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昨天,卑职去京二胡同给家里孩子买糖人儿,正好遇上冯吉被讨债的人追,卑职因为记得他和秦漠关系好......”
说及此,他看了顾珞一眼,飞快的抿了下嘴唇,又道:“而秦漠救过王妃的命,所以卑职就顺手帮了他一把,也没动手,就是在他跑过来的时候帮着他藏了一下。
等后来那些追债的人走了,他非要请卑职吃饭。
说感谢卑职出手相救,又说王爷和王妃都是好人,他即将秋闱,势在必得,还说高中之后愿意投靠王爷之类的。”
郁宴凉凉看着他,“所以,你就对他泄露了王妃的今天的行程,并且联手演了一场大戏?”
长年立刻惶恐摇头,“卑职没有,王妃要来学堂这边,时间都是临时定的,卑职不可能提前泄露,但,但,但卑职的确是在见到冯吉被人围堵的时候,存了让王妃救他一次的心。
当时卑职没想那么多,就想让他记王妃一个人情。”
郁宴哼笑,“是吗?那你刚才提到他和秦漠关系好的时候,为什么专门看了王妃一眼?”
长年只觉得头顶都是麻的,郁宴声音不大,甚至情绪起伏都没有什么变化,但那种气势就是压得他有些喘不上气,就像是有一只铁手攥着他的喉咙,正在收紧。
“卑职,卑职知道秦漠之前喜欢王妃。”
他回这句话的时候,全身像是泄了力。
郁宴不紧不慢喝着发甜的茶水,“所以?”
顶着郁宴的威严,长年一颗心惶惶戚戚,明知说出来的话会得罪死了顾珞,可依旧不敢说半句假话。
“卑职不想让王爷因为王妃,就和这些极有可能出人头地的学子关系破裂,以前,郁王养了许多寒门学子,如今郁王虽然败了,但那些寒门学子未必不记他的好,将来这些人入朝为官,对王爷来说就是劲敌。”
郁宴以为长年能说出个什么呢,没想到听到这么一句。
气都气笑了。
“首先,你要明白,你能光明正大的去京二胡同给你孩子买糖人,而不是趁着黑灯瞎火偷摸回去和家人匆匆见上心惊胆战的一面,那是因为你跟的是本王而不是郁王。
如果你觉得郁王那一套对,本王成全你?”
长年倏地抬眼看郁宴。
郁宴面无表情,“其次,你在招惹冯吉之前,连对方到底是什么底细都没摸清楚,就不清不白的将自己的主子推向众矢之的,这已经是不忠了。
整件事,你犯下的罪名,不忠,不诚,本王要你还有什么用?”
长年吞咽口水,瞳仁震颤,冷汗吧嗒从脸颊滚落。
“最后......”郁宴将手里的杯盏搁下,嘴角甚至带着笑,“你在教本王做事?”
那笑落在长年眼中,带着森森鬼气,长年硬是让吓得身上一软,面色土黄瘫在那里。
......
从学堂出来,郁宴和顾珞没有上马车,郁宴牵着顾珞的手两人信步溜达,“饿吗?好久没带你去吃饭了,咱们去小春楼?”
“王爷不忙了?”
“还行,忙也得吃饭,再说,你知道今天什么日子吗?”
顾珞眨眼看郁宴,等他回答。
郁宴伸手在顾珞鼻子上捏了一下,“我想请你吃饭的日子。”
顾珞:!
长明:......
怎么我昏迷了一场,这世道就变成这样了?
连小王爷你都能说出这种肉麻的起三斤鸡皮疙瘩的话?
长兴:......
那你是没见过更离谱的,讲个笑话,王爷觉得我不配看王妃手上的血呢~
马车让车夫赶回府,郁宴顾珞带着长兴长明长年直奔小春楼三楼。
进去坐定,刚刚菜品上齐,长乐从京兆尹府衙那边过来。
“冯吉的大哥冯祥的确是欠了赌坊那边二百两银子,但是赌坊追着冯吉要债,并不是因为这二百两,而是冯吉偷了赌坊的一对玉如意,去当铺变卖了,得了钱拿去还债。
结果他倒霉,那当铺也是人家赌坊老板的产业。
前脚他变卖了玉如意,后脚就被赌坊老板家的大公子发现了,那玉如意是大公子自己个从薛家巷的珍品斋亲自淘出来的,宝贝的不行。
结果让他给偷了变卖,心里气不过,才想了这折辱人的法子。
不过这事儿闹上公堂之后,赌坊那大公子倒是去了一趟府衙,说不想耽误冯吉前途,私了。
这些事儿没在公堂说,都是那大公子私下和京兆尹提的,冯吉当场就说自己是受哥哥唆使被逼无奈才那般。”
长年立在旁边,听得脸色寡白。
今儿顾珞若当真当众给冯吉做主......
且不提什么结党营私,单单冯吉偷窃被安博王府强行包庇就够安博王府吃一壶了。
郁宴捻着手指问长乐,“当时你在场?”
长乐立刻道:“王妃让人传话,只是把人送去府衙,没说别的,这就是不想参合这案子,卑职也就没有多跟着,他们私下这些谈话卑职不在场,不过是后来府衙的衙役告诉卑职的,应该是京兆尹大人的意思。
当时王妃交待,说让府衙那边帮着冯吉找哥哥,这个卑职倒是和京兆尹大人提了。”
只不过后来长明又来送信儿说冯吉哥哥压根没藏起来。
“你去安排人,盯着点冯吉,另外赌场那什么大公子也盯着点,看看都和什么人来往。如今长明既是醒了,日后你就还专心跟着顾珩就是。”
长乐领命,转头离开。
长年白着脸站在那里,只觉得摇摇欲坠,“王爷......”
他声似蚊呐,郁宴压根不理,只抬手一摆。
长兴会意,扯了长年一把把人推了出去,长年还想说什么,但被长兴制止了,直接把人带走。
等房门一关,屋里只剩下郁宴和顾珞,郁宴夹了一筷子水煮鱼给顾珞挑了刺放到她盘子里,“我记得上次来,你就爱吃这个和芙蓉蒸蛋。”
上次来,还是因为苏南黎害顾珞,郁宴当着定远侯的面讨说法呢。
这都多久了。
好像......也没多久。
顾珞吃着鱼,“王爷去找萧三公子,那兵书可是有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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