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黑色的巨蛇从黑色的舷窗里游了出来,不是一条,而是几十上百条。远远地看去,就像是黑色的土块里钻出了成群的青色虫子。
它们游动归游动,那些赤金色的蛇瞳却一刻不停地盯着酒德麻衣,显然知道这里有个活的东西,而且是个强大的敌人,令它们不得不全神贯注。
酒德麻衣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蛇,长度超过了20米,粗壮的身躯在黑船的船身上经过时留下深深的刮擦痕迹。
它们的外观跟普通的蛇类区别很大,面骨凸起,纹路嶙峋,身体上还残留着四肢的痕迹,类似某些血统古老进化不完全的蟒蛇,但连最大的泰坦巨蟒跟它们相比也是小蛇。
如果是某种龙血亚种的蟒蛇的话,那能‘看到’酒德麻衣就好理解了--蟒蛇除了眼睛,还能用鼻子下端感知温度的感受器探寻猎物。
而冰海之上,除了那熊熊燃烧着的第三动力舱,就是酒德麻衣最暖了。
酒德麻衣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以往的经验早已证实,她每次出差都没好事儿,所以她对于这次北冰洋之旅也没抱什么太好的期待。
不过yal号的船舱还挺舒服的,而那条帮她从餐厅带饭的狗砸也挺好玩的,本以为还能再悠哉几天来着。
她往嘴里丢了几粒口香糖,从后腰拔出两支手枪,枪口冲蛇群招了招,主动挑衅的意思不要太嚣张。
蛇群仿佛真的看懂了她的手势,沿着船舷游上冰面,再纷纷从裂缝中扎入冰海。
酒德麻衣毫不怀疑那些巨蛇正从冰面之下接近yal号,不过这才对嘛,这些才是真正的杀手,至于那条黑船,不过是运输杀手们的工具而已。
酒德麻衣扭头就跑。
--她招招手的意思只是来吧,可没说自己要去跟蛇群玩命。
对付这些龙血亚种,yal号上岂不正载着满满一船的杀手?
青色的群蛇纷纷冲破浮冰游上了yal号的船舷,再从不同的舷窗钻进船里。
如果从天空里看下去,黑红色的yal号上暗青色的群蛇游动,就像是一块树莓黑森林蛋糕上爬满了虫子。
满船都是它们的嘶嘶声,寒风卷着它们身上那股浓烈的腥气依次到达不同的船舱,那些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的船员都觉得毛骨悚然,从各种不同的地方抽出他们的ak47来。
酒德麻衣在走廊中狂奔,目的地是她和芬格尔住的那间船舱。
黑船出现得很突然,她只来得及带上射绳枪和两支手枪,其他的武器都丢在了船舱里。
推开舱门的瞬间,酒德麻衣就愣住了,浴室里传出哗哗的水声,船舱里弥漫着某种沐浴液的花香气。
难道说她离开船舱的时候忘记关水了?但她洗澡已经是一两个小时之前的事了,黑船出现的时候她头发都干透了。
“你回来啦!”有人从浴室里探出头来,笑容灿烂、问候亲切。
以这种亲切程度来判断,就算不是亲老公亲儿子,至少也是她的同居男友。
酒德麻衣当即一个旋踢,把一个浑身肥皂泡的裸男从浴室里踹到了沙发上。
“搞清楚啊喂!”芬格尔捂着重要部位大喊:“是我刚刚救了这条船上所有人的命!就算不以身相许,也可不可以请你不要打脸?”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洗澡?”酒德麻衣把浴巾丢在这货的脑袋上,然后从衣柜里拎出沉重的武器箱来。
箱子打开,支架自动升起,各式轻重装备一一呈现。
酒德麻衣飞速地武装着自己,片刻之后,‘冥照’的黑雾散去,她已经是人形自走作战平台了,浑身上下任何一处都能抽出武器来。
“你紧张些什么啊?已经没事儿了,本来是很危险没错,但是说时迟那时快,我一把从船长手里接过舵轮,还有他那瓶伏特加...”芬格尔拿浴巾擦着满头乱毛。
他觉得脑袋有点痒,在头发里摸索了片刻,摘出了一只北极虾...
他被那个冲进舵机舱的浪头冲出舵机舱,浑身湿透,还挂满了北极虾,所以就直接跑回船舱洗澡换衣服了,觉得有点沾沾自喜还有点儿小爽。
“其实这个道理很简单,狭路相逢勇者胜嘛,我拿yal号当一柄快刀来用,刀越快,刀身越稳定,切断目标的机会就越大!当时整个舵机舱的人都看着我...”芬格尔哔哔到这里,忽然停住了。
酒德麻衣用一根红绳把长发扎成一个高高的马尾辫,款款走到这家伙的身边,搭着他的肩膀,跟他并肩看着窗外。
“仁兄,不需要我解释了吧?你的‘暝杀炎魔刀’带了吗?”
目光落处,落地窗外,一颗巨大的暗青色蛇头鬼鬼祟祟探头探脑,赤金色的蛇瞳如汽灯般明亮,大得能映出屋里一男一女两个人的影子。
双方之间就只隔着一扇窗,好在巨蛇的视力并不好,玻璃又阻隔了他们两人的热信号,而这间船舱是为数不多玻璃还没有损坏的船舱。
这条巨蛇只是恰好游动到这里,正在寻找入口。
酒德麻衣进门的时候,就看到了玻璃上挂着的已经冻住的黏液,所以早意识到有东西在外面了,
她伸手拖住芬格尔的下巴,往上轻轻一松,好让这家伙闭上嘴巴。
芬格尔扭过头来,哭丧着脸,“没带哇。”
酒德麻衣骤然翻脸,一把抓住他的浴巾,她本该抓住这家伙的衣领,但无奈这个男人现在还是光着的。
“该你上场的时候,你他妈的跟我说你刀没带?”
她曾亲眼见过芬格尔‘一刀砍断高架路’的豪迈,那种威力对付蛇群当然不是问题。
她直到此刻还算淡定,其中一个原因就是因为这条船上有败狗、卡塞尔学院一伙人,屠龙对这些秘党精英来说是工作,结果某条败狗兄居然说他没带刀?
而且这很可能是真的,因为她刚把手搭到败狗的肩上,就发现这货哆嗦得厉害。
如今大家也算是互相看过底牌的人了,芬格尔大可不必在她面前装怂。
“那你呢,你的‘天羽羽斩’带了吗?”芬格尔压低了声音,像是怕被外面的巨蛇听到。
但yal号的窗户都是三层抗低温玻璃,这种担忧其实大可不必。
这回轮到酒德麻衣神情窘迫了,“...我也没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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