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外面都安静了下来。

    屋内只听闻乔喜缓缓汇报的声音:

    “小姐不用担心,我们回来的时候,孟将军已经带人疏通了街道,如今已没什么事了。”

    “那就好”,洛宴宁这才稍微安心下来,“那可有抓住了刺客?”

    乔喜点点头,“刺客七人,全部落网,如今孟将军抓了人,正往大理寺内送呢。”

    七人……

    就专门容瑜的人就不止七人。

    洛宴宁心有迷惑,但是当下也只能如此默下了声来。

    乔喜回忆起刚才来,还是有惊无险。

    她庆幸道:“那时候空青回来,一个劲的拽人衣角,我们这才及时发现不对劲之处。”

    空青平日里最爱跟着人出去,这才让洛宴宁能让空青及时的回来报信。

    “——我们到街上的时候已经乱成了一团,孟将军先去找人手,我和颜梓就去找小姐您”,说到这里的时候,乔喜歇出口气,“还好路上遇到了卫津,不然我和颜梓都快吓死了。”

    洛宴宁还记挂着刚才的事,就问她:“你可有看清刺客是何模样?”

    “看清了”,说到这里的时候,乔喜就觉得奇怪,“其实我感觉他们不像是刺客。”

    洛宴宁看向她,“此话怎说?”

    乔喜只能把自己见到的场景都描述了一遍:

    “我本来以为刺客个个都是武功高强之人,但是我看他们不仅没有武功,还参差不齐得紧,或高或矮,或胖或瘦,一直都在拼着一股蛮力横冲直撞。”

    洛宴宁倒是想起来了,劫持了容然的那人,就是这般了。

    她微微动了动眸。

    洛宴宁又问:“就没有抓到其他人?”

    这次乔喜倒是迟疑了片刻,随后迷惑道,“奴婢回来的时候,见到了勤王殿下。”

    听见这个名字的时候,洛宴宁有一丝没有反应过来。

    按理说勤王府和镇北侯隔的不远,送完自己回来,他应该也是马上回府了。

    怎么还会被回来的乔喜给碰见了。

    “勤王殿下好像遇到了刺客”,乔喜顿了顿,“卫津带着皇城司过来的时候,我看见勤王的身后是跟着一群黑衣人的。”

    洛宴宁眼神一变。

    但是乔喜还沉浸在当时的回忆中,并没有注意到,她继续道:

    “后来是那群刺客看见了卫津和皇城司,便是鸟惊鱼散的跑了,这会皇城司还在到处抓人呢。”

    洛宴宁指尖下意识在桌面上点了几下。

    ——这是她思考时的惯用动作。

    黑衣人绝对不可能多生是非。

    尤其是在街上明目张胆的追楚矜。

    洛宴宁已经能确认,黑衣人是冲着她来的,并不关楚矜的事情。

    息事宁人现在才是容瑜的对策。

    所以为什么会出现乔喜看见的局面,

    洛宴宁有些烦躁。

    乔喜观她脸色不太好,问:“小姐,您在想什么呢?”

    洛宴宁摇摇头,转而忽然吩咐道,“去大理寺打听一下,今夜孟言姐姐抓到的刺客到底是做什么的?”

    至于黑衣人。

    不知为什么,洛宴宁觉得今日很难再有线索了。

    楚矜绝对做了什么她不知道的。

    她如今不仅不知道他做了,连他做这个的目的也看不清了。

    不抓人,闹这一出做什么。

    与此同时,大理寺里。

    外面彻夜长黑,里面灯火通明。

    大理寺卿如今正在忙着,挪不开时间招待来人,只能让两位少卿面对这个难题了。

    陈钟看着眼前的人,梦回了前段时间。

    一样的人,一样的表情,来这里所为的事情都是一样的。

    陈钟给人沏茶,道:

    “皇城司如今已经去抓人了,我相信刺杀王爷的刺客绝对是逃不出京都城的,殿下您看,这大理寺阴寒干燥的,要不是您还是回去等消息?”

    陈钟现在都记得上次一时冲动说的那些话。

    他曾一度以为自己要完蛋了,但胆战心惊的过了一段时间,一直安然无恙下来,倒是也松了一口气。

    所以此时恨不得小心翼翼把先前的恶劣印象给消了,万不敢再像上次一般了。

    楚矜瞟了眼手边的茶,没动。

    他道,“上一次本王来的时候,陈大人也是如此跟我说的,说是一定会查出刺客,给本王一个交代。”

    陈钟干笑了几声,“主要是下官也没有想到,仅是短短一个月不到的时间里,殿下您竟然碰上了两回刺客”。

    他本意讨好,却不想话刚落,便是被人掀了一身的热茶。

    楚矜人冷下了脸,凤眸微眯,“陈大人这话是在说本王招人嫌了?”

    陈钟一抖。

    紧张得要命。

    头顶的视线有千斤重,让陈钟不自觉中就是弯了腰,连连摇头。

    “殿下您误会了,下官只是在说刺客不识好歹”。

    他重新倒了茶,好声好气道,“殿下您放心,这一次您把事情交给我,下官定是竭尽全力给您找出刺客的下落。”

    楚矜终于抬眸端详了他片刻,嘴角扯出一丝笑来,谢道:“那就麻烦陈大人了”。

    陈钟受宠若惊,“不麻烦不麻烦,这乃是下官的职责所在”。

    曹金始终站在一旁未出声。

    但是楚矜总能在最不起眼的角落里一眼瞄到他。

    楚矜叫他:“曹大人,上次本王让你写的案本可有存档?”

    “下官全按照大人的要求,全部存了一份”。

    曹金不知他突然问到这个是想要做什么,不确定的问他:“殿下您是现在要用?”

    上次这位说是记录好案本他要去御前要个说法,可最后又莫名作罢了。

    只是让他好好记录进案本里去,其余的事情就一直没管了。

    如今听见他这么问起来,只是以为他先前是忘记处理了,现在要拿去要个说法。

    不等他多想,楚矜已经否了他的想法。

    “本王觉得曹大人既然已经写过一次,想必还是长了些许经验”,楚矜道,“既然陈大人说是要帮本王去查刺客,那此次的案本,还是交由你来写如何?”

    曹金迎着那道目光,按捺住心中古怪,只道,“没问题。”

    事情都差不多了,陈钟观摩着他多少也是有点要走的意思了。

    可在一旁等了一会,却是见人始终没有动身的意思。

    “殿下?”陈钟忍不住提醒道,“此地阴冷,殿下要不还是……”

    话还没说完,就见楚矜定定的看他,忽然问:“大理寺卿方大人去往了何处?为何本王来了这么久都还没有见到人?”

    “啊?”陈钟一愣,不知道为什么他会突然问。

    反应了会才道,“殿下您有所不知,您说的那批刺客虽然没有抓到,但是却逮住了另一批,方大人正亲自查看呢。”

    楚矜好似是来了兴趣,忽然站起身来,“既然等着也是等着,不妨本王也去瞧瞧?”

    虽然是问句,但是他已经有了动作。

    “这……”,陈钟犹豫道,“殿下有所不知,牢狱乃是大理寺重地,非一般人能入内……”

    楚矜不理会这套说辞,“你只管带路,责任本王自然会担。”

    见推脱不掉,他又看了眼不耐烦听劝的人,最终还是应了下来。

    曹金见他们要走了,也准备跟上去看看情况,结果刚动,却是见楚矜忽然回头看了过来。

    楚矜止住了曹金的步子,只道,“带路一人即可,曹大人就留在这里,不用跟来了。”

    曹金就这样愣在原地,看着两人逐步走出了视野。

    大理寺地牢之中。

    油灯已经燃了过半,但是审讯却是刚开了个头。

    被绑在刑架上的人已经遍布了血痕,但是仍咬着牙,不肯松半分的轻哼。

    若是容然在这,定能一眼辨出,这就是那个想要杀死她的人。

    大理寺卿方高放下手中的茶杯,抬手叫停了行刑的人。

    他沉着眼眸,走到了不肯屈服的人面前。

    缓缓问道:“究竟是何人指使你前来京都?”

    牧常死死的盯住眼前人的脸,一张口便是一口血水吐尽他的脸面上。

    牧常愤然道:“贪官污吏,你也好意思来问我!”

    方高也不恼,更是不忌讳他这反应,抬起袖便是粗略的擦了擦脸。

    随后笑道,“你如今落在我的手里,就跟进了阎王殿差不多,说吧,随便你说什么,也就死前再说几句遗言而已,本官不跟你计较。”

    “是你们,就是你们,明明洪水刚开始的时候,那时候坝刚崩,只要你们及时阻坝,我们也不会无家可归”。

    牧常忽然剧烈的挣扎了起来,“初秋的事情,你们不仅不报,你们还想要杀人灭口,你们仍由洪水蔓延,你们为了事情不败露,竟是胆大包天的把人都截杀在灾村里。”

    手脚被缚,牧常恨不得直接咬上去,“举头三尺有神明,你们怕不怕,哪天天雷便是直接收了你们,好让那遍地饿殍索命。”

    “可是我活的很好”,方高一脸不在乎,“我不仅会好好的活着,我还能想出一百种方式让你们永远的闭嘴。”

    烙铁在火盆中搅动了一下,方高拿起来端详了一会,好似是觉得温度不够,又重新放下去烤了一会。

    他习惯于放长人的恐惧,还专门慢悠悠的把各种刑具指给他看。

    “如果你们安心待在南川,倒是还能死得痛快一些”。

    方高道,“在我的地盘上,有没有冤屈都是我说了算,我只需要呈交给皇上结果即可,具体过程,没有人会在乎。”

    方高得意的嘴脸就在眼前,火红的烙铁的热度已经印到了皮肤上。

    撕心裂肺的侵蚀理智。

    牧常再也忍受不住的叫出了声音。

    冷汗浸湿了衣服,喉咙口涌上了一阵血腥味,他颤着音拼尽全力的吼道:

    “你们会得报应的,天理昭昭,你们一定会得报应的……”

    除了声嘶力竭的吼,就是无能为力的窒息。

    他们跑出来的三十余人,从南到京都,如今只剩下七人了。

    不会再有人知道尸横遍野是什么样子了。

    官官相护,层层拦了下来,真的不会有人再在乎他们的生死了。

    牧常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方高就喜欢看他们挣扎无果的样子,那种被拿捏住了喉咙也要挣扎一番的样子,真是让人惋叹。

    而他轻而易举就能湮灭这微不足道的挣扎。

    看着他们在绝望之中死去,也是一大乐趣不是吗。

    方高眯起了眼睛,欣赏着他脸上的希望一点点的流尽,烙铁紧紧的贴合着他:

    “今夜你们全都得死在这里,这不怪我,只怪你们非要从南川跑到京都送死。”

    恶狠狠的声音牧常一路已经听了许多。

    他们如草芥,如蝼蚁,反抗无用,他们才想要找人陪葬。

    可是——

    劫持了人的时候,他们还是下不了手。

    他后悔了,当时不该犹豫的。

    那样黄泉路上还能找一个达官显贵陪葬。

    方高从一旁拿起一把匕首,在手中玩弄了片刻之后,看向了他的舌头:

    “你既然这么想要说,我便先割了你的舌头吧。”

    牧常蹬着脚,紧紧的合住了嘴。

    但是没有用,边上的人已经上前按住了他的头,疯狂的扒开他的嘴。

    方高恶心的嘴脸越来越近,刀刃已经到了眼前。

    所有挣扎都无效了……

    下一刻——

    一声惊奇的疑惑声横空而出,打破了此时的场面。

    楚矜站在入口处,兴致似乎很高的道:“来得正是时候啊,本王还从来没有见过大理寺的审问呢。”

    闻声,方常一愣。

    他下意识的向着声源地的方向看去。

    “……勤王殿下?”

    楚矜只是看了他一眼,又把目光放在他身后,“方大人你审你的,本王今夜也算是受害者,只是想来开开眼界的。”

    牧常听见又有人来了,再次疯狂的挣扎了起来。

    几人都快按不住了。

    反观楚矜,已经悠然的找了座位,倒是真的坐了下来,杵着头好奇的看着他们这边。

    一旁的陈钟犹豫了几瞬之后,还是跟了上去。

    方高看看楚矜,又看看一旁的陈钟。

    面色忽然古怪了起来,黑着脸警告似的看了眼陈钟:“大理寺有大理寺的规定,不许外人踏足地牢,陈大人不是第一天当职了,不会连这点事情都不知道吧。”

    陈钟面色为难的看向楚矜求救。

    楚矜看了眼不善的方高,笑道:“方大人较这个真做什么,本王今夜可是被吓得不轻,一人怎敢独自前来,是我让陈大人陪同的,多个人多份安心的嘛。”

    陈钟这才缓了口气,感激的看了他一眼。

    楚矜视若无睹,又继续探头看不远处的牧常,“方大人,你这是还审不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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