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脚刚进门,后脚就接到细仔打来的电话,“老板,张家人好像来了,我找了几个弟兄,你看……”
“打,指着张建打,医药费我出。”陈郁文恶狠狠道,她脾气本来就不好,今天一大堆事撞在一起,菩萨也要发脾气的。
细仔有点意外,头一回见陈老板发这么大的脾气,但他没有多说,挂断电话就撸袖子上去了。
要怪就怪张建这人太没脸没皮,打了老婆孩子还敢追上来纠缠,真是丢脸。
人在楼下骂骂咧咧,推搡着想要闯上来,细仔提前就叫上几个兄弟,他招呼一声,人全部拿着家伙下楼来了。
这种渣滓,下手不用太客气。
处理完一切,陈郁文才把瑛瑛抱到浴室去洗澡,她哭过一场,头发里后背心全是汗,得洗洗换身衣服。
瑛瑛坐在浴缸里,全身被温暖的水包围着,总算放松下来,还让妈妈帮她多挤点泡泡,“妈妈,我要洗泡泡浴,还要点蜡烛!”
陈郁文什么都答应她,给她倒了快半瓶沐浴露进去,浴缸里全是粉红色的泡泡。瑛瑛在手上搓了搓,用手环成一个圈,“妈妈你看,我会用手吹泡泡!”
“瑛瑛好棒!”她把一点泡沫涂到女儿鼻尖上,瑛瑛噘着嘴吹泡泡吹不到,咯咯笑起来。
等洗完澡收拾完,已经是晚上十点。瑛瑛早就累得哈欠连连,还勾着陈郁文的脖子,“今天要跟妈妈睡。”
“好。”她答应得很痛快。
“还要把小羊抱过来。”瑛瑛试着得寸进尺,她想左手边妈妈,右手边睡小羊。
“你自己去拿过来。”
瑛瑛立马踩着小拖鞋,啪嗒啪嗒跑回自己房间里,把小羊抱到妈妈床上来。
“你是小羊宝宝吗?”陈郁文笑着问她。
“就当一个晚上的羊宝宝!”瑛瑛朝妈妈竖起一根手指头,有点不好意思,很快就爬到床上去用被子捂住脸。
她乐此不疲地跟妈妈玩躲猫猫的游戏,一会儿掀开被子,一会儿又用被子捂住脸,还说自己是一头正在冬眠的小熊,一整个冬天都必须躲在山洞里不能见光。
陈郁文还拿来一本故事书,给她讲睡前故事。
自从到深市来以后,妈妈每晚都很忙,已经有很久没给她讲过睡前故事了。瑛瑛抱着小羊玩偶,侧脸被压得扁扁的,专心听妈妈讲故事。
她已经上小学,这本小时候的故事书对她来说有些幼稚了,但她还是听得很认真。
最后,伴随着温柔的故事声,她在妈妈怀里睡得很安稳。
第二天一早,陈郁文刚走进办公室,就见吴娟花正在打扫卫生。
“清清呢?”她把包放在桌上。
“回学校读书去了,说不能耽误功课。”本来想让女儿多请几天假,她好好照顾把伤养好的,但张清清说什么也不肯,一大早就背着书包上学去了。
陈郁文点点头,这孩子性子倔强,拦是拦不住的,起码知道上进是好事。“让她去吧,日常生活除了麻烦点,应该还好。”
吴娟花知道自己是个没主意的人,出了事只知道哭,连女儿都赶不上。这会陈老板每说一句话,她就跟着点点头。
“昨晚怎么样?”细仔跟她打电话说张建又去找麻烦,她只让细仔把人收拾一顿,至于后来怎么样,还真不清楚情况。
吴娟花往周围看了好几眼,才压低声音神神秘秘跟她说,“陈老板,不知道昨天是怎么回事,张建好像喝多了酒被人打一顿,腿打断了,连是谁打的都没看清楚!”
恰巧细仔跑进办公室,听见这话,“嘿嘿”傻笑两声,啥也没说。
陈郁文看他一眼,“可以,恶有恶报,那就是他自己倒霉。吴姐,我劝你一句,你可别去医院看他了,省得让孩子寒心。”
经历昨天,吴娟花要是再对张建抱有任何期望,那她都看不起自己,一听陈老板这样说,连忙保证,“那肯定的,我恨死他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去看他!”
话说完,她提着垃圾慢慢出去。等办公室门半掩上了,陈郁文才跟细仔点点头,“办得不错。”
他搓着手不好意思地直笑,“不算什么,收拾这种人,我们有经验得很。”
“安律师是要准备离婚的,张家要是不同意,你就找几个小朋友跟进跟出,好好招待下张家人。”
离婚这条路子合法合规,但张家明显不是什么讲道理的人,另一条不太光彩的道,她也要做好准备。
凭什么就光让老实人吃亏呢?
她开了锁从抽屉里抽出一叠钱来,“辛苦了,请大家吃顿饭。”看细仔脸上笑嘻嘻的,她又瞪他一眼,“你不许喝酒,以后也少沾这些。”
细仔立马站好,把腰挺得笔直,“知道了,陈总!”
不出陈郁文所料,张家果然不同意离婚,就算安娜把所有证据都收集好,他们还是一个劲地叫嚣,尤其是老太太跳得最凶:
“想离婚就离婚?哪有这么便宜的事,让她爹妈来跟我们说!”
“我们家小建住院了,吴娟花还不赶紧滚过来服侍?当女儿的也不过来看一眼她爸爸是不是?”
安娜从小接受的是精英教育,斯斯文文的一个女生,哪里跟张老太这种蛮不讲理的泼妇打过交道,气得牙根直痒痒。
她拿出证据来继续劝说,张老太甚至跳起来想抓她头发,“你个外地佬,滚回你的香港去,我们不欢迎你!我们家小建的腿,是不是你找人打断的啊?信不信我报警抓你啊?”
安娜吓得失声尖叫,外面细仔领着一群兄弟涌进来,“干什么呀老太太?怎么还打人呀?”
一群不到二十岁吊儿郎当的小青年,头发染得五颜六色,膀子上也全是文身,个个嘴里都叼着烟不着四六的。
张老太就是个农村妇女,哪里见过这种场景,吓得赶紧把还躺在床上的张建护住,“你们干什么啊?一群混混,还不赶快滚出去,我要叫人了啊!”
“老太太,医院又不是你家开的,我们进来看看张哥又怎么了?是不是啊张哥?”细仔说着,伸手捏了一把张建包着纱布的腿,张建立马跟杀猪一样叫唤起来,在床上抖得跟筛糠似的。
小青年们全部哈哈大笑起来。
张建伸手,想劝他妈算了。刚才细仔一开口,他就认出来这人就是那晚上领头的,把他腿打断了不说,还警告他再敢纠缠,就把他另一条腿也废了。
吴娟花这女人,要离婚就离婚,他是再赔不起一条腿了!
可张老太就是不信邪,在病房里呼天抢地起来,“杀人了啊!这里要杀人了啊!”
护士听到消息立马赶了过来,可进病房一看,细仔领着兄弟们全部站得离病床远远的,他还笑着朝护士摊摊手,“姐姐,没规定病房不能来探视吧?”
他最近学老板也剪了个寸头,浑身上下收拾得干干净净,又读了两天书,看起来还真有点学生的模样。
那护士只好皱着眉道:“人太多了,出去几个,让病人透透气。”
细仔笑着把兄弟们都带了出去,张老太这才松口气,起身给儿子倒水。
可怜她七老八十了,还要在医院伺候断了腿的儿子。老头子是使唤不动的,他不出意外自己就谢天谢地了,坤坤也才八岁什么事也顶不上,她一边唉声叹气,一边照料儿子。
张建知道那群人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想了想叹口气,“妈,要不还是离了。”
这话一说,老太太连手里的水杯都给摔到地上去,“那些人气我,你也跟外人联合起来想气死我是不是?我们家就没有离婚的规矩!”
“赶紧,让吴娟花滚回来伺候你,你出事了,她们两个还想舒舒服服的?没门!”
张建鼻子都快气歪,老娘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换她被打断一条腿试试?
傍晚收拾完,老太太从病房里出来,还得赶着回家去给老头子做饭。谁想到刚走到巷子里,就有两个小青年跟鬼一样贴了上来,“老太太走夜路啊?当心着点噢,这段路杀人抢劫的可不少。”
张老太吓得寒毛都竖了起来!
她裹紧衣裳夹层仅剩的几百块钱,跟没命一样往前跑,偏偏那两个小青年还是跟着她,“老太太你跑什么呀?你别怕呀,我们哥俩就是跟你唠嗑唠嗑。”
终于跑到自家楼下,一推门,才发现客厅沙发上又坐着两人,吞云吐雾,茶几上摆着几根钢管,把老头子和坤坤两个跟小鸡仔夹在中间。
小青年一见她还乐呵呵的,“哟,老太太回来了?走路还挺快的嘛。”
“这是您孙子?长得倒挺肥的。”那人说着,在坤坤脸上狠狠掐了一把,一个红印子立马就起来,但坤坤吓得一声都不敢吭。
张老太终于忍不住了,她在家里耍了几十年的威风,摆了几十年婆婆的谱,两个儿媳妇没有哪个敢不听她的话,到哪都是舒舒服服,只有她收拾别人,没有别人敢收拾她的份。
哪想到不过是把大儿媳妇打了一顿,就被人逼成这个样子!
她简直要崩溃了,坐在地上蹬着腿嚎啕大哭,“你们到底要干什么?你说,我都做行不行?别再来骚扰我们!”
细仔赶紧上前来扶人,脸上还挂着善解人意的笑,“哟哟哟,老太太怎么还哭上了?别急别急,不就是离婚嘛。”
“民政局办手续,十几分钟的事,您说您要是早点同意,哪还用我兄弟们跑一趟是不是?”
“我办,我办还不行吗?”张老太这会简直跟滩烂泥一样,从前的半点威风都没有了。
得到肯定回复,细仔打了个响指,终于招呼人撤退。这件事办得不错,老板肯定会给他开奖金的。
(。手机版阅读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