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阳光透过白色的纱质窗帘照进屋里。
顾谶睁开眼睛,面前一张不施粉黛的脸庞,素净无瑕,染着一层温暖的光色,一缕细长又柔软的额发在那双明媚的眼睛前晃晃悠悠。
“你...”
“你睡得真香。”夏弥说道:“换个陌生的地方我都睡不太好。”
顾谶略一犹豫,“你下半夜的时候,在磨牙。”
夏弥表情有瞬间的僵硬,然后垂眸,递给他一个迷惑且求证的眼神。
顾谶默默点头,“真的。”
夏弥面无表情地给他把枕头抽了,然后走向洗手间,“学院安排了你给我做新生入学辅导,快点起床!”
“在这里不行吗?”顾谶揉着后脑勺。
夏弥回头,“孤男寡女,一间房,适合做辅导吗?”
顾谶定定看了会儿天花板才起来。
在他去洗漱的时候,夏弥已经都弄好在等他了,白衬衣、牛仔裤和帆布鞋,顺手扎了个蓬松的丸子头,很邻家。
“别磨磨蹭蹭的,快点儿。”她倚在门框上,抱着胳膊瞅他。
顾谶嘴里还有牙膏沫,含糊道:“你不化妆吗?”
夏弥惊讶,“我还需要化妆?给不给其他女生活路了?”
顾谶默然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脸,这话说得实诚,他还是很有认同感的。只不过他摸了摸突然冒起的淡淡黑眼圈,就想到了昨晚的磨牙声,其实还挺可爱的。
出门的时候,他看了眼房内,目光忍不住落在夏弥的床上。有些凌乱的床单,没有叠的被子,以及丢到了自己床上的卡通睡衣。
“不收拾一下吗?”他嘬了嘬牙花子。
夏弥无所谓地说:“人不能太完美,尤其对美女来说,总要有点小缺陷才好,太完美的话...”
“会怎样?”顾谶问。
“会自己爱上自己,别人一点机会都没有了。”夏弥眉眼一弯。
顾谶抚额。
最后,还是他去收拾了一切。
“香不香?”夏弥问他。
“什么?”顾谶没反应过来。
“睡衣跟睡过的床。”夏弥有一点点羞涩地给他暗示。
“……”顾谶。
夏弥顿时笑起来,“你刚刚好像一个变态。”
顾谶已经决定不理她了。
离开酒店的时候,他给路明非和楚子航点了中式的早餐,油条包子豆腐脑,他觉得俩人应该会喜欢。
站在酒店门口,行人结伴,车子唰唰而过,马路长得一眼望不到头。
顾谶突然有点打退堂鼓。
夏弥已经拦下出租车了。
“去哪?”顾谶有些迟钝地被她拽上车。
“不知道,随便哪里都好。”夏弥语气轻松,看着他,“你觉得呢?”
“我也都可以。”顾谶也不挑。
“那就水族馆吧。”夏弥跟司机说。
“等一下。”顾谶有话要说,“要不换个地方?”
“为什么?”
“跟动物园似的,我不太喜欢这类地方。”顾谶说。
夏弥想了想,“那歌剧院?”
顾谶犹豫,“会不会太正式了?”
夏弥眨眨眼睛,“你说的都可以。”
顾谶歉然一笑。
“电影院。”夏弥对司机说。
顾谶一听,下意识还要开口,但身边的女孩直接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餐厅、电玩城?”夏弥瞪着他,“就电影院了!”
……
“你想看什么电影?”
“都行。”
“...别再让我听到这句话。”夏弥深吸口气。
“我去买爆米花。”顾谶连忙道。
“那我看着买电影票喽?”夏弥摆摆手。
顾谶一惯好打发。
直到他坐进放映厅里,灯光一点一点暗下去,屏幕上影影绰绰,音响里也放出阴恻恻的声音,恐怖的氛围在一点点攀升。
顾谶捏着一颗爆米花,“灾难片还是恐怖片?”
“都不是。”夏弥很干脆。
顾谶这才放下心来。
“丧尸片。”夏弥说。
“……”顾谶。
“怕?”夏弥看过去。
“怎么可能。”顾谶嗤笑,“死侍我都不怕,这种假的丧尸我怎么会怕。”
夏弥也不揭穿,问他以前有没有来过电影院看电影。
顾谶说没有。
夏弥满意点头,然后看到他直勾勾盯着大荧幕,不禁笑道:“不吓人的,别紧张。”
“是你紧张吧?”顾谶嘴一向很硬,“一般劝别人不要紧张的人其实最紧张。”
“是这样吗?”夏弥歪了歪头。
顾谶煞有其事道:“所以一会儿就算被吓到,也别叫出来。”
他四下看了看,黑漆漆的坐满了人,小声说:“这么多人,乱叫的话怪尴尬的。”
夏弥乐了,她知道对方几乎没有什么社交,闲下来的时间不是发呆就是看剧,但这么久以来,一部恐怖片都没看过。美国有没有恐怖片她不知道,但今天的片单上刚好有一部丧尸片,她希冀不要让她失望,不,是不要让他们失望。
电影开始了。
顾谶调整了坐姿。
开头比较平淡,无非就是哪个实验室的负责人贪心了,搞出了奇怪的生物病毒,然后泄露了,先从实验室开始感染,很快传遍了城市。
丧尸开始出现,大街上到处都在啃人。
看到这里,顾谶松了口气,虽然群演的妆容是挺吓人,但也没那么恐怖。
然后男主带着女友开始逃亡,先是从小小的房子里,之后到了大街上,镜头转换极快,给丧尸狰狞的脸和血盆大口的几个特写,以及音效的插入,成功将气氛带动了起来。
观众已经有低呼声出现了,夏弥看了眼身边之人,顾谶仰着头,在眯着眼睛看,没太多表情。
她忍着笑,他可能是有点近视,但还不至于带着眼镜也要眯着眼,唯一的解释就是...害怕。
所以,在丧尸追击的画面中,剧情眼看要到达高潮的时候,夏弥抿着唇,脚快速地朝旁边一伸...
顾谶吓了一跳,紧绷的下半身瞬间垮了,整个人陷在了座椅里,两眼瞪得溜圆。
适时大荧幕上猛然一个怼脸镜头,血肉模糊的丧尸好像要钻出来一样。
“哎!”顾谶叫了声,手里的爆米花差点扔出去。
周围观众不免看了过来,夏弥礼貌且尴尬地微笑,一手按着要跳脚的男人的后脑勺,一手捂住他的嘴。
“镇静,镇静。”
“里忒吾吊!”顾谶含糊道。
夏弥强忍着从手心里传来的濡湿痒意,脸颊红了红,“脚,是脚。”
“似吊。”顾谶认真点头。
夏弥捂脸,不该逗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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