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不到庆阳侯府的二公子,何雅诗心头蹿火,不得不转头想着进宫去找明瑞公主。
只要她把今儿郭慕言的所作所为归结为是顾珞指使,那明瑞公主就一定会出手救她。
是这样的,没错!
明瑞公主那么恨顾珞,一定会出手,一定会!
心里主意拿定,何雅诗缓了几口气,竭力稳定了情绪,快速朝皇宫而去,索性现在还是夏末秋初,正值晌午太阳大的很,她被浇透了的衣衫倒也干的快。
“站住!”
何雅诗正走到鼓楼大街,迎面忽然传来一声厉呵,京兆尹府衙的衙役,差不多有七八个人,迎面朝她而来。
在看到她那一瞬,为首的捕头登时一声高呼,脚尖点地纵身飞起,直扑何雅诗。
何雅诗让这猝不及防的抓捕惊得心跳加快,下意识转头就跑,然而才跑出两三步,头发就被人从后面一把抓住,用力一扯的同时,她膝弯被人用长刀刀鞘狠狠一撞,人扑通就狼狈的跪倒地上去,头发让扯的,眼睛都成了吊梢眼。
眼睛吊梢的一瞬,何雅诗忽然醍醐灌顶。
嘿!
她跑什么啊!
杀人的是郭慕言又不是她,她为什么要跑呢?
萧嘉远坐在茶楼三楼,震惊的看着下面的抓捕。
“我去,这什么情况,我安排出去的人还没反馈消息呢这婊子怎么就被抓了?”
郁宴瞥了一眼楼下,何雅诗被抓,底下议论纷纷,不少人尾随着京兆尹府衙的衙役直接去了衙门那边。
“作孽太多,仇家太多呗,轮不到你出手了。”
萧嘉远拧了一下眉毛,“萧三爷都出手了,不能出个寂寞啊。”说着话,萧嘉远反手打了个响指,吩咐身后随从,“去打听打听,到底出什么事了。”
吩咐完,等随从一走,萧嘉远道:“不能耽误我大事啊。”
郁宴看了他一眼,“你怎么安排的。”
萧嘉远神秘兮兮笑道:“反正山人自有妙计。”
郁宴懒得因为这种事搭理他,话题回到最初,“你哥大约派多少人过来?”
萧嘉远伸了个懒腰。
“骑兵二百,步兵三百,一共是五百人,化整为零,以行商,乞讨之类的方式过来,你还有三个月的时间准备,咱们送过去的那个人差不多八月底九月初抵达祁北,那他们就差不多九月初从那边出发,到了这里十一月。”
人人都以为北靖王府满门忠魂烈骨,在那场战役中死的就剩萧嘉远这么一个了,但因为郁宴及时出手,萧嘉远的大哥二哥全都死里逃生。
如今人蛰伏在祁北,暗中联络当年北靖王府萧家军的旧部。
顾珞意外从刑部大牢放出来的那个,就是北靖王府当年跟在老王爷跟前的副将。
而当时跟着顾珞一起开锁放人的那个,则是萧嘉远安排进刑部大牢准备伺机救人的。
没想到撞上了那样的巧合。
当年一场战役,死伤无数,根本无法统计具体死了多少跑了多少,皇上心虚,唯恐萧家军的旧部折腾出幺蛾子,从死人堆儿里翻出这么一个活的副将,知道这人在军中威望很高,便没有杀了他,而是秘密关在刑部大牢。
就为了预防不时之需。
现在这人被救走了,北靖王府那些旧部更容易被召集回来。
那郁宴和萧嘉远谋划那么久的事就能提上日程。
皇上盯着郁宴盯得太紧,他想尽办法也就养了百十来个私兵,真要做什么,根本不够用,何况这种在和平环境下培养下来的人,根本无法和战场上混过的那种人去比。
“你想好把人安顿到哪里没有?”萧嘉远问道。
郁宴就道:“就在......”
不等郁宴说出口,萧嘉远又道:“你想好就行,别和我说,万一哪天我让抓了呢,遭不住逼供给你卖了。”
郁宴抓起跟前一颗花生米朝他弹过去,“别瞎说。”
萧嘉远就嘿嘿笑道:“那说点正经事,你今儿去见顾珞吗?”
郁宴顿了一下,“不去,我最近几天都不去。”
萧嘉远看了他一眼,瞧着他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默默在心里给他最好的兄弟点了三根蜡。
傍晚时分,等了赵爽一天的顾珞终于把人盼来了,瞧着赵爽一脸喜气的进了院子,顾珞悬着的心踏实了下来。
顾珩还是在院子里摆了张桌子,在院子里写字,郁欢搬了板凳跪在凳子上,趴在桌子旁看着顾珩写字,俩人嘀嘀咕咕的不知道聊些什么,旁边三条狗子一条小青支棱着脑袋守着她俩。
赵爽之前没见过郁欢,今儿头一次见,一进屋就朝顾珞道:“我的天,小郡主长得真好看。”
但是和郁宴不像,和长公主也不像。
这话赵爽在心里转了一圈儿,没说。
顾珞瞥了一眼窗外,顾珩不知道说了什么,惹得郁欢捏了拳头打他呢,收了目光,顾珞道:“慕言怎么样?我听长明说是京兆尹那边定了案子,定了何雅诗杀人的罪,慕言呢?”
长明能打听到皇后出手给京兆尹施压,能打听到京兆尹给何雅诗定罪,但不太方便打听到郭慕言的情况。
“慕言要走,和张院使提了辞呈,原本她还有半年任期,因为要扶灵回家,一来一往的折腾就是几个月,张院使就直接批准了她的辞呈。”
顾珞捏着帕子的手紧了紧,果然如此。
京兆尹定了何雅诗的罪,但郭慕言的爹到底怎么死的,郭慕言自己心里清清楚楚。
如果真是她出手的,别管是直接还是间接,她就绝不可能还留在太医院,作为一个大夫,哪怕是被逼无奈呢,她过不了自己心里这一关。
不过瞧着赵爽喜气洋洋的样子,顾珞道:“慕言虽然提了辞呈,但是不会离开京都是吗?”
赵爽笑道:“她前脚提了辞呈,后脚消息传出去就有好几个药堂想要聘用她,有一家慕言先前经常去义诊的,那家的老板娘和她处的挺好,张院使也劝了她好久,让她不要轻易放弃自己的事业和人生,她从老家办完事回来就直接去那里。”
顿了一下,赵爽看着顾珞道:“我知道你想什么,但是,这件事不管如何,我始终站在慕言这边,她爹虽然是一条人命,但慕言自己也是一条人命,她没得选。”
顾珞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最终只抓了赵爽的手捏了捏,过了一会儿,低声道:“她以后,没有能扯着她的东西了,她能好好活自己了。”
这个年代的女子,想要好好活着,都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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