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玖正要让阮蓁醒醒!就听楼下一阵喧哗,她顾不上旁的,连忙往下探。

    原是池兴勋要走。

    然。

    他用着拐杖,一瘸一拐走的很急也相当吃力,可没等走上十步,就有人摇着扇子踩着台阶往下走。

    “池兴勋。”易霖笑眯眯叫住了他。

    顾淮之说得不错,就算他不提,东阳那处施粥的银子到头也是他易家出。

    没想到跳出了个池兴勋来。

    感谢!!!

    就是这一万两黄金,易霖觉着这小瘸子都顺眼了不少。

    瞧瞧,这一瘸一拐,多可爱!

    池兴勋转身,见易霖春风得意,更是浑身气的都在发颤。

    易霖仿若未见,他一收扇子,继而捏着手里的金元宝:“以往觉着你是个不折不扣纨绔子弟,如今这回倒让我刮目相看。你放心,我定然到皇上面前好好夸赞你一番。”

    池兴勋恨不得掐死易霖。

    说的话像是从牙缝挤出来一样。

    “多!谢!”

    “欸,无须客气!”

    说着,易霖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倚在楼梯口,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池兴勋。

    “你也算功德一件,不如让在场的贵客再做个证,瞧瞧你对皇上的一片赤诚如何?”

    说着,他吊儿郎当道:“既然得了宝贝,何不打开盒子,让大家伙也掌个眼?”

    池兴勋很是暴躁,他该死的花了一万两买的宝贝,凭什么给别人看。

    看什么看!这群人也配?

    有本事自己砸一万两黄金啊!

    他正要一口回绝。

    就听周边有人激动出声。

    “正是,我等粗鄙,若能见一见,也算此生无憾了。”

    池兴勋气的够呛:那你就去死啊!

    他正要骂人,就听易霖和稀泥。

    “既然想见,还不来谢过池公子?”

    此话一落,所有人都看了过来,人挤人,生生挡住了池兴勋的路。

    拱了拱手,齐声道:“多谢池公子。”

    说着又对易霖道:“多谢易公子。”

    池兴勋气的半死:???他没有同意!!!

    谢他也就罢了!谢耍耍嘴皮功夫的易霖算个什么事!

    可池兴勋也知道,若自己此刻发了怒,若是传出来必然成了他不为东阳难民花钱极度不满,定然更不好收场。

    只能忍气吞声。

    他放下拐杖,粗暴的扯开红绸,一阵捣鼓后开了锁。

    待看清盒子里头装的,他彻底暴怒。没忍住扬手,狠狠砸了盒子。

    只听哐的一声响。盒子竟被砸成两半,里头的物件也彻底呈现在所有人眼底。

    竟然……

    有人惊呼:“怎么是根草。”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慕玖浑身都写着兴奋二字。

    “我的亲娘啊!都说顾淮之不能得罪,以往我只觉得兄长说的夸大其词了些,如今才知半点不见托词。”

    阮蓁小幅度点了点头,耳坠跟着晃了三晃。

    “离他远些。”

    “这话留着对自己说吧,毕竟你成了他义妹,不说日日相对,逢年过节也得见上一面,可有你受的。”

    阮蓁一哽:就……害怕!

    楼下,

    池兴勋跛脚上前,青筋暴起,一把扯住易霖的衣领。似有深仇大恨般,恨不得噬他的骨,吞他的血。

    他死死盯着对方:“你耍我玩呢!”

    倾家荡产买根草,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藤阁是易家的产业,当下很快有人制止了池兴勋。池兴勋被推开,往后踉跄几步。

    “易霖,你算计我!我爹!我姑姑!不会放过你的!”

    易霖丝毫不恼,笑意不减。

    他理了理被池兴勋揪的褶皱的衣领。

    “池公子这话就难听了。皇后娘娘,和池御史都是讲理之人,如何会为此故意刁难于我?”

    池兴勋一脚重重碾过地上的那根草!发指眦裂。

    “讲理?你真把自己当碟子菜了?”

    “我池兴勋从小到大就没吃过什么亏,我看你是不要命了!”

    易霖却施施然在纠正他。不着痕迹的揭露他的伤疤。

    “怎么叫没吃过亏呢?你这条腿不就是例子么?怎么,你忘了?”

    池兴勋:!!!他要杀了易霖!!

    可易霖前面站了一排保护的小厮,个个身强力壮……

    顾淮之欺辱他,不过是仗着国公府昌盛,他又幸得徽帝庇护。

    可易霖只是有几个臭钱!也敢在他面前耍威风?

    宰了他一顿是没错,可他拿着那根草告去皇上面前也是站得住脚跟的!他可不能白白受了这种气!

    这天下都是他太子表哥的!

    一个皇商罢了,也敢同他池家抗衡?

    “你给我等着!”池兴勋阴冷的捡起地上踩断的草。

    “慢走,不送。”

    楼下的闹剧阮蓁没再看。她缓步来到茶几前,撩起衣摆,倒了杯香茶。

    慕玖意犹未尽,直至见池兴勋离去,这才收回视线:“这也委实冒险了些。”

    热气袅袅,轻雾盘旋。

    模糊了阮蓁的视线。

    她轻声道:“你可知那草唤作何物?”

    慕玖自然是不知的。

    可阮蓁却很清楚。

    她同阮熙相依为命,虽说是姑侄,可情分如同母女。

    “每逢姑母忌日,我总会寻此物放置牌位前。以此寄托思念。”

    阮蓁细白的指尖摩挲着杯壁的纹理。

    “萱草生堂阶,游子行天涯。那便是宣草。”

    “人人皆知皇上生母德贵人早逝,是先帝念其年幼,正逢先皇后痛失爱子,难以受孕,便做主将他同现以流放的靖王养在了椒房殿。认先皇后为母。”

    “我朝历来尊崇孝道,皇上登基后,他便追封德贵人为太后。封号懿德。”

    “如此这般,如何能说宣草廉价?”

    她说完这些,便垂眸抿了一小口水,茶香四溢。

    顾淮之不就是算准了这一点?因此,易霖才会这般有恃无恐。

    先是解决了朝廷运往东阳的粮食衣物,又一波宣扬了孝道。这一招也算是天衣无缝了。

    而,池家只能认下,甚至不能有丝毫怨言。

    一万两黄金?也不知能不能筹出来。

    慕玖听后,轻轻的吸了口气。

    “他也不怕池家怀恨在心?”

    阮蓁认真的摇了摇头。

    “你错了。”

    “嗯?”

    “你该担心的是池家。”

    被顾淮之盯上,池家早晚得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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