆玉崖底修习,从不觉得老人有何神秘之处。只是在外游历时,觉得能与高境界修士勉力一战,即便不敌,也可仗着速度优势脱逃。但老人今日所说,却是实实在在地斩杀高境界修士。
“我没读过书,您老可不要骗我。”
老人不再与李雪宁扯皮,而是道:“但是,你也要考虑清楚,当你说出无名剑宗这个名字的同时,也是全体修真界向你追杀的开始。你,可还愿意?”
李雪宁心中一振,的确。百年之前,无论无名剑宗因何被灭门,再次出现在修真界,都必将令各方势力觊觎。尤其是,当年的生死仇敌,此番必然是修真界的一方诸侯。
“咳咳。小爷不怕,不就是些名门正派的温室花朵吗?看小爷三下五除二给他砍咯。”
“强自欢笑,以掩饰内心恐惧,的确是一种解决方式。但别忘了,还有你的两个结义兄弟。还有你认识的普通人,他们可能会因你而死!”
“小爷好容易下定决心帮您,您老又说这个、、、”
老人虽然弓着腰,个头显得低矮,但他踮脚,伸手搭在李雪宁肩头,“如果你是天元主宰,说不定可以让他们重入轮回,这是救他们的必然之路。”
“欲救先杀?哪有这样的道理?”
“知道为何无名剑宗被追杀吗?”
“为什么?”
昆玉崖底,李雪宁与老人促膝长谈,这是两人少有的温情。
而范雨辰稍作调息过后,通知的同修道友也一一到来。
“范兄说李雪宁那小子在这,叫我等前来阻拦。如今怎么只范兄一人?”
范雨辰千幻境的修为,在众多修士当中还算高手,众人虽然没有见到李雪宁,还不敢轻易对范雨辰不敬。
但范雨辰有苦难言,重伤之下势必疗伤为要,这些人又是自己请来的,势必要招呼一下才能走。但被李雪宁戏耍一事,如何能叫外人知晓。“实不相瞒,那李雪宁端的狡诈,我一时不察,竟被他打伤,被他趁机脱逃了。”
“不会吧,范兄,你可是千幻境的修士。纵使李雪宁有些妖异,境界压制始终在。范兄可是私藏了画宗先生悬赏的要犯?”
“什么话?如若我擒获李雪宁,诸位道友皆有功劳,画宗先生那里我必会说上几句,少不了诸位好处。但此番着实被他逃了,我亦是懊恼不已。”
“好了好了,谁不知道枪修悍勇,心眼少。被狡诈李雪宁脱逃也在情理之中。看来画宗先生的悬赏又要耽搁一阵了。走了走了。散了散了。”
这话看似夸耀枪修威猛,实则贬低枪修直肠子,缺心眼。
“你、、、”范雨辰再多的话也哽在喉头,不能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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