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时间，何晴有事回家了，陈时独自一人走向食堂方向，忽然被后方跑来的人拍了拍背。
“陈时！——”
突然冒出来的刘小菲抱住她激动地一蹦一蹦的，“我好久没见你了你怎么越来越漂亮了！！！”
陈时对于刘小菲的突然出现感到惊讶，随后她想起来刘小菲也是五高的，估计今天是跟着五高大部队一起过来的，便问道：“你怎么一个人在这，没跟五高的同学一起吗？”
一说到这，刘小菲便气呼呼的：“我上午碰见柯凡了，他当时说要带我去连海食堂吃饭，要我在楼下等他，结果这人说得好听，等到现在也没等到影！”
陈时问：“你们约的是楼下哪个门？”
刘小菲结巴了：“我忘了……再说我又不认识路，哪知道这些门有什么区别……”
陈时哭笑不得：“那我们不等柯凡了，走，我带你去食堂吃饭去。”
“我就知道你最好了！”刘小菲拉着陈时的手一晃一晃的。
自初中毕业后，一年多不曾见面，刘小菲的头发长长了许多，挽了一个高高的马尾，整个人乍一看也添了几分恬静的气质，但只要一开口说话，她便仍然是往日里那副活泼好动的样子。
二人打了菜坐在窗边位置，柯凡这才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对着刘小菲说：“你跑哪儿去了啊，我找了你好久。”
刘小菲拧着眉毛叉腰抱怨：“你还好意思说我！我等了你好久也没等到你，幸亏遇上陈时了，不然我现在去哪儿都不知道。”
柯凡抬了抬眼镜嘟囔着：“怎么人看上去变文静了说起话来还是这么凶。”
刘小菲：“柯凡你说什么呢？”
柯凡连忙说道：“小菲同志，对不起，你大人有大量，原谅我这一回。”
“行了，”陈时打着圆场，“既然都来了，柯凡你也坐下一起吃吧。”
“好，正好我再带个人过来。”柯凡撂下这句话就往外走。
刘小菲疑惑：“他还要叫谁啊？还有谁也在连海吗，沈繁珂？”
陈时也不知道，只能摇摇头。
直到柯凡和周封故一同走了过来，刘小菲才目瞪口呆，她私底下拽了拽陈时的校服，问：“如果我没认错的话，那是……周封故？！”
陈时抬头看见周封故的时候差点呛到了，她扭头咳了几下，又对着刘小菲点了点头。
“我的天呐，虽然他五官没变，但是总觉得……整个人都不一样了。”刘小菲喃喃自语。
这还是当初十三中叱咤风云放荡不羁的周封故吗？
怎么摇身一变成了一副标准的连海优等生模样？突然变得好斯文……
刘小菲绞尽脑汁想来想去，她的语文水平也只能给现在的周封故安上一个衣冠“禽兽”的标签。
当然是褒义。
柯凡将周封故领了过来，指着刘小菲说道：“以前十三中的刘小菲，你还记得吗？她这次来连海参加春光杯预选赛。”
周封故看向刘小菲，淡漠地点了点头，当做是在打招呼。
“周……周封故，好久不见……”刘小菲何时受过这种被周封故打招呼的待遇，桌子下的手下意识就用力捏住了陈时的腰。
陈时被捏得手一抖，手里握着的筷子掉在了桌子上。
周封故坐在了陈时对面，似笑非笑地看着陈时，对着她重复了一遍刘小菲的话，“好久不见。”
陈时不知道周封故玩的是哪一出，只能顺着他的话说道：“好久不见。”
柯凡疑惑：“你们两个现在变得这么客套了吗？”
周封故睁着眼睛说瞎话：“来连海之后就没怎么见过，生疏了。”
生疏你个头。
“陈时筷子掉了，柯凡你带我去拿筷子吧。”刘小菲迅速站起身，将柯凡拉走。
柯凡边走边纳闷，问：“拿筷子的地方你不知道吗？”
刘小菲白了柯凡一眼，低声说道：“你把周封故拉过来干嘛？”
“咋了，”柯凡脑子里一根筋直来直出，“我刚刚在路上遇见他了，想着大家都是一个初中的，你来也很罕见，就想着，一起见个面吃个饭啊。”
刘小菲：“但那是周封故唉！”
柯凡不懂：“周封故咋了。”
在柯凡的认知里，世上只分两种人，一种是数学没他好的，另一种是数学比他好的。
他并不觉得周封故有什么特殊性。
“说不来，我挺怕他的，虽然他长得这么帅，”刘小菲皱着脸，“而且你没觉得陈时跟周封故之间怪怪的吗？”
柯凡转过头去看了一眼不远处坐着的二人，回答：“有吗？我怎么没看出来。”
“算了，鸡同鸭讲，”刘小菲推了一把柯凡，“快去排队点你的菜！”
四人落座，周封故并没有点什么吃的，陈时问：“你不吃吗？”
柯凡说道：“本来故兄就没打算来食堂，是我硬拉着他过来的，人多热闹嘛。”
刘小菲趴在陈时耳边说道：“以前好像也没发现柯凡这么缺心眼。”
陈时被刘小菲的话逗笑了，又问：“小菲，你们要在这待多久？”
刘小菲回答：“本来预赛一天就足够了，今天傍晚就可以回去。但是中间好像说又加了个什么测评环节，过段时间还要再来一趟。”
“对了，”刘小菲补充道，“黎英你还记得吧，她也在五高，今天一起来了。”
陈时点头：“记得。”
刘小菲话语中还藏着点不服气的意思：“想当初我虽然成绩不算多好，但认真听课的时间总比她久吧，结果现在都去了五高，她成绩竟然还比我好。”
陈时没来由地抬头看了一眼周封故，而周封故也很气定神闲地看着她，用嘴型做了几个字：看我做什么。
似乎表明，黎英的事情跟他没有什么关系。
柯凡闷头说道：“她初一入学考的时候成绩其实挺好的。”
刘小菲开始调侃：“你怎么当初这么关心人家啊，难道你喜欢她？”
在场的人都没想到的是，柯凡很真挚地承认了：“对啊。”
“什……什么？”刘小菲手中的筷子也掉了。
柯凡不由得笑了笑，“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我跟她以前一个小学的，严格意义上来说，比你们都更早认识她。”
小学五六年级的时候，黎英就已经是班里最出挑的女生了，那个年纪，柯凡的喜欢，也仅仅限于在数学课上抢着上台做题，在接受老师表扬的时候期望黎英看向自己。
可黎英总是喜欢看向窗户外面。
初一入学考，黎英的成绩在他们小学这拨人之中其实算是靠前的，但之后她并没有继续学习下去的想法。
她的目光聚焦点，从窗外的樟树转移到了形形色色的混乱之中。
再后来，柯凡对于数学的执着不再仅限于得到黎英的关注，他已经自动默认黎英与自己存在着漫无边际的距离。
他还有很多题要做，还有很多竞赛要比。
这个世界上最精彩的事情不是人，而是数学。
小时候那一点朦朦胧胧的憧憬，早就随着时间飘去了。
饭后，陈时和刘小菲往另一个路口走，刘小菲仍旧发着呆，陈时抬手在她面前挥了挥：“怎么了？心不在焉的。”
刘小菲懵懵的：“不知道，总觉得心里好像不是很开心。”
“你不会是在吃柯凡的醋吧？”
“怎么可能！”刘小菲瞪大眼睛，“我只是觉得，黎英跟柯凡这两个人，放在一起也不是很搭啊……”
“嗯，还是你们两个看起来搭一点。”
“陈时！你再这样我要揍你了！”
陈时笑得弯了腰，又连忙服软：“对不起对不起，原谅我。”
“你还好意思说我，你自己跟周封故什么情况？”
陈时避重就轻道：“没什么情况啊……”
人总是这样的，对他人之间的事情看得十分透彻，一轮到自己，便什么也理不清。
刘小菲琢磨着：“不过我真的觉得周封故变了，不只是看上去，就是那种感觉……”
“什么感觉。”
“你没注意他看你的眼神吗，”刘小菲说着，“就像……偏喜欢逗你玩似的。”
陈时不明白：“这是你的错觉吧。”
刘小菲趁势追击：“那你说我在意柯凡也是你的错觉。”
“那待会儿，柯凡要是碰见黎英，怎么办。”
刘小菲愣了愣，随后说道：“他碰不碰见，关我什么事。”
校园中心主道上，周封故跟柯凡一同走着。
柯凡看了周封故几眼，被周封故敏锐地察觉到了。
周封故半开玩笑地问：“怎么，想要问问你的初恋跟我有没有什么关系？”
柯凡却摇头，“这没什么好问的。”
随后柯凡问道：“你跟陈时是真的很久没见了？”
周封故：“开玩笑的。”
“不过我很好奇，”周封故说着，“倒是没看出来，你小小年纪喜欢黎英那样的。”
柯凡捂额：“往事不必多提。”
柯凡继续说道：“以前只是因为大家都说她好看，我就跟着这样觉得了，其实没什么其他想法。”
“是吗？”周封故这样问。
“你不觉得？”柯凡看了周封故一眼，“那在你接触过的人里面，陈时算不算好看？”
周封故停下脚步，一字一句说道：“她不需要跟其他人作比较。”
没有人值得同她相比。
教学楼一楼入口，黎英靠在空桌边上，低头翻阅着手中的资料，一身校服略施淡妆的她，少了些从前的艳丽气质。
周封故与柯凡路过，黎英眼神直直地看向周封故，主动说了句：“好久不见啊，周封故。”
周封故几乎没怎么看她，说了句：“挺巧。”
黎英像是故意似的，问道：“有看见陈时吗？我弟托我带东西给她。”
周封故这下开始扭头看向黎英，“黎又宁？”
黎英不再解释，只是半笑着将身后的盒子包装递给周封故，“没见到她，给你也是一样的。”
“你别转手扔进垃圾桶就行，做人要大度一点。”
周封故接过东西便走了，黎英也不再多呆，正转身要往楼外走去，却听见身后有人叫住自己。
“等等——”
刚刚站在周封故身边，戴着眼镜的高个男生眉眼朗正，朝自己快步走来。
柯凡将掉落在地上的绘画本子弯腰捡起，向黎英递了过去，“你的本子掉了。”
黎英接过本子，看了柯凡一眼，问：“我之前见过你吗？”
柯凡如同往日那般笑了笑，很释然，并不太有所谓，“或许见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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