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眼前的城墙,白喻忽然不敢近前,近“乡”情怯说的就是她。

    嫌弃地闻闻自己身上的味道:“咱俩这样会被守卫赶出来的吧?”

    柏子仁扫了一眼自己,毫不在意:“那守卫便可以羽化登仙了。”

    白喻:“……城附近肯定有河,我们去洗个澡再来。”

    小白与她保持着一定距离,闻言上前拱拱她的腿,又迅速爬开。

    白喻试探问:“你知道路?”

    小白晃悠着身子点头。

    河水清澈,汩汩流淌,在阳光下波光粼粼。

    因为小白的缘故,白喻现在对湖河都有阴影,于是她推推柏子仁:“你先去洗。”

    柏子仁也不计较,走到湖边,开始脱衣服。

    白喻袖着手,眯眼在一旁看着,全然忘了自己应该避一避。

    等到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柏子仁已经脱得只剩裤子了。

    柏子仁皮肤白皙,虽然年纪不大,但已隐隐有了腹肌,宽肩窄腰,虽瘦却不显弱。

    白喻擦擦并不存在的口水,完全看直了眼,眼神直勾勾地,好像就等他脱裤子。

    他的身体在日照下镀了一层光,白喻不由自主地凑上前,这才发现柏子仁身上无数的狰狞伤疤。

    她皱起眉,伸出手,刚要上去摸一摸,便被一股力打开。

    柏子仁低头看她,讥讽地笑:“再看你就死了。”

    白喻没管他:“哎呦我去,你受过这么多伤呐!”她摇摇头,“虽然伤痕是男人的勋章,但你这勋章属实有点多啊。”

    趁机上手摸了一把:“以后少打点架,不然这么多疤以后没人要你。”

    柏子仁不以为然,嗤笑:“再看把你眼挖下来。”

    占了便宜,白喻利落地转身走人。

    她走到树后坐下,虽然很想偷窥,但良知按捺下她蠢蠢欲动的内心。

    等了半个多时辰,柏子仁才洗完穿好衣服喊她。

    白喻早就等不及了,匆匆进水,不过一刻钟便洗好。

    自觉收拾出人样,二人才回到城前。

    城门匾额上书“一隅城”。

    城墙古朴高大,城门有三个守卫把守,进出人群嘈杂,看起来是座繁华的古城。

    守卫看守不严,白喻和柏子仁很轻松地便随着人群混进了城。

    进了城,很快便有新的问题困扰了他们。

    没钱。

    但这难不倒白喻。

    她在街边旁若无人地撸起袖子,然后随手捡了块石头,当场表演了个胸口碎大石。

    柏子仁:“……”

    白喻一个貌似娇弱不堪的姑娘,竟有能力碾碎大石,如此反差迅速吸引了路过的行人。

    白喻又拾起一块石头,拿着展示给路人看:“大哥,您看看这是不是真石头?摸摸看。”

    大哥认真地拿起来掂了掂,左相右相,研究了好一会才点头。

    她又递给其他路人看,得到肯定后,大喝一声向胸口一拍,石头应声而碎。

    见状,路人纷纷拍手叫好:“好!”

    白喻越发高兴,不由感慨修过仙的身体素质就是不一样。

    她兴奋招呼:“柏子仁,快给我找块大点的石头。”

    等了一阵,不见应声,她抬头看去。

    只见柏子仁面色难看,似乎在忍耐着什么。

    白喻连忙上前,悄声问他:“怎么了?这么多人看着呢,你可别给我发疯。不想待在这,你就到处转转,找找咱们晚上住哪。”

    柏子仁听完她的话,沉默良久,然后重重地哼了一声。

    他夺过白喻手中的石头,捏在手里慢慢用力,没一会,石头化为齑粉。

    路人见此,又是一声叫好鼓掌。

    白喻有些好笑,也伸出手来应和鼓掌。

    柏子仁傲娇地扭过头去,不肯理她。

    看气氛人数差不多,白喻掀起衣服作兜,挨个求打赏。路人也不吝啬,求到自己面前便扔一个两个铜板进去,慢慢地,那个衣兜便被塞满了。

    柏子仁在鬼城时,见过不少街头卖艺,自己也曾被卖进去学过一二,一个石头,便被他耍出不少花样。

    二人轮流表演了一两个时辰,吸引了一波又一波人,怕太过惹眼,被人盯上,两人默契地见好就收。

    坐在客栈里,白喻喜滋滋地数着铜板,柏子仁坐在桌边吃刚买的糖葫芦。

    “五百二十七!够我们生活半月了。”数完,她把铜板尽数拢进钱袋,小心放好。

    昏黄的阳光洒在白喻身上,把她微乱的头发照得黄灿灿毛茸茸,她的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喜色,抱着的布袋一晃便发出清脆的声响。

    柏子仁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心底一片平静。

    她为何如此高兴?

    一堆破铜罢了。

    嘴里的糖葫芦顿时无味,他嚯地站起来,把最后一颗山楂塞进白喻咧着的嘴里。

    哼,让你笑!

    白喻不知道自己哪里又惹到他了,也不管他,咬碎山楂,继续开心地欣赏那一袋子铜板,嘴里甚至哼起歌来。

    与柏子仁相处时间越长,越觉得他就是个没长大的小孩,有时幼稚的没边,真不知道刚见他时怎么就怕成那样。

    柏子仁站在窗边,眼看窗外。

    街上行人如织,人声鼎沸,人人都好似开心的很。

    他蹙蹙眉,环视一遍所有人,却理解不了他们为何喜悦。

    他左手支头侧身瞧白喻。

    白喻双目微弯,嘴角的笑没下去过。

    他学着她的笑容弯起唇角,却如何都找不到欢欣的感觉。

    只有无穷无尽的烦躁。

    望着街上眉飞色舞的人群,他的眸底涌上杀意,不自觉地微笑起来。

    他们凭什么能那么高兴?笑得让人生厌。

    都杀了,便不会笑了。

    系统提示音骤然响起:“叮——”

    “任务:女扮男装勾引上官婉月,获取赤金镜。”

    白喻满头问号:干什么?勾引?

    她四处乱看,没找到人:“上官婉月在哪呢?不会是个梁上君子吧?”

    系统:“在窗外,那个蓝衣裳的就是。”

    白喻赶忙趴到窗边往下看。

    街上人来人往,穿蓝衣裳的却只有两人,一男一女,女人面覆轻纱,气质柔弱,半头珠花,只站在那就让人升起浓浓的保护欲,应该是上官婉月没错了。

    察觉到白喻靠近,柏子仁浑身躁动着的杀意翻涌,手指蠢蠢欲动,仿佛下一刻便会穿过对方心脏。

    感觉到杀意,身经百战的白喻已不再害怕。

    她顺从地露出脖颈,表示对方随意,眼睛不忘继续观察底下的上官婉月。

    柏子仁的杀气一滞,不自觉地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一身着蓝衣的男人,笑容朗朗,神情温柔,半阖的扇面轻敲手心,举手投足俱是风雅。

    他看起来也很快乐。

    他不理解,到底有何好笑?

    柏子仁越发困惑,不由自主地蹙紧了眉,为自己无法感知到相同的情绪而生气。

    他瞄了一眼认真的白喻,怒火更甚。

    她已与自己成契,理应同自己一样,凭什么她能高兴,自己却不能?

    一把关上窗户,绕着窗台走了几圈,又气闷坐回桌边:“我饿了。”

    莫名其妙的白喻没敢再去拉开:“待会天黑了,我们就出去吃饭。”

    柏子仁没答,低着头,神情有点落寞。

    他一定要把那些人杀死。

    白喻内心疯笑,小混蛋也有心情不好的时候啊,她还以为他就会威胁人,杀人呢。

    可能感受到她的愉悦,柏子仁抬头瞪着一双大眼审视她,看不出什么破绽,便一把抓过白喻的手,捏来捏去。

    捏到白喻的手心泛红,他的情绪才慢慢平复下来。

    月光皎皎,夜幕降临,星子在空中闪耀,层层灰云堆叠在明月旁,随风而动,不时遮住一轮玉盘。

    明灯挂在街头,白喻与柏子仁穿行在闹嚷的夜市。

    周围人群熙熙攘攘,为了防止两人走散,白喻全程拽住柏子仁的袖口。

    白喻:“欸,那有家成衣铺,咱们去看看吧。”

    说完便带着他进了铺子。

    各式各样的衣衫摆在柜上,白喻率先挑出一件淡青色的男式外衫在柏子仁身上比划:“这个颜色衬你。”青色的外衫衬得他如一杆青涩的小竹。

    柏子仁推开:“不要,我要那个玄色的。”

    白喻扭头看去,是一件玄色宽大外袍。

    反派标配。

    白喻摇头:“那么黑,显老,一点不适合你。”

    一听显老,柏子仁更来劲了:“我就要那个。”

    见他固执,白喻也不多劝:“行,就买那件,还有什么看中的吗?”

    柏子仁犹豫一瞬,指方才那件青衫:“这件吧。”

    白喻立刻点头:“就是,这件多衬你呀。”

    挑好了柏子仁的,白喻又去看自己的。

    既然要男扮女装,肯定得有几件男装。

    她翻看一阵,挑出两件蓝色男装。

    柏子仁拦住她,蹙眉:“这是男装。”

    白喻漆黑的眸子睁大:“我知道。”

    他望着蓝色的外衫,一瞬想起窗台边看到的那个蓝衣男子:“那你为什么……”

    白喻拂开他的手:“哎呀,你不懂。我长的这么漂亮,现在又没有灵力,得换个性别才安全。”

    柏子仁却冷嗤一声:“谁告诉你你长得漂亮的?人贵有自知之明……”

    她这具身体长得好不好看,她自己不知道么?小孩子才会在乎他人的评价,更何况柏子仁的话一听就是屁话。

    白喻一歪脑袋,并不跟他争论:“我长得漂亮不漂亮,根本不妨碍我是个女的。”

    柏子仁顿住了,片刻后,支支吾吾道:“我……我也可以保护你。”

    白喻不信:保护我?不杀我我就烧高香了。

    她拍拍他的肩膀:“那你也不可能一直在我身边。”

    柏子仁看说不通她,夺过那两件男衫:“那你不许穿蓝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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