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心想,如果这群年轻的富豪不过是被养育的蛊虫,那么养蛊的人该是何等的恐怖!又是抱着什么样的目的?
不是亚历山大·布宁,而是布宁所说的那位幕后老板。
说起来,布宁那么认真地拜托他救自己的女儿,却没把lsp的事告诉他。
也许他也是蛊虫之一吧,布宁希望他更加凶勐,才能在接下来的拍卖场中胜出。
“你怎么没事?”路明非忽然想了起来。
“你不也没事吗?”零看了他一眼,自顾自地走到吧台边要了一杯澹酒。
路明非挠挠头,莫非是大怪物的血统对lsp免疫?但这条解释用在零身上无效。
解释不清的事太多了,这里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他也懒得追问,继续在会场中熘达,观察每一个人。
从赌桌上得胜而归或者失望而返的人聚成一个个的小圈子,他们低声地说话,有人状态低落,有人情绪激动,lsp在每个人身上呈现的效果是不同的。
但微量的致幻剂还不至于令他们失去思考的能力,他们其实是在谈生意,就像克里斯廷娜说的那样,他们在聚拢筹码。
那些自觉没法在拍卖会上胜出的人会选择把筹码交到强有力的人手里,而收下筹码的人应该也会支付不菲的代价。
装着时间的小罐子,布宁并没有明说那种货品到底是什么,但很显然它能让这些年轻人疯狂,为它倾家荡产也在所不惜。
可他们每个人都跟克里斯廷娜一样缺时间吗?每个人都身患绝症?
路明非亲眼看到一个女孩把自己的卡交到瓦洛佳手中,那个腼腆的男孩此时也露出君王般的气场,附身在女孩耳边说了句什么,最后狠狠地吻了她的红唇。
那交出筹码和希望的女孩像是被那个吻抽走了灵魂般,无力地躺在沙发上,瓦洛佳带着她的筹码离开后很久,她才挣扎着起身,来到吧台边要了一杯烈酒。
腼腆可能是瓦洛佳的伪装,这个低调的男孩应该是带了巨额的筹码来,志在必得,此刻正在场中游荡,像是灵魂的收割者。
大约不到十个人仍然保持着旺盛的斗志,其中还包括赌桌上大呼小叫的克里斯廷娜,这个连请柬都没收到的局外人应该只是被lsp迷惑了。
当然,还有一个完全不受影响的人--顾谶。
他行走在黑暗的迷离之中,手中的筹码轻轻抛起又落下,发出细微而清脆的声响。
就像那始终往前的钟表,漠然地扫视着每一个人。
……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这末日般的狂欢让路明非觉得无趣,值得他期待的只有那场神秘的拍卖会。
终于,墙上的挂钟敲响了。
这一刻,所有人似乎都从梦中惊醒,扭头看向挂钟的方向。
午夜十二点,请柬上注明的时间,唯一一扇始终关闭的门打开了,门背后是斜向下方的通道,铺着猩红色的地毯,墙壁也漆成猩红色,明亮的汽灯绵延向下,感觉倒像是引人去地狱似的。
女服务员们来到各自负责的贵宾们身后,小声地提醒他们拍卖会就要开始了。其实根本用不着她们提醒,所有人的心里都有数,他们站起身来,男孩们扣好礼服的扣子,女孩们整理长发和裙摆,神情冷冽凶勐,都像是要奔赴战场的战士。
赌桌上的筹码都被收走,重新转化为卡里的数字,每个人都紧紧地攥着自己的卡,那是他们决定能否从蛊虫罐子里存活的武器。
看到这一幕路明非没来由地笑了一下,倒不是别的,而是他忽然觉得这跟玩游戏没区别,大家满世界搜集奇珍异宝打造了神兵宝甲,现在是要去竞技场了。
这么想忽然就轻松了,对他来说这只是区区的一场游戏,某种意义上说,跟他的人生全无关系。
他跟在那个漂亮的女服务生后走向通道,忽然听到背后的脚步声,熟悉的脚步声,奔跑着的,像是轻灵的独角兽穿越森林。
他转过身来,名为克里斯廷娜的独角兽长裙翻飞地扑进他怀里,亲吻了他的面颊。
这忽如其来的示爱令路主席有种大难临头的惶恐,因为顾谶三人正在围观。
顾谶和零也就罢了,楚子航那满脸的震惊好像在说,没想到啊没想到,师兄你还是跟这个俄国女人搞在一起了!
“带着我的卡去,输了就别回来见我!”克里斯廷娜那个吻也就蜻蜓点水,甚至点上没点上路明非都没确定,然后就是一张卡摔在他脸上。
路明非恍然大悟,为何情报员小姐在赌桌上鏖战到现在,她是想再给自己的小弟攒上一笔筹码。
还真是一位敬业的情报员啊。
“你也得对我表示一下啊!”克里斯廷娜在路明非耳边压低了声音,恶狠狠的,“不然我凭什么把卡给你?”
路明非赶紧点头,也难怪要以这么极具表演性的方式把卡送来,如今在别人看来,他是被克里斯廷娜成功征服的男孩,有了代替大小姐去征战的资格。
他轻轻地给了克里斯廷娜一个拥抱,“放心吧,剩下的交给我。”
进门的时候,零瞥了他一眼,楚子航摇头如叹息,顾谶漫不经心地说:“你认得老大还真多啊。”
“...你可以听我解释的。”路明非一脸苦相。
“泰迪,丑拒。”顾谶当然不听。
……
最终的拍卖场不过是间位于地下的圆形会议室,装饰奢华,空间却不多大。
穹顶上漆着巨大的红五星,看起来年代久远。
最后一名宾客踏入,沉重的安全门在他背后合拢,想来这间会议室也是防空洞的一部分,此刻想从外面打开这扇门,大概得准备一颗原子弹。
“还真是个养蛊的罐子。”路明非在心里都哝。
环形的会议桌足够容纳几十人一起开会,在服务员的引导下,客人们纷纷就座。
每个人就座的时候都环顾四周,点头致意,结合当前的环境,应该视为拳击手在开场之前跟对手蹭蹭拳套。
路明非把‘芬格尔’丢在桌面上,他看似随意地晃了一下,摄像头已经记录了每位参赛者的脸。
从登上火车以来,部手机一直默默地搜集每位客人的资料。
插上电源,它就会调用有限的计算资源,对每个人做分析。
细小的入耳式耳塞藏在路明非的耳道里,芬狗正跟他点评每位客人,从身材到性格,像一位毒舌的高参。
归根到底,拍卖是财力和魄力的较量,有人工智能的辅助,加上丰厚的荷包,他的胜算还是很大的。
实在不行...可以掀桌嘛,谁让他这边兵强马壮还握着王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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