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快三十了!”宋文珠忧愁又忧虑,眉心不知从什么开始挤出了个川字纹。
“你才20出头!”罗紫兰连忙安慰一边靠近用手指抚摸着她的眉心:“少皱眉头!放松,放松!不然容易生皱纹!”
“这和三十没区别,四舍五入就一样了!”
“区别很大,人生不可以这样四舍五入了,数字加减还差好几个!”
几段恋爱后的宋文珠,罗紫兰觉得她麻木比伤痕多些,她能在瞬间燃起爱火,却也可以再弹指间掐灭那爱的火苗。对自己最狠的一点是她以前一直相信世间还有她的真爱或者是对的爱,只是她还没有找到,她会一直找下去……但是这次宋文珠终于累了,几乎是突然的,在过完人生26岁的生日后27岁的她,对着镜子瞧了许久:苹果肌开始被地心引力吸引,眼角的笑纹和嘴角的法令纹显现那么明显,说得好听点是开始成熟,但是需得面对青春渐行渐远的事实,她破碎的心迫切想要找个港湾停靠。
宋文珠开始相亲,方式是朋友的朋友介绍,亲戚介绍的,同事介绍的……
什么事情若是有一个目标,一定会激励人的斗志!除了婚姻以外,以相亲为途径,两情相悦的感觉很难找到,逼上梁山了啊,结果不是反了,多是认了的多,认命的认!总是期盼山穷水尽后的柳暗花明,却总是没完没了的不甘心。希望是没有尽头,但失望有,能到底如死灰般。到底婚姻是一个人的终结还是起点?结了婚的女人,可以腰粗可以不用打扮出门;只要结了婚,邋遢变丑与变老一样,自然现象?本来是想去选一个在乎自己的人,说到底就是可以不用那么在乎自己,那么谁来在乎自己呢?到底是选条件还是等感觉?
婚姻里的讲究一向是以男低娶女高嫁,男子可以找一个学历收入家境比自己低的,但后面还跟着很多个最好:最好能传宗接代,最好肤白貌美,最好脾气要温婉点、最好贤良淑德……古语就那句女子无才便是德,女子却怎样都不可,用在女人身上的词为:下嫁、高攀。没有像数学公式一样,找出个能算给你幸福的等式。相貌、财力、真心、运气……这些因素里,那样是你可掌握的?
宋文珠要结婚了,在她27岁的寒冬腊月里。通过三亲六戚的介绍,她火速地找到了一个年长5岁,性格外貌家世都算过得去又互相般配的人,同样都在s市工作,老家离宋文珠家也很近。没多少日子的几来几回,他们变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两人匆忙地准备回家里办个婚礼,人生就此重新开始!宋文珠这两天有些忙得不知所措,总是一个人去忙这忙那。她披着又黑又直又顺,清汤挂面的长发独自一个人跑到理发店里,理发师打理了好半天,黑顺的头发变成了长长卷卷微黄的波浪卷发,配着她那张有一对梨涡浅浅的瓜子脸,显得成熟女人味多了。今天宋文珠穿着浅蓝色的宽松平绒毛衣配着一条深卡其色的裤子,一件大红修身长款呢大衣,一双浅黄色的平底鞋,裸出的脚踝轻瘦,脚又窄又修长,非常好看。冬月里没有冷风吹,暖阳高照,宋文珠打理好头发后没有坐车而是独自地走着回家。太阳底下没走多久,她就觉得热了,在街道边的小店里她居然去买了根红豆冰,路上要路过那座以前晚上常常散步的小桥,她在桥下桥墩旁停了停歇息下,旁边有各预留小车道上停着一辆熄火的车,这条窄窄的公路加宽整修了很久,前不久才开通了,还少有车过往。车主正埋头在车头前修理着。冬日里红豆冰不只凉透到嘴里,她吃得很慢,先咬一口红豆冰,抿在嘴里捂了捂才敢吞,待最后一口红豆冰送进嘴里,她起身要往前走,不远处那个车主从汽车前盖里探出身,宋文珠的眼珠钉住住了---车主是周岳!然后不知道谁先嗨了一声。
“车抛锚了!”周岳扬了扬黑乎乎油腻的手,一脸尴尬地笑了笑。
两边松树依旧在冬日里郁郁葱葱倒影在桥边水影下,依旧如昨日风景。
“修好了吗?”
“好了,好了,快好了,电话了保险公司,他们的维修车马上会到。”他指了指远处。
两人实在无话。
“他不会知道我要结婚了!”宋文珠心里想着,就是这么个人,曾经好多年青春的梦想,那么热烈、激情、折腾地爱过的一个人,就这么转瞬间变成一个路人!好多的推诿、好多猜想、好多失落、好些不甘……曾经心里头多得要命为什么为什么有了答案—没有为什么!日月星辰、人、路、桥都还在,只是爱没有了吧!
道别后宋文珠转身走了,正午的太阳下,她突然觉得心冷全身都冷,她把大红的大衣穿好,两手紧紧地开始拉着衣服的两边紧紧地把自己裹着。她听得到身后逆方向行驶车发动机声音突突地渐渐远去,自己也慢慢地走远,她忍了好久的眼泪终于滚滚地流下,在脸上、在心里、没人看得见!
大部分只是在青春那个时间段,什么人出现,你都会当成传奇!其实人生就像今天一样,有些人只是错过的路人而已;有的人不管什么时候遇到都是你的传奇!宋文珠曾经的传奇放下了!不是你不够好,不是你做得不够多,按照那些轮回的说法:只是他前世埋的不是你。
热分手还是冷分手好?
吵架吵得头有些昏,不知道多少次,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大事、小事情、还是一句话一个眼神?于静静觉得生活除了吵架不知道为啥,其他事还能说出个缘由!吵架这个事,输了憋气憋屈!赢了呢,也没有见得有多痛快!慢慢地于静静变得更安静了,反而是张成东开始唠叨,他的心态渐渐以为:我说得有理吧对不对认不认默认了吧!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然后他自己开始给自己画圈,渐渐地居然画出个轨道来。他和于静静的对话全剩下质问、责问、训斥……柔情蜜意呢不见了!但凡于静静说话声音小点,他就被认为理亏!
于静静音量不大却恶狠狠的一个白眼翻过去:“你肾亏我都不会理亏!”
气得张成东直跺脚又想砸帵、砸锅、砸场子!
现实里婚姻里过着吵闹、带娃、上班、又柴米油盐酱醋茶一堆破事的女人,焦黄还带着斑斑点的脸,如鱼目白眼的眼角已见风霜的皱纹,风吹凌乱的头发,枯草一般,既不温柔也不美丽。张成东开始坠入网络,到处抛媚眼说暧昧暖心的话,在各种群里说着带色的笑话,意外挺受人欢迎的。他以为这是情话还代表着他不为人知的成熟魅力,那个现实世界里原本失落的心开始膨胀了。实际线那边都坐着等着的大抵都是无聊寻乐子的人,即便是有些曾真心真意,也早已被这些那些的薄情薄意骗得失去了真心。
有一天在路上,于静静看到张成东领着个女的,一人手里拿着一大杯珍珠奶茶,张成东的手搭在那个女人的腰上,偶尔还凑近耳语,谈笑间潇洒自如走在街道对面。她拧着从超市里装满各种生活用品的塑料袋的手更沉了,最初她有些挪不动脚,跟冰疙瘩一样的心里却难得得安静,站了好一会儿,等缓过神,她拧着东西冲了过去,跟在他们后面追着,终于张成东注意到后面的动静,回头看见了她,从先前的红脸局促到突然地暴发,张成东先发之人又不知所措地叫骂着,被更加激怒的于静静手里塑料袋里的东西就稀里哗啦地扔到他们两个的身上头上脸上,然后她不知道是怎么回的家。
气败不堪的张城东随后回了家,狠狠地说道:“离婚,离婚,这日子过不了!”。
于静静的心口堵得慌,她在家里走来走去,东拿拿西摸摸,既不看他,也说不出来话,手不住得摸着自己的胸口,想让自己顺点气过来,不然心好像要憋死在里面了,想骂什么都吐不出字……过了好久,一旁丢尽了脸又气急败坏反倒喋喋不休地张成东也总算安静下来。
两人直面对视着,这是一场看得见硝烟的战争!
“刚才你一直吼着什么来着?”于静静问道,
“离婚!离婚!”
“哦,离婚是吧”她用手不停摸着自己的脸,又推推嚷嚷地拉他到门口,咆哮道:“要离婚是吧出去!现在就出去!一个星期,一个星期后再来谈!现在…滚!滚!现在就滚!快点!立刻、马上!赶快给老子滚!不滚我现在就去拿刀,快滚!”
一脸错愕的张成东被她发飙的威力吓住了,嘴巴里蠕动了几下后仓促转身离开。
这一个星期,就这么过了,中途于静静找宋文珠和罗紫兰各见一次面,却没说这件事情,她自己都被自己给惊讶住了,怎么可以闷下这口气?可能这已经不是她需要去憋的气了。
第七天,住在外面的张成东回家了,很自然地开门,家里特别的干净,大人小孩都没在家,客厅几个醒目的大塑料袋包裹里,所有他的东西,连个牙刷都已经打包了。
结果是坚决的决裂!
“你什么意思?你这是什么意思?”张成东不停地质问。
“离婚,滚出去!”
“走,就这么走?这是我得家,我的孩子和我的房子!”
于静静从饭桌的台布下面,拿出了菜刀:“房子是我妈、我、我爸、朋友处四处借的钱付了首付!贷款大部分是我付的。哦,你是有出钱,不到一万是吧,你看看这屋里,那块你能扣走,你就扣一万走!”
“于静静,这房可不能这么算!”张成东有些暴躁又有些慌,开始耍横!
“你要怎能算?心算还是珠算?明算还是暗算?”于静静双手紧握菜刀对着眼前下方木制的餐桌,一顿哔哩啪啦地乱砍:“尽快去签字,尽早滚!孩子你愿意给赡养费,你就有权来看!别想从老娘这里再得什么利,你还有什么七七八八的想法,就先从这把刀上过去!”
自小经历过父亲的多次背叛和抛弃!常年父母与纠缠不清的第三者第四者及生活上经济上的各种争吵,她原本以为选一个性格看起来平实,家庭关系也比较简单的丈夫,虽然经济上依旧是不宽裕,但是起码有简单的快乐!但现实的坡坡坎坎让她只得拿起菜刀泼妇一般地面对!
张成东找到罗紫兰和牟冉冉,语序不清、唠叨唠叨、言语之间,他们之间其实是小事!于静静爱吵爱闹,甚至她妈妈为了钱搅合进来,他简直就是样板戏里受尽了委屈的杨白劳!他啰嗦了半天是希望她俩帮帮忙劝劝合!
“出轨的事?”
“你们不知道!于静静她不懂我,我心里憋屈得很、闷得慌……”张成东絮絮叨叨地差不多把家丑全抖出来了,当然污水基本都是泼给于静静,他自己似乎是被打压在十八层地狱里,还以泰山之势托举着整个家。
一次出轨,可以片面地认为张成东是去找寻他人生的真爱!但张成东这不知道多少次花心向外,嘴巴和脚底都抹着地沟油似的,一路溜溜滑滑地走着,咸的淡的不着边际地混迹着自己自私的人生!原本只在于于静静那个火热心里隐藏了很久的次次屈辱、秘密……谎言------可以让人自己慢慢的自以为是的认为,自己才是对的!所有欺骗都是可以包装的,那个画了很多次圈划痕的磁盘,把轨道都划破了,像划在于静静心上的那些伤痕一样,横的竖的,一次又一次把她一颗滚烫的心划得碎渣渣的。
罗紫兰和牟冉冉百思不得其解地望着眼前这个谎话连篇,却振振有词的男人,罗紫兰叫服务员续了点热开水,原本说得嘴角发干的应该是张成东,他尴尬又皮厚地递上空空的茶杯,满心欢喜地以为他的痛诉有效得到了她俩地理解。罗紫兰给自己、牟冉冉、张成东都倒上了满满的一杯子温热的大麦茶水,她一手拿着自己的杯子,一手拿起张城东杯子,然后微微起身靠近他,突然她把两杯子水泼向张城东的脸:“她不懂你,你就鬼混!谁给你的脸!要钱没钱,要良心没良心!狼心狗肺的东西!没皮没脸的人渣!你一无所有的时候,于静静跟着你!她起早贪黑的开饭店做盒饭、炒菜、送货地工作、养小孩、还房贷……现在日子稍微好过点,你就在外花三花四,你在外面小三小四小阿狗阿猫地得瑟鬼混,凭啥你这么遭践她!…凭啥!!!你凭啥!……”
这温热开水也有四五十度,烫歪了他的嘴烫红了他的脸。
一旁楞住的牟冉冉待罗紫兰炮筒般骂过一阵后,连忙起身拉住她,把她拉走!“紫兰,冷静点!我们不要跟他一般见识!”
醒过神的张城东苦瓜着脸,一手抽着纸巾抹着脸,一手指指点点着她俩,左右晃荡地喊道:“你、你、她…这是什么人哦!你们都是什么东西?泼妇!泼妇!泼妇!”
拉着罗紫兰离开桌子原本还算冷静的牟冉冉被泼妇两个字瞬间给点燃了,转身随手抓起自己的那杯水,对着他一激灵地满头满脑地泼了过去:“泼、泼、泼你个人渣渣!”
很长一段时间,于静静都没来找她们,她们担心得很,也不能过分去关心,因为都已经是成熟得熟心熟肺的人,人在极度的困境中,需要自我审视与自我修复,即使朋友的关心也是一种耻辱。终于有机会约她出来,已是2个月后,于静静平淡的脸上看不出悲喜!不知道如何参合的罗紫兰和牟冉冉反而觉得尴尬!
“家很重要,还有小孩!你们这个事情还有机会能谈开吗”罗紫兰问道。
“出轨!穷、还想打人!”于静静叹气道:“就不细说了吧!”她仿佛说的是别人的事。
这铁板板的事实,但凡是个女人都不需要知道细枝末节的细节,神经末梢都能感知到这苦不堪言不能继续的婚姻!之前于静静愿意用谎言来掩饰,但就谎言来说,不要去拆善意的谎言,那可能是仅有的遮羞布,但今天于静静忍着痛毅然决裂地扯下自己婚姻的遮羞布。
对于别人家事不堪的隐瞒和掩饰,倾听是最好的尊重。
何种出轨,都是不值得去同情!
不敢洒脱地放下然后再放手去追求幸福,骑驴找马的心态,伤人伤己!何况大多数的出轨,都不是为了所谓的爱情,多只是欲望驱使下的激情……把平平淡淡日子过好,就是婚姻中的爱情,俗称:姻缘,于此之外那是孽缘!
婚姻里没有爱,什么夫妻都会缘尽如此!
人生不想凑合不想把自己的下半生埋葬在凑合里,需斩断这团乱麻,以后呢,以后再说吧!
婚姻这个事情对于局内的人来说,自种的苦果,要么吞掉要么扔掉!否则,耗尽一生也未必能修得善果!
罗紫兰面对面地得到他们离婚结果时候,不知道该怎能去宽解她,自小于静静家里都比较复杂,所以她很喜欢跑道罗紫兰家里呆着,大概10岁时候,罗紫兰正在奶奶家吃着饭,于静静赶在饭点跑到她奶奶家,
“静静,你吃过饭了吗?”
“吃过了!”
“哦!那你等等我,吃好了我们一起去玩!”罗紫兰起身站起来围着饭桌上连忙四处挑着菜吃得欢!
一旁奶奶看了看旁边不停咽着口水的于静静,叹口气转身去盛了一大碗饭递给她:“静静,再吃点!你们小孩消化得快,你吃的饭过来路上都消化了!”奶奶将一大碗饭递给她,又用筷子夹了好几块红烧鸡块、新鲜猪肉条裹面粉炸成的酥肉条,堆得她碗里高高的:“来,来,来尝一下奶奶的手艺!跟紫兰一起吃,小孩一起吃饭吃得香!”
“静静,一起吃吧,我奶奶的手艺很好的!”
于静静眼里有泪花,声音有些哽咽:“我妈烧的饭老是糊了!”
于静静的爷爷奶奶在她很小时已经过世,父母婚姻不幸的后遗症就是大家都忽略了于静静,很多时候大人争吵、打架、离家出走……于静静吃不吃得上饭都没人管。紫兰奶奶的年纪太容易一眼看穿了小孩饿不饿,所以每次周末节假日给她俩一起做些好吃的。
越来越长大的罗紫兰懂得家庭亲情和谐的可贵,可对于于静静的坎坷与不幸却爱莫难助!
“他那么的一个人!怎么变成这样?”罗紫兰都无力吐槽!
“鬼知道!”
“还能……过…过不?
“不能过!”
“要不……等段时间再谈谈!”虽然这个时候劝和的想法很不明智。
“没得谈!”
“要不……”
“不凑合!”
“孩子呢”
“唉!这是个可悲的家事!孩子的命、我的命,他的命!”提到孩子的时候,于静静淡漠决裂的口气终于软了下来,却也无奈地说道。
“那我们就置于死地而后生!”罗紫兰拥抱了于静静,于静静显然没有听懂这句话。
“就是我们先断绝所有的坏事,全当过去一无所有,然后再力挽…然后再好好生活!”罗紫兰解释道。
把不幸放下,会不会幸福不知道,至少会轻松、淡然!
罗紫兰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想起一句话:“君子固穷!小人穷斯滥矣!”
不要迷信各种幸福法则,鸡汤文章!千万不要去相信,这世界上真没有那种嫁给谁都会幸福的贤惠聪明包容的女人!除非嫁对人,甭要去浪费光阴,幻想铁树开花,浪子回头的鬼话!等风景都看够后的细水长流,估计你已是昨日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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