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沈一航小脸紧紧皱在一起,即使在睡梦中也是一副不安稳的模样。苍白的唇色衬得他整个人更加的虚弱,看了让人止不住的怜惜。

    沈江川坐在一旁,看到沈一航这副模样像是被人捏住了软肋。第一次看到沈一航这个模样,那一瞬间,他只觉得呼吸都停止了,周围一片空白,只能看见沈一航躺在地上痛苦的模样,

    他们之间有误会,沈江川清楚也明白,他一直都在尽力的去弥补苏莘。但没有想到……苏莘竟然会将对他的怨气发泄到沈一航的身上。

    沈一航还不过是一个小孩子,就算是苏莘对他有再多的不喜,也不应该将怨气发泄在一个小孩子身上。

    一闭上眼就能看到沈一航痛苦的模样,嘴里还在不住的喊着苏莘。一想到这里,沈江川就有种止不住的心寒。

    “妈……妈妈。”沈一航无意识的低声呢喃,睡梦中仿佛梦见了极为让人难过的事情,小手在空中乱抓要留着什么。

    看到这里,沈江川只觉得更加难受,他只知道沈一航对于他的母亲有一种执念,却没有想到他竟然这么在乎苏莘的存在,就连在睡梦中都追逐着她的脚步。

    但想起苏莘的行为……

    沈江川又不知道该怎么去原谅她。他可以接受任何来自苏莘的埋怨报复,却接受不家苏莘如此对待沈一航。

    他的大手带着特有的温度轻抚上沈一航的小脸,想要拨开他眉间紧紧皱起的弧度,没曾想刚碰上他的脸,就觉得手下的人忽然转醒。

    小人下意识用小手紧紧攥着沈江川的大手,嘴里喊着,“妈妈!”

    沈江川身子一僵,无论如何也说不出什么让沈一航失望的话来。

    然而沈一航已经虚弱的睁开双眼,再看到那人并不是他心心念念的妈妈,眼中肉眼可怜的失望,亮晶晶的双眼都暗淡了许多。

    知道了不是自己心心念念的妈妈,沈一航缓缓的松开了手,小嘴委屈的撅了起来,又不想暴露自己的脆弱,装作一副故作坚强的模样。

    就是这副模样,更加的让人怜惜不已了。沈江川只觉得自己什么脾气都没有了,小家伙这样子让人怜惜都来不及,还怎么忍心让人对他说重话呢。

    “还疼吗?”一向冰冷的声音此时此刻充满了柔意,手中的动作也是轻缓无比,生怕不小心让小家伙更疼。

    沈一航愣了好半天,才缓缓的摇摇头,毫无喜色的小脸彰显着此时他的心情并不是那么美好。

    刚才在做梦的时候,看到梦里的苏莘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他,任凭他在后面怎么哭怎么喊都没有回头。一瞬间被抛弃的感觉铺天盖地而来,只让他觉得害怕窒息。

    直到他醒过来才发现……妈妈真的不要他了。

    怎么可以……妈妈怎么可以不要他……

    一时间各种委屈再也按耐不住,只见他小脸一瘪,竟是要哭了出来,“妈妈,我想要妈妈!”

    沈一航一哭,沈江川瞬间就手足无措起来,不知道该怎么哄才好,场面竟然看起来有些混乱。

    “别哭了。”沈江川安抚着,手忙脚乱的拿着纸巾给他擦眼泪,“男子汉不能哭。”

    沈一航一顿,停了几秒想着什么,又过了几秒竟是又开始大声哭了起来,“我才不要做男子汉,我还只是个小男孩,我要妈妈!要妈妈!”

    声音越拔越高,眼看着要变成无法收拾的糟糕局面,整个屋子里充满了沈一航崩溃的大喊大叫。

    沈江川难得的好脾气此时此刻也有也控制不住,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但理智还让他死死地克制住自己的情绪不要失控。

    “好了!不要闹了!”声音不自觉带上些许严肃。

    这句话仿佛真的产生了效果,哭闹中的沈一航一瞬间止住了哭声,茫然的大眼睛看着沈江川,颇有种可怜兮兮的意味。

    沈一航看到这,心也彻底软化了,他缓和了态度,决定用更温和的说法来劝慰沈一航。

    “你……”

    “哇呜呜呜呜呜呜,我要妈妈!我要妈妈!”沈一航紧绷的弦彻底绷开,眼泪跟开了闸门一样奔涌而出。

    这一次的哭闹来的更加猛烈,有种愈演愈烈的趋势,沈一航也没有要挺停止的打算,眼泪止不住的流,越哭越猛。

    话还没说完就被堵在了口中,像一口气堵在喉咙不上不下的梗的人难受。沈江川缓了好半天才让尽量让自己用最温和的态度来对待小家伙。

    “好了,别哭了。”他听见自己说。

    沈一航不管不顾,继续哭。“呜呜呜呜,我要妈妈。”

    他一直重复这句话,大有一种见不到苏莘就不肯罢休的架势。

    沈江川的话根本毫无作用,甚至淹没在了沈一航的号啕大哭中。这简直让她一点办法都没有,向来什么事都难不倒他,第一次在哄孩子上面犯了难。

    沈一航还在哭,眼泪已经流了许多,满脸的泪痕,小脸因为哭的太用力而变得涨红,眼看着下一秒就要昏厥过去似的。

    本来打算冷处理的沈江川犯了难,也心疼不止,根本无法看着沈一航继续这么下去。

    “好了……”

    “呜呜呜呜,我要妈妈。”

    “她没有走。”

    ““呜呜呜呜……””

    声音戛然而止,沈一航瞬间止住了哭声,通红着双眼看他,“真…嗝…真的吗?”

    说话中都还止不住的打着哭嗝,但还是不忘了紧紧的盯着沈江川的反应,生怕他这是说出来哄骗自己的谎话。

    刚才怎么劝说都不行,然而不过是说了一句关于苏莘的话,就让他止住了哭声。也可以看出他的地位还没有苏莘的高。这个人认知让沈江川不知道该是怎样的心情。

    沈一航还在眼巴巴的看着,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真的吗?妈妈没有走吗?”

    沈江川微微叹了口气,无比认真的道,“是真的,她没有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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