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眼前的一切,在阿光跟艄公看来,真的跟海啸没有什么区别。
事实上,海啸之前,其实是十分平静的。
你往海上看,就只能看到一条白白的线,就像是一条银带, 缀在青蓝色的海面之上。
可随着时间流逝,那一条银带就会变成十数米,数十米的巨浪!
随着而来的,是轰隆如巨雷的轰响,每一个浪头,都携带这千万钧的重量,每一次拍击,声音就能让人恶魔撕裂。
等到巨浪抵达岸边,又是真正的恐怖。
大自然的威力, 向来都不容忽视。
在阿光跟艄公眼中,他们就像是经历了一场面对面的海啸。
随着程墨一度一度地暴血,他们能清晰地感受到那因为龙血浓度飙升而带来的强大压迫。
程墨本来就比他们要强,此时增益之下,更是让他们几乎要匍匐在地面之上。
水银一般的气势倾泻在周围,让空气都变得有些凝滞。
在强大的混血种当中,他们四周,就会凝聚成类似于领域一般的东西。
这是超凡力量所带来的的,并不是寻常的肌肉力量所能媲美的。
在龙族世界中,只要你龙血浓度够高,甚至能达到“言出法随”的级别。
就像上杉绘梨衣在长街上说一声“死”,那些凡人就会自动死亡一般。
这不是肉体力量可以做到的,就算你可以一拳轰爆一个地球,也不能开口就让人死亡。
两人看着站在一颗樱树下的程墨,有些下意识地恐惧。
那是生物最原始的恐惧。
龙血之下,威压如海。
暴雨缓缓停歇,永不停歇的水流带着无数樱花花瓣,流向不知处的远方。
“真美啊。”
程墨在气流之下缓缓腾升而起。
漆黑天幕下的东京, 依旧在各式霓虹灯下闪亮璀璨,热闹得像是白天。
只希望,这个美丽的城市,可以继续存在。
程墨在心中低语。
最终之战,终于开始了!
藏骸之井即将被挖穿,赫尔佐格正在谋划一场大戏,源稚生,源稚女,还有主角团,都被引向他的戏院当中。
那里将会爆发一场大战,鲜血,会吸引那些隐藏在都市中的吞噬者。
他们就像是一个个丛林中的猎手,在暗自磨牙吮血,准备奔赴新的猎场。
吞噬者,本就是最为善战的一群怪物。
他们以战养战,在一次次的生死中,领悟更高层级的生命奥义。
……
东京港区,距离海岸并不远, 只要用心,就隐隐可以听到午夜的潮声。海浪一下又一下地拍击堤坝, 像是某种远古蛮荒的战歌,又像是巨物搏动的心脏。
高耸的铁塔矗立在暴雨中,就像形销骨立的巨人,默默地支撑着青灰色的天空。
这座城市,经年累月地处在暴雨中。
而在神即将苏醒的这些天里,更是如此。
即使偶然有晴天,也不会持续超过两个小时。
东京塔。
这座铁塔曾是东京的至高点,然而到了现在,它已经落幕,被更高的东京天空树取代。
但从正下方抬头看去,仍然令人惊于它的雄伟,那嶙峋坚硬的钢铁支架,与其说是巨人,倒不如说是巨人死去的骨骸。
如此一看,在黑夜中,莫名徒增一种死寂的可怖。
并且在今晚,周围的街道,都被提前清空了,所以更显寂静。
为了演好这一场戏,赫尔佐格还是十分在意细节的,
几乎一切情况他都考虑到了,没有丝毫的纰漏,一切都在完美地进行着。
而意图杀死王将的一行人,也早早抵达了现场。
这一次,程墨并没有让阿光等人继续跟着自己。
倒不是他还想玩一次黄雀在后的计谋,其他吞噬者不是脑瘫,中计一次,就不会那么弱智地再犯第二次。
不带他们,单纯只是因为这群剧情人物,暂时只接纳了他一个人而已。
正所谓事以密成,没人愿意让不清楚,不熟悉的人参与进来。
“按照原计划行事!”
在这场行动中,每个人都佩戴了耳麦。
此时,源稚女的声音在通信频道里响起。
其他人就像是他手中的棋子,在他的布置下,纷纷去到各自的岗位上。
程墨则是按照他自己应诺的一般,跟着恺撒和楚子航,进入到了东京塔当中。
一路上,他都是少说多做,显得没有什么存在感。
“我们已经到达了地下车库一层,这里安静得有些奇怪。”楚子航一边通过耳麦回应,一边打开战术手电筒四下照射,同时做着补充,“停车场里十分空旷,多数车位看起来已经很久没有停放车辆了,完全看不到有车轮印。”
在学院的时候,他就是执行部中出了名的专员。
做起这些事的时候,他显得游刃有余,即使是程墨,也对其颇感兴趣。
说到底,他自己也只能算是半路出家,根本比不上楚子航这种专业学院出来的专业人员那么优秀。
有些地方,即使是他,也感觉颇有启发。
至于恺撒,则是腰间插着极具代表性的沙漠之鹰双枪,手上拿着猎刀“狄克推多”。
“收到,其余人呢?”源稚女又问。
“监控已就位。”耳麦里传来芬格尔风格独特的腔调。
夜幕之下,一大团黑影悬浮在东京塔旁边,像是深海中上下潜伏的大鱼。
事实上,那是一艘黑色的广告飞艇,芬格尔则是被吊在飞艇下方的。
他端着形似步枪的激光监听设备,看上去有些滑稽。
但他不喊苦不喊累,作为卡塞尔学院中顶级的狗仔,他的职业素养令人肃然起敬。
“狙击手……也准备好了。”路明非怯怯地开口。
说实话,他不认为啥用没有的自己称得上是狙击手,在他看来,这种重要的岗位,都是一等一的好汉才能胜任的。
虽然他在学院的射击课上取得了难得的优良,但是他还是觉得自己有些力所不逮。
关键时刻,他这个狙击手是能够逆转战局的,不可谓不重要。
可越重要,他就越觉得自己要搞砸。
但此时没人理会他。
“我们已经到达地下车库二层,出了点意外。”耳麦里又传来了楚子航的声音,此时他已经全神贯注,没有一丝多余的精力去在意其他人的情况,“暴雨下得太久了,这里都是积水,水深足有半米。我、恺撒和程墨得涉水到车库深处去找管道口。”
地下停车场的负二层已经变成了一片汪洋,所有的灯都黑着,几辆上了年纪的老车被淹在冰冷浑浊的水里,看上去像是某种恐怖电影的布局。
恺撒和楚子航对视一眼,同时拧亮战术手电筒,装在枪机下方的挂架上,动作整齐划一。
虽然在学院中他们是死对头,但是也正因为如此,他们也有常人无法想象的默契。
他们没有理会在最后的程墨,开始涉水前往蓝图上电缆管道的位置,大片的死水被他们搅动,发出单调的哗哗声。
他们的任务,就是切断最后一条后路,让登上高塔的王将无任何逃生的机会。
“哒哒——”
走在最后的程墨脸色平静,丝毫不见紧张。
趁着这个空隙,他掏出手机,发了条信息。
“注意其他吞噬者的踪影,在不能保证自身安全的时候,先不要动手,等死侍出现之后,你们自己看着斩杀,这次,我就不分配收益了,能拿多少,都看你们自己的本事。”
超人的感知和身体素质,给了他迅捷的打字速度。
就在楚子航两人迈步不到两秒之间,程墨已经成功发送信息,并把手机收回到防水套里。
就在这时,外边传来了一声悠长的汽车引擎轰鸣声。
“是橘政宗,他竟然早到了接近一个小时,而且是自己开车过来。”不知身处何方的源稚女在通信频道中播报着最新消息。
“可见他是个极度谨慎的人。”恺撒回话。
对此,早已熟知剧情的程墨下意识地无视了他们的对话,自顾自地在周围观察起来。
漆黑的地下车库死寂幽深,地上的积水悠悠晃动,能给人带来极度压抑的感觉。
而在车库中,停着许多不知过了多久的车辆,静静停靠着,像是死去的野兽。
程墨摸了摸身后背着的切风,轻轻笑了笑。
“咔嚓——”
类似电闸关闭的声音不知从何处响起,整座东京塔的灯光骤然熄灭,电机的嗡嗡声同时消失,换风机停止了转动,十分短暂的安静之后,所有的安全门同时敞开开,狂风暴雨灌了进来,暴躁的风声像是狂龙的呼吸。
突然停电了,整座电波塔忽然间就变成了没有生机的废墟。
寒风穿梭,站在塔顶的橘政宗风衣不断震动,呼啦啦作响。
他全无畏惧的神色,眼瞳在黑暗中莹莹发亮,整个人像是绷紧的长弓,站在塔顶就如同一杆战旗。
“basara呼叫琉璃!地下车库里忽然断电了!”恺撒压低了声音,“所有闸门都关闭了!”
说着,他下意识地往后一看。
这一下,他感觉冰冷的感觉刹那间从尾椎骨的位置直冲头顶。
他低骂了一声,声音中既有恐惧又有愤怒:“混蛋,程墨不见了!”
……
东京塔外,一行人悄然来到。
“老大!老大你不要太冲动了!”
一行人下了车,乌鸦便立马拦在源稚生的面前。
源稚生面无表情地把他拨到一旁,他用的力量并不大,但是乌鸦却一个趔趄倒在积水中。
愤怒之中的源稚生,体内积蓄着狂龙般的力量。
乌鸦不敢违逆他,此刻的源稚生是愤怒的黑道至尊,所有人都得臣服。
源稚生满脸怒火。
他无法接受橘政宗的欺骗,这就好比被自己的父母欺骗。
在死侍养殖场被发现之后,他选择了相信橘政宗一次,但是再一次的入侵事件之后,他发现源氏重工之内还有死侍存在。
由此,他知道橘政宗对他仍旧有所隐瞒。
对此,他强忍着再次质问对方的欲望,选择先应对神的苏醒。
但私下里,他选择了监听橘政宗的电话。
他并不想靠监听这种手段来发现什么秘密,只是想帮自己确定,橘政宗还是那个橘政宗,是那个值得他信任的男人。
但可惜,橘政宗再一次让他失望了。
面对又一次欺骗,他的愤怒让他要击杀掉所有阻碍!
……
“哥哥!”源稚女看着源稚生的身影,很快将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传达给其他人。
但回应的,只有芬格尔和路明非。
楚子航跟恺撒,以及程墨的通信频道,久久没有声响。
地下二层车库,恺撒跟楚子航背对着拔出武器,脸上满是凝重。
黑暗的水波中,一双金色的眼睛缓缓睁开。
什么东西在水里凝视着楚子航和恺撒。
它嘶声哭叫起来,声音凄厉,扑击速度迅捷,黑暗中两人甚至看不清楚敌人的模样。
“砰砰砰!”
恺撒拔枪就射,外号手炮的沙漠之鹰威力可怖,破甲弹的威力轻易撕开鳞甲。
借助枪口火光,他们终于看清楚了敌人的模样。
那是一个死侍,蛇形死侍。
诡异的人脸,恶心狰狞的器官,冰冷尖利的爪牙。
这东西只有残杀和暴食的欲望,根本不值得作为人来对待。
两人拔出武器,开始了猛烈的进攻。
作为卡塞尔学院中顶级的超a级和a级,两人的实力毋庸置疑,而且还有科技热武器的加持,一头死侍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很快,死侍彻底死去。
可他们还没来得及庆祝,四面八方都传来了令人毛骨悚然的水声。
恺撒迅速点亮战术电筒照了过去,青灰色的背脊出现又隐没在漆黑的水下,一阵婴儿的哭声在封闭的地下车库中不停回荡。
他们被成群的蛇形死侍包围了!
在水中,它们的战力不会有丝毫减弱。
它们沉入黑水中,震颤的水面下,不知多少张人面狰狞地扭曲着,它们锋利的长牙破唇而出,等待撕裂血肉。
这一下,即使是楚子航这般冷静的人,都感觉头皮发麻。
“程墨那家伙,果然就是骗子,把我们引进来,就是为了杀光我们!”恺撒低吼着,把一切归结于消失的程墨身上。
楚子航不再说话,双手紧紧握住长刀和枪械。
即使是龙王耶梦加得他也敢出刀,死侍当然不能让他失去作战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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