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明月拉着贺知慎到堂屋的桌前坐下,问起他的情况。

    要说原身这贺知青的家世,可算得上是极为显赫。他祖辈都是老-红-军,外婆甚至是少有的留在军中并被授予军衔的女性(注1),其他长辈也同样身居要职。他父亲有过留洋经历,但仍稳居原职。

    原身本不必这么着急下乡,但毕竟京中风波已起,他又人如其名,是个谨慎的性子,就主动报了名,免得给家里人添麻烦。

    在小林村,他最开始当然不擅长干农活,不过也渐渐上手,加上人长得俊,在村子里风评倒不错。他从没提过自己的家世,别的知青大多只知道他家境很好,了解不深。

    “那,原身是怎么没的?”听了这些,赵明月不由问道。

    贺知慎略带惋惜地摇头,才说:“也是前几日下雨后,河水涨得高,原身被推下去后,因为水势太凶,应付不上……我穿来时就是在水里,后来还是勉强挣扎着,才等到人来救。”

    推他的人,好巧不巧,正是赵明月方才碰到的王得强!

    贺知慎继续说:“村中有户姓方的人家,王得强看上了方姓姑娘,然而他爹娘都不同意。另外呢,方姑娘也不喜欢他,反而很多次对原身示好,虽然原身都很直接就拒绝了,但王得强估计还是把原身给恨上了。”

    “那这样,王得强是害死了一条命啊!”赵明月皱着眉头问,“方姑娘呢?”

    “她家里早找了邻村一户家境不错的,把她嫁出去了,听说过的也还行。”

    赵明月倒是知道,这方家人是逃荒来的,整个村子里没有任何亲戚,家中有两女两子,算得上是贫寒人家。

    她再仔细回忆,半年前方家人就办了两场婚事,嫁女娶媳,一点不耽误。

    赵明月就分析:“要么是那天刚好碰上,王得强恶从胆边起,就直接干了坏事。要么就是他不爽,自己喜欢的人居然看不上自己,现在还过得不差,便想把气撒在原身头上,策划了这件事。”

    贺知慎点点头,他也是这么觉得的。

    坦白来讲,如果原身表明了自己的背景,凭大队长的性子肯定对他多有恭敬,就算王得强有贼心怕是也没贼胆……当然,不管受害者有无背景,干出这种事的人也都应当为其恶行付出代价。

    “总有几个渣渣,”赵明月皱眉,“关键这事完全没证据,而且他爹还是大队长。对了,他看你没‘死’,会不会心虚甚至再对你出手?”

    “这个只能慢慢想法子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贺知慎还算淡定,“我们先努力立足脚跟吧。”

    “也是。刚刚王得强还在路上拦我了,我没理他——真是好想亲手揍一顿这种垃圾啊。”

    “什么?”贺知慎眼中一凛,蹙眉看着赵明月,她此时的样貌与以前仍有八分相似,只是少了现代时的冷艳,多了些柔软和稚嫩。单论长相,原身和方姑娘相比,其实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贺知慎面色微沉:“他这是想把主意打到你头上了……”不行,今晚就得先揍他一顿,至少要让他下不了床。

    做出决定,他神情才放缓和,说:“别担心,我今天就找个机会揍他,省得他一下子冲动又做出什么来。”

    “啊?你现在这么瘦,打得过吗……”赵明月对他的话不太惊讶,却还是眉梢轻扬,故作怀疑地看他。

    “这时候谁不瘦呀,原身这农活干的,也还有肌肉呢,你要不要试试手感?”贺知慎就冲着她笑,笑得嚣张又放肆。

    赵明月啐了他一声,但也承认,他现在的古铜色皮肤,虽与现代时的白皙肤色大有不同,可仍然俊逸非常。只是,确实还是变瘦了,虽然勉强还能称得上是“精瘦”。

    而后,贺知慎从裤兜里拿出一罐牛肉罐头,“知青点伙食确实一般,不过原身家里会寄很多东西来,肉罐头我那儿还有三罐,明后天再给你送来。”

    他无奈微笑:“现在吃肉算是最麻烦的事了。”

    赵明月顿了顿,说:“怎么,一颗糖换一个肉罐头?你这也太亏了。”

    “还好吧,把媳妇娶进家就不亏,”贺知慎一本正经地说,“咱们什么时候结婚啊?”

    赵明月斜他一眼:“胡说什么呢,谁要结婚了。”

    “我们啊,”贺知慎用肩膀轻轻撞她,“都这么久了,照照也该给我个名分了吧?”

    说起来贺知慎也是心酸不已,他和赵明月是同学院的师兄妹,认识十年往上,当然,前几年交集不多。在两人都工作后,贺知慎开始追求她,老老实实追了两年,才算正式恋爱了。相处一年多,也见过家长,贺知慎能感受到,见过自家的爸妈后,赵明月似乎是对他们之间更多了点信心。

    这不,他才刚死皮赖脸地搬进赵明月家两天,前一天晚上才成功和赵明月同床共枕——虽然啥都没干——但也是相拥入眠了。结果,立马就被车祸撞到了七零年。

    两人现在的身份,甚至都没到法定结婚年龄,但贺知慎可不想再等,决心要早日给自己定下名分。

    赵明月脸上便不自觉显出几分犹豫,顿了顿,她说:“我和外面人都讲了,起码给原身爹娘守一年……”

    这当然只是借口,她真正担心的不过是婚姻本身,担心贺知慎的感情能维持多久,也在纠结,自己是否要一直隐瞒空间的存在……

    “那就一年之后,刚好给我时间准备婚事。”贺知慎立刻说道,但他察觉到赵明月此时心绪不平,便放柔了声音问:“怎么了?想到了什么?”

    “没什么……”赵明月低垂着眼睛。

    突然,又有“梆梆”的敲门声响起。

    贺知慎仔细地看她面色,知道她恐怕不想说,就轻轻抚摸她后颈,站起身后又低头亲了她鼻尖一口,“不想说就不说,没事,那我先出去了。”

    赵明月揉揉鼻子,看他身影消失在厨房门,有些郁郁地把罐头收进空间,才去开门。

    门口是支书家的小孙子,比原身小两岁,他见到门开就说:“明月姐,你爷又来了,说那份说明不对,要反悔!”

    赵明月低着头,旁人也看不清楚她的神色,却不知她心中有淡淡喜意升起:契机,这么快就来了!

    昨晚上,赵大江就一直催着邢大花把钱拿出来让他看看,起码过个眼瘾。

    但不管赵大江怎么说,邢大花都很固执地叫着:“没有!”

    “你傻啊,有我会不跟你说吗?!”

    “你们都被那个贱丫头骗了!我当时压根儿没找到那两百块钱!”

    赵大江看她坚定的脸色,却还是半信半疑,直到邢大花最后把家里所有存款都翻了出来,他才明白,自家老伴这回真没说谎,当时的愤怒也并不是在撒泼。

    “你看,就这些钱了,零零碎碎刚两百出头,但这些可是我们这么多年攒下来的啊!”邢大花愤怒说道,却完全忘了,这些钱里大多也来自于赵父赵母。不然的话,单凭他们,也不过是和村里其他人家一样穷罢了。

    赵大江被气得脸色发青,抽了一晚上的闷烟。

    等第二天赵金宝哭着叫着来告状,说想吃那种特别香的糖果,但赵明月不肯给时,邢大花更是气炸了。

    “早知道当时就应该连着臭丫头的房一起收拾干净的!还奶糖呢,有食就是个没良心的,辛辛苦苦养这么大,也不想着照顾亲爹亲娘……”邢大花眼中闪着刻薄的光,“这事可真不能那么算了,别说死丫头手里肯定还有钱,光那些粮食木头,就本来应该是我们的!”

    赵大江心中也是如此想法,但他得好好琢磨该怎么做。

    思来想去,他总算出了门。

    什么,快到午饭时间了?赵老头这个心偏的,就该管自己一顿饭!

    赵明月锁好门,跟着带话的人就往村支书家赶。

    对于赵大江会说什么,她也早早猜到了。

    果然,进了屋,就见赵大江唾沫横飞地说着:“我把三丫当孙女,三丫可不把我当爷爷,哄了我们那两百块钱,她奶其实根本就没拿过。”

    “三丫以后可是要嫁出去的,那有食家的屋子还有里面的东西,就都是归我这个爹的了,现在算是让三丫先住着,昨天那张纸可不对,是我一时间被唬住了。”

    “我这话没错吧,三丫以后一个外嫁的,总不能占了我们赵家的地,还有有食攒下来的钱……”

    赵明月听着这些话,面无表情,心中却点头,这可是正中她下怀了。

    “大爷爷,”赵明月走近了喊老支书,“我来了,是还有什么事吗?”她权当没看到赵大江这个大活人,笑容还带些勉强地说道。

    “呵,见了人也不知道叫,你奶说的可真没错,养不熟的狗崽子!”赵大江冷哼一声。

    “行了,”支书不太高兴地看赵大江一眼,才说,“你爷觉得那说明亏了,还说他们的确没拿那两百块钱,吵着要反悔……”

    “欸,达通哥,还有呢!我们没拿那钱,有食留下的东西,也都有我们这一份的!特别是房子,可不是三丫这个女娃的!”

    “爷爷,我最后叫您一声爷爷。你光说没拿两百块钱,谁能证明呢,而且昨天不提,字都签好了,怎么今天又拿来说了呢?”赵明月语气软和,“你这就让我想到‘人心不足蛇吞象’了。”

    “你……哼,我不能证明没拿,你就能证明你家真有那钱了吗?!”赵大江脑中灵光一闪,立刻吼道。

    “这钱有没有,大家心里都有数,要是我爹娘没攒下钱,我怎么可能吃好穿好呢。”赵明月语调不变,依然平淡。

    而后,赵明月对着大队支书说道:“大爷爷,您听我说,我家确实有这么一大笔钱,是不是两百我不敢确定,但肯定只多不少。然后呢,我家确实真找不出一点钱了,不然您老派人去查、去搜,或者报公安也行,让公安同志去找,去看看到底是我家有钱,还是老宅里有那么多些钱。”

    她神色淡然,说的话却有些“图穷匕见”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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