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李祺召集影卫现身。
又秘密潜入军营,叫来三名校尉。
一通吩咐后,三百余人,全数换上黑衣。
趁着夜色,朝幽州西北边的儒州,策马进发。
儒州属威塞镇四州之一,因是大唐边疆,天高皇帝远,当地刺史,小日子过得比乾州刺史更快活。
“殿下……”
“别叫殿下,泄露身份,叫我山大王。”
“……”
“山大王,这儒州舆图,是十余年前勘绘的,如今已不知,还精不精准。”校尉警惕着四周道。
“管他准不准,找到粮仓就行。”
“找到之后,一人扛两袋,扛了就跑。”
“……”
寅时时分,儒州刺史府,一片静谧。
一行人特意绕进山林,由山林穿境而来。
李祺悄悄绕到府邸后墙,纵身一跃,便站上了墙头。
探无人迹后,小手一挥,十名影卫登时一跃而上。
随后十名影卫先行潜入府内,不多时便有一影卫迅速折返,以手势告知——
府门已开,安全。
三百府兵悄声绕到前门,如入无人之境般鱼贯而入。
在先行查探的影卫带领下,众人摸到位于后院的低矮库房旁。
推门一看,里头堆了半仓的麻袋。
库房虽矮,入内后可察——除却露于地面的库门外,库房实为建于地下。
站在其中,可察库房之大,约一千见方,挖空整座刺史府地下的五分之一。
粗略以一袋一石(60斤)估算,仓内存粮上万石。
一石够一个人吃四个月。
一万石够四万人吃一个月。
李祺懊恼人带少了,应该再多带一百人来才对。
“搬。”
一声令下,一行人鼠鼠祟祟,如老鼠搬家般,扛起麻袋便匆匆离开。
摆在眼前的粮食,府兵们都想全部搬走。
有的力壮的,甚至一人扛起四袋,可除非一行人来回十趟,否则不可能全部搬完。
无奈天快亮了,众人来回两趟、搬走近两千石粮食后。
李祺不舍但只能下令,回程。
“哈哈,两千石,够多少人吃的?”
策马回幽州的路上,李祺兴奋的哈哈大笑。
三百匹马的马背上,满载着粮草,众人都很刺激又兴奋。
“殿、山大王!两千石,够一万人吃二十天的!”校尉回答道。
“唔,还行,还行,得想想办法,提高收获。”
李祺思忖,一想到还有八成粮食没搬走,她就连叹可惜。
要是能都搬走,至少开州出来的流民,能一口气全安顿好。
“山大王,不如这样?”
莫名兴奋的影卫坤,开腔道:
“这些刺史平日最怕的,就是镇节度使,若能设法盗来节度使印鉴,以节度使名义,率兵公开要粮,谅他们也不敢不给!”
“待粮草都运走,那刺史再发现被骗,也没辙了!”
李祺大喜:
“好主意!就这么办!”
“影卫,巽、坎、离、艮、兑,你们五人,折返威塞镇,伺机窃印!”
“明日我率五千人,再来这儒州,叫那刺史老儿再尝一手痛上加痛、猝不及防!”
“是,殿……山大王。”
……
刘宛筠睡醒时,李祺正侧躺在她旁边,托手撑着侧颊,一脸深邃笑意地看她。
“景延,几时了?”
“还早还早,还未到巳时,你再睡会儿。”
一听时间,快十点了?
她赶忙坐起身,从困意浓浓中醒神。
见李祺仍笑的奇怪,刘宛筠苦笑问道:
“何事高兴成这样。”
李祺一脸藏不住的笑,起身在床铺边盘腿坐直:
“本宫看到你,就觉得高兴,行不行?”
“是吗。”刘宛筠心知她没说实话,朝床铺前头稍稍挪坐,抬手揽住她肩膀。
轻轻一嗅,闻到她发香中混着淡淡尘味,没有闻到酒味。
“没喝酒,真乖。”
说罢,便在她耳垂下侧轻轻一吻,李祺霎时浑身通电。
“大人,有事禀告。”隔着门帘,帐外传来声音。
“说。”
“两位天使正在城门外,静等求见。”
“求见?”这个用词有点奇怪。
若是圣上派来的,明明可以直接进来。
但旋即,她想起,莫非是……许峙和王三山?
不可能吧?
怎么会又来找她?
带着疑惑,以及隐隐不安的预感。
刘宛筠牵着李祺一道,前往城门。
果然,城门墙边,站着两人。
只不过两人衣着破烂,浑身衣物破口处,无不沾着早已发黑的血迹,像是被打过。
见到刘宛筠来了,两人一脸复杂,直直跪下。
“大人,小人前来请罪。”王三山道。
“请罪,何罪之有,你们回去吧。”
刘宛筠不想跟二人多说什么,更不想让身旁的李祺听到内情。
“你们……”李祺不是傻子,立刻就意识到了什么。
看刘宛筠这冷淡态度,再想起刘宛筠背后的伤,李祺瞬间怒道:
“莫非大人的伤,是你们……”
“小人知罪!小人该死!”不等李祺说完,许峙便垂头,声音带着愧疚。
李祺一秒拔剑,直抵许峙脖间。
“殿下息怒,此事属私事,与公事无关……”
“什么事能容许以下犯上!甚至还是偷袭!背刺!”
“来人!将这两逆贼收押!”
“大人!”许峙急急开腔道:
“如何处置小人,都是小人该受的,小人认打认罚!只是……还请大人想想办法!”
“大少爷虽已痊愈,可性情大变!”
“不知何故,二少爷说甚,大少爷便听甚,甚至将统帅之职,交给了二少爷,自己则来去两广各地,主理地方治事!”
“二少爷不听任何人劝阻,执意要率兵攻打楚地!”
“您知道的,连梧州我等都……更何况整个楚地?”
“若二少爷当真如此图谋,两广就完了!”
闻声,刘宛筠满心意外——
史书,果然没写错?刘隐贤良务本,而刘筑荒淫残暴。
汉国江山,是刘隐扎稳的,却是刘筑败掉的。
“呜呜,”王三山哭出了声:
“军中诸位副将,为了劝阻二少爷勿要鲁莽,甚至被公开施以烄刑!”
“而大少爷来去无踪,不知何处觅,我等着实是没有办法,只得来求您回去,主持大局!”
烄刑,就是活焚。
事态令人焦灼,让刘宛筠心乱无比。
“你们都敢杀我了,为何不敢,诛杀刘筑?”
刘宛筠转过身来,眼神冰冷的看着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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