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陈时又请了几天的假,等身体完全康复后才回到连海上课。
早上出门太急,她忘了带校卡,被校门口值周生拦在一旁。
“同学,你的校卡呢?”
陈时前天晚上没睡好,双眼惺忪,往书包里翻找了好久也没找到,只能讪讪回答:“忘带了。”
值周生也有些无奈,正要开口问她班级与名字,就被后面走来的李之名打断了:“她是我朋友,前几天因为病假一直在家休息,忘了带校卡也很正常,我想老师应该也不会说什么。”
值周生估计跟李之名认识,站直身体很听话地喊了声:“社长——”
李之名在入社的新人面前很有威望的样子,点了点头,又说着:“这周的值周老师是你们班主任冯老师对吗?如果你还是不放心,我可以亲自找冯老师商量。”
李之名因为社团的缘故,跟学校不少老师都有接触。
值周生连忙摆手:“我当然没那个意思!”
随后他妥协地对着陈时点了点头:“学姐,下次记得带校卡啊。”
陈时与李之名一同走进教学楼,李之名看着陈时脸上的表情无奈地问:“你笑什么?”
陈时脸上的笑意又扩大了几分:“只是没想到,原来高一的学弟这么怕你啊。”
李之名忍俊不禁:“有时候被迫要树立一些文学社社长的威严,不然管不动人。那个学弟之前在活动上出了点岔子,我没打算怪他,但他好像一直很怕我找老师告状。”
随后他问:“你呢?身体怎么样了?上次在礼堂我们都吓了一跳。”
陈时有些不好意思:“没什么大碍,都是我自己没注意,当时估计发烧烧到脑子缺氧了,所以才晕倒的。”
李之名又回想起那时周封故沉着脸抱起陈时往外走的场景,眼神一黯,其实当时他也在第一时间起身了,但总归是比周封故晚到了一步。
如果当时在台上发言的是自己的话,李之名不能保证自己会像周封故一样不顾一切,立刻中断演说往台下跑去。
“周封故他……”李之名开口。
陈时转过头来,神情带着点不自然:“嗯?他怎么了?”
李之名顿了顿,最终还是摇摇头:“不,没什么。”
二人顺着人流往楼上走,途中有几个认识李之名的人都朝他打着招呼。
陈时感慨:“李社长,我发现你的人脉还挺广的唉。”
李之名笑了一下,问:“你也觉得,我跟初中的时候相比,变化很大吗?”
“当然啊,”陈时很肯定地回答,“我记得初中的时候,培训班上,老师喊你上去讲一道题你都会结巴。”
“嗯,的确有不少变化,至少现在说话不结巴了,”李之名很隐蔽地看了陈时一眼,“但是,有的缺点还是没有改变。”
“什么缺点?”
李之名很平静地回道:“在有些事情上,仍然缺少勇气。”
陈时没具体明白李之名的意思,而李之名也只是对陈时笑了笑,提醒道:“还有一件事,昨天你不在学校应该还没收到通知,过几周寒假学校会组织校外实践,一般会有班级跟社团两边可以选择,不知道你们三班有没有定,但文学社已经组织好了实践活动,你要来吗?”
陈时点头:“可以啊。”
她又问:“我们到时候要去哪里做实践?”
李之名回答:“就在市中心那家——”
他话还没说完,被急匆匆跑过的人一撞,胸前挂着的校卡带子被扯断了,掉在地上。
那人苦着脸边跑边回头喊:“不好意思啊!实在不好意思!”
李之名摇头表示无碍,蹲下身去捡地上的校卡。
周封故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陈时身后,十分刻意地问陈时:“怎么站在教室门口这么久了还不进去?”
陈时吓了一跳,但是并没有躲开,她只是侧过脸责怪地打了周封故一下,言语里带着极为熟稔的亲昵:“你不出声站我后面做什么?”
周封故挑着眉:“一上楼就看见你站在外面,还以为你在干嘛,原来是在跟我们班的人聊天啊——”
被周封故称为“一班的人”的李之名站起身,看了一眼周封故,随后对陈时说道:“那我先走了,校外实践的事情,回头再聊。”
李之名离开后,周封故问:“校外实践?你要跟着文学社出去吗?”
“对啊,”陈时这才发现自己跟周封故的距离太过亲近,连忙拉开,嘀咕着:“也离得太近了——”
周封故也只有对着陈时才会露出那么一些束手无策的无奈神情,他揉了揉太阳穴,道:“陈时同学,你没看出来我很在意吗?”
“在意什么?”
“某人好不容易回学校,在大门口就跟其他男生相谈甚欢,一直走到教室门口还聊个不停,你说我在不在意?”
周封故有些咬牙切齿。
陈时愣住,又试图解释:“我没带校卡在校门口被拦住了,李之名他帮我担保我才进来的。”
“是吗?”
下一秒,周封故毫不犹豫地将自己口袋里的校卡掏出来,挂在陈时脖子上。
陈时问:“你给我干什么?”
周封故:“你不是没带校卡吗,我的给你,今天学校查的严,没校卡挂着你很多地方都去不了,会被记名字。”
“那怎么行?!”
周封故伸手揉了揉陈时的头发:“我说行,就是行。”
眼见着陈时要摘,周封故一字一句威胁式地开口:“你摘下来试试?”
陈时下意识怂了,又别别扭扭地说了句:“谢谢。”
周封故这才满意地勾起唇,他挠了挠陈时的下巴,跟逗猫似的,“走了。”
陈时走进教室,何晴早已撑着头坐在位置上等着她来了。
何晴拍了拍陈时的椅子,一脸即将疯狂审问陈时的八卦表情,道:“陈时同学,坐吧。”
陈时下意识往叶树位置边上走,试图逃避,然后被何晴一把拉住拽回自己位置上。
“小样,还想躲你晴姐?”
陈时举起双手连连摇头:“报告,我没有。”
何晴悠悠地用手指敲着桌面,问:“我问你,当时你晕倒,是周封故发了疯似的跑下来把你抱走的,你知不知道?”
陈时:“……这下知道了。”
“知道现在学校里怎么传的吗?”
“怎么传的?”
何晴清了清嗓子:“有一半的人说,你跟周封故要么是亲戚,要么是周封故家里欠你钱了,所以你晕倒了周封故才这么着急。”
“啊?”陈时听得有点懵。
“还有剩下的一半人,说你们的关系肯定不一般。”
何晴抓着陈时的手问:“所以你们现在到底是什么关系了啊!”
陈时还没来得及回答,何晴就急哄哄地盘问:“在医院是不是互诉衷肠了?是不是情根深种了?有没有私定终身?”
陈时哭笑不得:“何晴你是不是最近狗血小说看太多了?”
何晴一脸理直气壮:“当然啊,按照故事发展,女主角都晕倒了,男主一疯,两个人关系肯定要更上一层楼啊!医院不就是表白的最佳地点吗!”
陈时挠挠鼻尖:“可我又不是什么女主角……”
何晴问:“那你们两个刚刚在教室门口你侬我侬什么呢?”
陈时解释:“我们只是说了几句话——”
何晴轻哼一声,“反正我是发现了,你已经不躲着他了。”
“还有,”何晴指了指陈时胸前挂着的校卡,“当我瞎呢,这么明晃晃的周封故三个字。”
陈时脑袋也乱成了一锅粥,她将脸埋进书本里,闷闷说道:“待会儿找机会还给他。”
陈时之所以不再躲着周封故,是那天晚上在陈时家里,周封故对她做出了请求。
在他说了那句关于追求的话后,陈时耳朵全红了,周封故抱她抱得更紧,以免脸皮薄的陈时马上躲回房间里。
他低低地问:“别再躲我了,可以吗?”
过了很久,陈时才问:“为什么?”
“直到你出事我才发现,我并不是运筹帷幄的那一个。”
周封故很轻地拢住陈时散在背后的头发,低声的话语犹如情人间的呢喃:“看不见你,碰不到你,都会使我慌乱,让我——”
“非常,非常难过。”
课间,付冲之问跑来一班闲聊的叶树:“校外实践你准备去哪啊?”
叶树回答着:“就跟着我们一班的安排走呗,我也没参加别的社团。”
付冲之又转头问一旁正在填什么东西的周封故:“周封故你呢?”
其实付冲之都懒得问,周封故自高中以来就没加过任何一个社团,从前倒是有不少社团想拉他进去,但都被周封故无视了。
那个时候周封故是怎么点评的来着?
付冲之记得周封故说的是这些社团“浪费时间”。
神奇的是,此刻周封故竟然看了他一眼,回答:“跟着社团。”
付冲之瞪大眼睛:“啊?社团?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参加了学校哪个社团?”
周封故停下笔,举起自己刚填写完毕的入社申请表,道:“现在有了。”
“文学社?——”付冲之粗粗看见表格最上面的标题几字,试图抢过那张表,周封故却及时把表一收,没让付冲之拿去。
“哎周封故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偷偷参加社团怎么不跟我们说一声?”付冲之不爽地大喊着。
叶树刚看见付冲之跟周封故的一来一回,问付冲之:“这人要去哪个社团?”
付冲之:“呃,文学社?”
叶树沉默了一会儿,把付冲之拉到一边,偷偷说着:“你真觉得周封故这货跟文学二字有什么联系?”
付冲之认真地想了想,随后用力摇头,“那他参加文学社干嘛?”
叶树:“你是不是忘了谁在文学社了。”
“谁?”
叶树神神秘秘的:“陈时啊——”
“哎呀我去!”付冲之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他转过头偷偷看了周封故一眼,又回过身对着叶树说:“好家伙,这就开始自己创造相处机会了啊,不行,我八卦的小心思抑制不住了,我们怎么可以放周封故一个人去勾搭女生!”
叶树在这方面的八卦程度并不比付冲之弱,他十分正经地跟付冲之击了个掌。
不一会儿后,李之名拿着三张入社申请表不解地翻看着,他抬头看向趴在自己桌边的付冲之,问:“你们怎么突然想进文学社?”
付冲之笑嘻嘻的:“还不是因为文学社厉害呗,我们准备进来多感受感受文艺气息的熏陶。”
他随后又拉着李之名问:“文学社的校外实践记得算上我们三个啊。”
李之名更不解了:“你们想来参加我们的校外实践?”
“对啊!”付冲之点头,“听说可好玩了。”
李之名:“你已经知道我们社校外实践的内容了?”
“那倒是还不知道,但是——”付冲之低声问,“三班的陈时也会来对不对?”
李之名愣了愣,答道:“会来。”
付冲之:“哎,那就对了,你放心,我们绝对不是来捣乱的。”
李之名下意识看了不远处坐在位置上的周封故一眼。
周封故立即向他这边回看,露出一个不算太温和的笑,怎么看怎么有一股挑衅的意思,他对李之名做了个口型:
社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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