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5月1日,  考研日。

    各大高校纷纷放假,全力以赴为研究生招生考试而努力。

    司辰考场是在自母校,东岚大学。

    当初,  本以为万无一失的保研名额了。司辰离开学校的时候,  像是一条被赶出的丧家之犬。

    连带着当初的老师和同学,  也有多联系。

    时过境迁,司辰的态已经平和不少。

    他是蛇杖集团江川区生产部今年唯一的考生,  额外获得了专车接送的待遇。

    开车的人是宋青玉。

    他今天的打扮随意了不少,但依然穿的休闲款西装,  戴着个镶钻的长链墨镜。

    宋青玉是大家族嫡系。这往往代表一件事,有钱。

    他今天开的车,是去年限量行的敞篷式跑车飓风号。从外观上看,这辆车像一台轻型坦克,动人的银灰『色』外壳上配备了三级能源核作为动能,动时橙红『色』的纹路蔓延,实在不低调。

    宋青玉坐在驾驶位上,头也不回地朝司辰点了点巴:“上车。”

    司辰的装备很简单,准考证,  身份证,  绘图辅助工具和几支笔,  用一个透明的塑料袋装着。

    这辆车只有个位置。

    司辰刚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坐,  安全带已经自动扣住他的腰肩。

    四周的景物开始倒退。

    宋青玉问:“复习的怎么样?”

    司辰:“还行。”

    他的态度不热情,  显得很是不自信。

    宋青玉显然是有看过司辰读书时的成绩单的。

    他思索片刻,  安慰道:“事,  笔试也20分。”

    司辰深以为然地点头:“确实。”

    满分20,都办法和普通的学霸拉开大差距。

    人关系只比普通的同事熟那么一点,司辰和宋青玉都不是喜欢聊天的『性』格,  因此,这一路很是安静。只有车里的音响播放着上个世纪的老歌。

    在,车程并不算久。

    七八分钟后,司辰的面前已经出现了东岚大学的轮廓。

    宋青玉的车停在了学校门。

    无论在哪个年代,豪车都能极大程度的刺激人的神经。

    司辰瞥了眼,注意到周围不少人举起了机。似乎是在拍短视频。

    飓风号有自带的防窥光膜。外面的人根本看不清车里人的模样。

    几乎同时,隔壁一辆赤影停在了另一侧。

    赤影是机械核副线的高档轿车,再加上只有三级以上公民才能购入,一向是富贵人家的象征。

    如果不是偶遇飙风号,此刻被围着拍的豪车,应该是它。

    一个高挑的人影黑着脸,从赤影的副驾驶位上走了来。

    他是司辰当初的室友,叫季凌星。

    季凌星当初毕业的时候全专业绩点第三,刚保研。按理说,是不用再来考一次的。

    司辰面无表情地从车里走了出来。

    季凌星的视线扫到了司辰,脸上绽开一个笑容:“这不是司辰吗?”

    司辰微微皱起眉。

    怎么说呢,人看见蟑螂的时候,总免不了一些生理反应。

    季凌星是那个在司辰的培养皿里动脚,害他记录了错误数据,差点完成毕业论文的人。

    因为毕业论文分数低,司辰也痛失保研资格。被迫进了蛇杖基因打工。

    尽管结果看上去是的,但过程其实并不愉快。

    季凌星上前一步,跟在了他身侧,语气是说不出的嘲讽:“来考研呢?真可惜,如果不是论文数据出错,你现在也不用再考一次。我在读研的时候突破到了二阶,现在准备考军校。早知道这样,我把名额让给你了……”

    “对了,你交得起学费吗?”

    司辰的态度显得格外冷淡,甚至有多看他一眼。

    这让季凌星很是不悦:“也是,看起来,你又找到了新的金主,应该是不差那么一点学费的。”

    司辰读大学时,有很多追求者。

    不得不说,季凌星是里面最上不得台面的那种。有分寸感老爱动动脚也罢了,被拒绝后还像狂犬病一样跳了四年。

    季凌星到现在还不知道司辰和季楚尧的八卦,只能代表一件事,他在季家的位置的确比较边缘。

    正准备倒车离开的跑车缓缓往后挪了几米,停在了司辰身边。

    保护屏障被撤。

    “少爷,”宋青玉的指搭在眼镜架上,道,“午考完,我在同一个位置等您。”

    季凌星是认识宋青玉的,毕竟同在一个安全区。偶尔会在晚宴上碰面。

    那时候,他的父亲总是腆着个脸,跟在宋青玉的背后。

    宋青玉看上去不像是在开玩笑,以至于季凌星都愣住了。

    季凌星知道,有些大家族继承人会选择隐姓埋名进家族企业实习……但听说过有人隐姓埋名读书啊!

    更何况司辰也不姓宋!

    但司辰已经头也不回地往学校内走去,背影和过去那么多年有任何区。

    宋青玉微微一笑,驱车离开,深藏功与名。

    全校一共三十六个考场,只有4个考场是留给军校生的。

    这4个考场在单独一栋楼。因为考生都是进化者,管制格外严格。每个座位相距极远,还有信号屏蔽器和能量检测仪。

    但凡考生的能量波动超过预警阈值,检测仪会报警。

    这是因为过去每年,都有生物进化类或者灵能类考生,利用他的寄生物作弊。

    司辰是有这个烦恼的,长生渊可能连他的试卷都看不懂。

    司辰排队过安检,正在做义工的女老师扫到他时,突然惊喜地抬头:“司辰!?”

    司辰脸上『露』出一点点笑容:“赵老师。”

    这是他大学时候的任课老师。

    赵敏十分开:“今年生物系的报考名单里看见你,我还有些担……你还在继续读书。工作什么时候都能做,书却只有这几年才能读……”

    她教书几十年,能天赋异禀到让她做梦笑醒的学生,实在不多。

    司辰刚毕业换了社交账号,鲜少有人能联系上他。

    赵敏看了眼时间,问:“是报了其他大学吗?”

    司辰低头看着面前的小老,神『色』柔和起来:“是,报的是军校。”

    赵敏一愣,唏嘘不已地拍了拍他的胳膊:“辛苦了。老师相信你一定可以考上。”

    赵敏教了他前面三年,很清楚司辰是什么样的人。极强的高自尊让他不允许自的失败和不完。

    他来参加笔试,一定是有把握考上。

    学历越高,家境越。这几乎成了当前社会有人的共识。

    更提考军校。光是培育一个进化者,已经足够安全区的小康家庭倾家『荡』产。

    有些军校生,真的只是足够幸运而已,投了一个胎,不用拼天赋,只需要家里人花钱砸。

    而那些不幸的人,想走到这一步,不仅需要惊人的天赋,更需要恐怖的运气和毅力。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去博取那么一点机会。

    甚至,在一年前,司辰还是残废。但他做到了。

    赵敏既觉得高兴,又难免疼得想哭。

    考试一共门,上午是高维入侵理论研究。午是机械原理。

    每门考试时间三小时。

    对司辰来说,题目都不算难。

    因为有提前交卷的习惯,司辰是坐满了整场考试时间才交卷的。

    他在离开考场后,拿到了自的机。季楚尧来消息,问他考的怎么样。

    -正常挥。保底十九分吧。

    后面到底能有零点几,司辰已经不在乎了。

    现在阅卷都是全机械自动化批阅,改卷的速度极快。

    第二天晚上八点,成绩能出来。公布在学信网上。

    因为报考人数多,不可能全部录取,第一轮笔试,其实也会划线。每个大学的录取分都不一样。但大多只要求进化者及格。不是文盲行。

    的大学追求德艺双馨,分数线难免会高一些。

    而不考军校的进化者,额外享受政策加分。

    司辰给自做份晚餐,吃完后,再教长生渊做了会数学题,一看时间,已经是晚上九点。

    他登陆官网,『插』入身份证,输入准考证号。选择查询自这一次的考试成绩。

    科加起来99,折算来198个人分。

    【恭喜您!成功通过白帝大学第一轮录取分数线!】

    【请在5月4号20点前,携带相关证件,前往本区进化者协会进行格检测。】

    查分界面自动播放起礼炮的flash动画。

    司辰顺点进去,看了眼今年白帝大学高维学院的录取分数线。

    -白帝大学(排名:201)

    -高维学院(专业排名:18)

    -笔试录取分数线:93。

    司辰握住鼠标的一顿:“……现在考研已经这么卷了吗?”

    连白帝大学这种名不见经传的学校,录取分居然也要93,真是恐怖如斯。

    事实上。今年能报白帝大学军校的考生也6个人,里面最低分93。

    几千里外的北城区。

    宋紫玉抱住脑袋哇哇大叫:“93分已经很高了啊?!北城今年录取分也才79!!怎么才到白帝大学最低录取分!今年到底是哪些人在和我一起考啊!!”

    5月4日。

    司辰在午三点,抵达了江川区的进化者协会。

    宋青玉自然不可能天天专车接送。他是搭公交来的。

    每年的五月四日,都是协会线机构最繁忙的时候。

    许多不考试的进化者会自动避开这一天,免得耽误考生的时间。

    能来到这里的人,都已经过了军校第一轮的笔试。脸上难免喜气洋洋。

    司辰到自助取号前挂号,显示前方还有46人排队。

    一共3个检测室。司辰扫了眼,到人数最少的队伍末尾排了个位置。

    他的打扮很低调,白『色』t恤配牛仔裤。

    但有的人的确天生耀眼,光是站在那不动,都像是名贵的花瓶一样,引人侧目。

    尤其是刚取完号的季凌星,几乎挪不开眼。

    他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排到了司辰的身后。

    司辰正在低头看招生简章,看上去并有注意到他。

    于是,季凌星忍不住咳嗽了一声。

    “咳!”

    “咳、咳咳!”

    在季凌星咳到恨不得把肺呕出来的时候,司辰终于转头,看向了他。

    他的神情依然是淡淡的。

    和当初拒绝他,并且找辅导员警告他的时候一模一样。

    季凌星的头无端升起一股怒意。

    他的脸上勾起一个算不上看的笑:“司同学。你考军校,是为了把自卖的更贵吗?”

    司辰骤然抿起了唇。

    季凌星的声音不算低,周围已经有人侧目。

    过去大部分时间,司辰的行事都非常低调、谨慎而小。

    因为他很清楚,这个社会表面上尊崇法制,背后看的还是拳头。他有资格傲气。

    听上去有些残酷,不是你讲道理,能获得公平。

    “生气了?”季凌星的里无端升起了一点痛快,“不会真以为攀上宋青玉,你有跟我平起平坐的资格了吧。”

    “我只是在想。”司辰缓缓折招生简章,“我能不能承受最坏后果。”

    过去,他喜欢示弱,博取人的同情和照顾。但在丛林法则里长大的司辰比谁都清楚,只有强大才能获得尊重。

    最坏的后果,无非是送去监狱蹲一段时间局子。出来的时候也许会错过考研,又或者被公司辞退。

    但关系,他可以去荒野上自单干。唯一让他有些犹豫的,是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见到宋白,问问他应该怎么处理长生渊。

    司辰的眼神在瞬间凌冽。

    像是温顺的小动物在一夕之间,变成了吃人的怪物。

    司辰一拳,砸向了季凌星的面门。

    他的力道毫无保留,季凌星的能源核被动触了防护罩。但在场有人的耳边都响起了玻璃碎掉一样的脆响。

    季凌星被这一拳砸到了地上。面部凹陷,耳廓里溢出红白的物。

    司辰的表情格外冷静。

    第二拳紧接着轰上了季凌星的胸,这一次目标是季凌星的能源核。

    “——住!”

    协会的办事员高喊。

    但他的声音,只让司辰停顿了一瞬。

    司辰把拳头从季凌星血肉模糊的胸拔了出来。

    他的背还刺进了几片碎掉的能源核。

    这一切几乎只生在瞬息。

    季凌星不会死。只要他家里舍得花钱,过几个月,又是四肢健全的进化者。

    不过,这次考研的面试,不用想着参加了。

    司辰起身,拿纸擦着自上的血。

    办事员在拨打电,应该是上报医院和安管局。

    司辰也打了个电。是拨给季楚尧的。

    北城和江川有8个小时时差,现在,北城应该是深夜。

    司辰低头,看着扎进自背的碎片,有种莫名的不真实感:“季楚尧……”

    季楚尧敏锐地察觉到了司辰声音里的颤音:“怎么了?”

    “……我打人了。”

    季楚尧呼吸一顿,问:“死了?”

    “。”

    “看到的人多吗?”

    “挺多的。还叫了安管局。”司辰解释,“是我大学时候的室友。”

    季楚尧思考了片刻:“季凌星?”

    在看司辰档案的时候,这个名字出现过次。都不是什么。

    司辰小声地回答:“……嗯。”

    声音是鼻音。

    季楚尧翻开联络名单:“关系。我和他父亲打个电。不会有问题的。”

    以权压人,要做被权力反压的觉悟。

    “司辰,不用害怕。”

    司辰握紧了机,缓缓蹲,想笑又想哭。

    他其实做了最坏的打算。也知道自过于冲动,可他办法忍住。

    要不然许多年后,他还会想起这一幕。

    哪怕境界再高,他的灵魂依然会在这一天徘徊,重复咀嚼着这些琐碎的痛苦。

    司辰从来都不是大度的人。

    你可以不用完。

    暴躁、易怒、冷漠。

    都关系。

    他全盘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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