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已经失去了最重要的两张牌,昂热和路明非,但你们仍有一张牌可以打,那就是加图索家。”
庞贝神情真挚,“加图索家也愿意继续跟秘党站在同一条战线上。”
“不如说加图索家准备替代秘党站在这条战线上!”贝奥武夫针锋相对。
庞贝说道:“我们要求这个指挥权,自然也会给出合理的价格。事实上,在我来这里的路上,英国皇家海军的两艘机敏级攻击核潜艇已经偏离原定的航线前往北极圈,一枚搭载‘天谴’系统的卫星也进入了极地轨道,现在它每天两次经过北极圈上空。
我们的说客已经启程前往华盛顿和莫斯科,想办法限制美、俄那两艘核潜艇。破冰船我们也调集了四艘,沿着四条不同的航线向着北极点挺近。至于航母作战群,它无法在冰封的海面上航行。”
他这么说的时候,北极的实时地图用投影展示出来,围绕着北极点,六条曲折的红色航线,还有一道环绕地球的蓝色圆弧。
当知道汉高家族还有某个未知势力向北极圈派出了核潜艇的时候,元老会震惊了,可跟加图索家的手笔相比,那些都是小打小闹。
“先生们,我们要在北极圈打一场战争,一场必须赢的战争!”庞贝缓缓道:“投入了这么多,我们总要确保自己的财产安全。”
元老们相互对视。
一时间数不清的视线越过会议桌,传达着复杂的情绪和截然相反的意见,有人摇头,有人沉吟。
“既然元老会里有不同的想法,不如按照我们的惯例,投票吧。”庞贝适时道:“能坐在这里的人,手中应该都有一张黑卡,那代表着你们在eva那里的权限。愿意交出权限的人,就把那张卡丢在桌子上。不愿的人,就拿着你们的卡等一等。”
他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张黑色的卡片,夹在指间,“如果我收到了超过一半的卡,那么另一半的卡,我也要!”
会议厅里静得只剩下呼吸声,元老们端坐如雕塑。
这个规矩历史悠久,源于古罗马时期,当战争爆发的时候,奉行民主制度的罗马人就会忽然间转为独裁制,某人会经由元老院的决议,获得‘狄克推多’的临时性称号,意为‘独裁官’。
整个罗马会化作他手中的战斧,去把敌人斩碎,无人可以质疑他的决定,即使指定他的元老院本身。
庞贝启动了这个古老的程序,若他能获得2/3以上的支持票,就能暂时剥夺元老会的控制权。
庞贝静静地看着大家,嘴角还带着一丝笑意。
黑卡在他的指间翻飞如蝴蝶,那是昂热的招牌动作,恍惚间坐在会议桌尽头的还是那个桀骜不逊的老绅士。
沉默长达五分钟之久,这无疑是艰难的抉择。
一张接一张的黑卡被丢在了桌上,有人丢出黑卡之后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也有人起身离开了会议厅。
范德比尔特先生紧紧地攥着自己的黑卡,闭目静坐,像是要用性命保护那张卡,不让它落入加图索家的手中。
图灵先生却是第一个丢出自己黑卡的人。
反对者对赞同者怒目而视,斥责他们在加图索家的金元攻势面前放弃了自己的立场。昔日的朋友们也会意见向左,背道而驰。
每个人都在心里计算着票数,庞贝的支持率越来越高,已经逼近2/3的票数了。在场的绝大多数人已经表明了立场,只剩少数几位元老犹豫不决。
庞贝只需要再多一票,再多一票他就成为整个秘党的临时性领袖,但没有那一票他就得灰溜溜地回罗马去。
而从几位犹豫不决者那里争取到一票,似乎并非难事。
范德比尔特先生睁开了眼睛,“先生们,罗马的毁灭是从信仰英雄开始的!从苏拉到西庇阿到伟大的盖乌斯·尤利乌斯·凯撒,他们捍卫了罗马,却也摧毁了罗马的根基!
相信英雄的罗马人对他们自己失去了信心,他们一再地呼唤英雄,最终就是呼唤皇帝!看看你们面前的这个人,庞贝·加图索,你们今日奉他为英雄,明日他就会称帝!”
苍老嘶哑的声音,却堪称振聋发聩,还没下定决心的元老们不由自主地攥紧了自己手中的卡片。
庞贝挑了挑眉毛,“说得没错,但高卢人的战锤已经敲响了罗马的大门,我们真的还有时间讨论制度问题吗?”
范德比尔特:“罗马可以作为罗马而亡,但作为帝国而生,是罗马的耻辱!”
清脆的声响打断了庞贝和范德比尔特先生的辩论,那是又一张黑卡被丢在了桌面上。
范德比尔特先生的脸色惨白,因为这张黑卡,庞贝凑够了2/3的支持票,反对派的努力全部白费。
而丢出这张黑卡的,竟然是贝奥武夫,这个一直沉默着的老人甚至被看作是反对派的中流砥柱。
“秘党几千年的桂冠,不能让汉高那种人夺走!”贝奥武夫冷冷地说着,威严地环视众人,“罗马不会灭亡,也不会变成帝国!”
“先生们,收账啦,认赌服输!”庞贝拍案而起,哈哈大笑。
他绕着会议桌转圈,一张张地收走元老们面前的黑卡,冲他们比鬼脸吐舌头,手舞足蹈,俨然还是那个风骚嘚瑟的二世祖。
他一屁股坐回自己的位子,翻过来覆过去地数那些黑卡,像是刚刚逆风翻盘的赌徒。
贝奥武夫冷笑,“您刚才的雄辩风采,苏拉和西塞罗都会甘拜下风。我们早该想到,加图索家不可能选出错误的继承人。”
“什么雄辩?那套说辞是我秘书写的,我在飞机上背了一路,你难道觉得美国总统的就职演讲是自己写的?”
庞贝翻翻白眼,“你以为我真想当你们的老大?还不是我家那些老东西的意思,可他们又不愿自己出头,就叫我帮他们跑腿。我刚在布拉格陷入了热恋呢,搞得我不得不丢下女朋友,跑到深山里跟你们这帮老家伙打嘴炮。”
他又叹了口气,“不过我想了想,为了儿子,少泡几个妞又算得了什么?”
贝奥武夫愣了愣。
眼前这老骚货说这话倒未必全是扯淡,他看起来对于权力的兴趣真是不大,否则作为校董他该更多地出现在这间会议室里,可他先是把投票权丢给了弗罗斯特,继而丢给了凯撒。
“有着‘种马’之称的男人,想说自己也是好父亲吗?”贝奥武夫稍微缓和了语气。
庞贝无奈般看着天花板,“花花公子和种马是两回事,种马是干苦力活儿的畜生,花花公子是热爱美、欣赏美也懂生活的男人。
我的确是个花花公子,这样在我快要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我能有无数美好的事情可以回忆。而我的儿子凯撒,是这些美好事情中最美好的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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