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拉雪之岭是坐落在奥丁区最西部的巨型山脉。
这里作为奥丁区最为顶尖的度假圣地,到处都可以看到拥有着华丽塔尖的银白色城堡。
整个街道上布满了各种高档奢侈品的商店,只要你拥有的波导能量足够多,那么一定可以给这座以此为生的城市带来活力。
提图斯带着波段凌来到了自己所租赁的临时住所。
那是一栋带着花园的别墅,从前庭抵达正面的路程就已经超过了三百米长,如果你想要快点进入贵公子为自己心爱的女孩定制的粉色仙堡,那么就对着天空打个响指吧。
园丁一定会在十秒之内以最为迅速的驾驭技术,驱使着观光小车出现在伟大的新主人面前。
“晚上好,尊贵的提图斯大人,我们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完成了所有需要完成的事项,如果您还有想到什么细节上的东西需要补充的,请务必告诉您的管家。”将自己的手掌放在了胸口,无比卑躬的姿态就仿佛是他管家人生的一张名片一样。
他们做这一行的,不看长相,不论技巧,最为基本的核心就是让被服务的人感到愉快。
这种愉快还不能有任何的突兀,虽说有些难度,但眼下的这位老手看来是做到了。
太阳几乎已经下山,最后一抹夕阳打在波段凌的脸上,她对所谓的特殊服务没什么兴趣,从大理石外墙外踮起脚尖,在凑近的过程中轻轻地嗅了嗅溜出墙外蔷薇的香气。
那种美艳不可方物的植物生命,看样子比那无比奢华的城堡更加吸引女孩的注意力。
“不应该的。”提图斯心里完全没有料想到这样的状态。但也因为女孩的特别,让他对未来所发生的一切充满了从未有过的期待。
“所以,我们会暂时居住在这里吗?如果天黑了之后,我没能回去的话,那大人应该会很生气吧。”
大人——所谓的大人指的便是戴向安,在波段凌的潜意识之中,戴向安是一种可以管理自己的存在。
她的偏侧投息虽然已经被内存巷的高级工程师修复了,但是倘若要恢复到以往的认知水平可能还需要一点时间。
在离开的时候,工程师还对着在场的其他人嘱咐道:记忆这种无法实体化的东西,具有一定的延展特性。这种特性并非跟橡胶皮筋这种东西类似的性质,而是一种只属于记忆的特殊状态,用我们技术人员的话来表述的话,在一定的程度上,它们在脑海中可能破碎,但是只有遇到一个可以被重新激活的截点,那么恢复的可能性还是非常高的。”
那是工程师走之前留下的话语,听了之后,戴向安与提图斯却产生了截然不同的想法。
“没关系,这个礼拜会是个例外,我已经从你的临时监护人那里获得了你的外出批准了。你剩下需要考虑的东西就是,如何在这样的地方好好的放松放松自己的身体。”
碾压着草皮的观光车缓缓的前进着,晚风吹拂着波段凌的秀发。
那头发并非真实,但提图斯总能从中体悟到一种超越未婚妻的鲜活感。
她跟存在于温室的花朵不一样,她不娇贵,但却依然美艳。
“真好。如果每天都可以什么都不用担心就好了。”那无比忧伤的眼神只是说一句话就会让伟大的提图斯大人产生独特的怜悯之心。
他自认为在奥丁区存活的时间也不算短,期间认识的女孩也不算稀少,但这样的女人他还是第一次碰到。
有没有存在那么一种可能,像波段凌这样的女孩在地面世界遍地都是,只是因为所谓的全息世界,才不知不觉地拔高了她存在的价值。
不远处,开掘的泳池上充斥着新换的水源,在最后一抹金光被山岗隐去的那一刻,池面闪烁的光影霎那间消失不见了。
凝结着冰霜的雪之岭漂浮着雾气,在这样壮丽的山脚上,提图斯开了一眼,随后接过管家递来的金色钥匙。
门在打开的那一刻,遍布绿植的小径一直延伸到了旋转楼梯的位置。
“哇塞,这就向花仙子专属的私人地毯一样。”
“白蔷薇回廊,是城堡的拥有者为了欢迎贵公主以及提图斯大人专门准备的室内景观。”
波段凌的脸上写满了欢喜,在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后,甩掉脚跟的长靴,踮起脚尖,在布满着香氛的室内迈出了优美的舞步。
舞步并非专业的,只是她表达自己心情的一种方式。
小的时候,她很希望自己能有更多的艺术才华的,但是对未知的渴望超越了对才华的渴求,她沉浸在虚拟的网络世界里,甚至有时候还会思考,如何在建模的同时,通过编辑出来的动作帧来达成自己心里的幻想。
硕大的空间任由她恣意的表露内心的那一股神秘。
提图斯靠在雕刻的木门上,递给了管家一张大概含有五十年供应量的波导数据卡。
“做得很不错,你让我未来的妻子收获了喜悦,我必须得通过一些东西来肯定你。”
“提图斯大人,这——”
还没等对方说完,那扫过的掌面拍了拍管家的肩膀。
“你可是一个聪明人。”
“是。”他接过了王的赞赏,并识趣下退出了房间。
登上旋转楼梯疾步的波段凌还提起了身上的天鹅绒黑裙,在脚面踏地的声响中,来到了二层的位置对着还在门口的提图斯招了招手。
“嘿!快看,这里有好多房间呀,而且又宽广,人又少。”
那欢喜的语气逗得提图斯的嘴角微微一笑。
“怎么样,有挑到自己心仪的房间了吗?”
波段凌在长廊上回荡,通过反复的比对,以盼选出最适合自己的房间。
“随便都可以选吗?”她再三确认道。
“嗯,所有的房间都可以选。”
“那你呢,你选好了吗?”
“我还没有。”提图斯耸了耸肩,“身为绅士,我会选在离你所选房间最远的角落。”
“为什么?只是隔壁的话,难道不行吗?”波段凌没能理解提图斯的绅士行为,她在内心深处认为,如果跟自己熟悉的人离得太远的话,那么一定会感到不安吧。
她常常会在入睡前感到不安,她不知道这是一直以来就存在的情况,还是突然发生的症状。
她对以前的记忆以及不太记得了。
只是依稀有股难以割舍的情愫游荡在心扉的隔间。
那种感觉太难描述了,就好像初日之下凝结的雨露,倘若真要遇到耀眼的光芒,顷刻间就会消失不见一样。
走在最前方的楼梯处,她总是在想记忆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东西。
很复杂。只能这样说吧,被人生交织,不,准确地来说,应该是被人生读取后的记忆很复杂。
在定义个体存在痕迹的这件事上,记忆发挥的作用至关重要。
可波段凌根本没想定义所谓其他个体存在的痕迹,她只想自己过得好好的。
好好的生活,好好的放松,好好的体悟自己的生命,好好的被宠爱。
她按下了最顶部房间的开关,那铺了羊绒地毯的房间一瞬间亮堂了起来。
屋顶是半通透的,一边是寻常一般的墙面,另一边是透亮的玻璃天窗。
只要坐下来抬一下头,就可以看见天幕中飘闪不定的星空。
“好美呀,这辈子都想拥有一套这样的房间。”
“是吗?你很喜欢这样的布置对吗?”提图斯试图获得跟波段凌一样的体验,他做到了松软的皮层沙发上,那种质感不说一流,也觉得是高档的水平,相比于星空,这种可以通过材质来判断的家具似乎更能发挥他的审美能力。
但他还是会看一看天空。
星星是很普通的东西,它每天都会出现,如果硬要让他说点什么,他只会在闲着无聊的时候,寻找一下可能存在的最闪耀的一颗。
“所以,你对我这么好是为了什么?”
波段凌低着头,她正在享有着自己本不该享有的一切。
如果不能搞清楚这些令她感到复杂的事情,那么抬头望着星空,也会渐渐失去那份无比稀罕的纯粹。
“为了什么?为了见证你的快乐。你总会知道的,很多男孩子他们将取悦自己心爱的女孩当作是人生毕生的追求。”
“毕生的追求?是有点夸张,女孩要的东西也不会太多,一份安全感,一个家,一个有趣的伴侣,又或者是开心的体验。你做的一切超出了女孩想要的范畴。”
“那不好吗?”提图斯不明白这样做不妥的地方在那里。
也许,老练的管家也会有失手的时候,对自己名为愉悦的服务,到了其他人身上的时候也会变得突兀。
当然,不仅仅只是管家这个职业,作为一名追求者,同样可能在很短的时间内经历人生的滑铁卢。
“挺好的。但我不知道怎么表达。内心似乎在跟我说,这一切很美好,但可能并非是最适合我的。我在心底告诉自己,我的世界已经变得更加完整了,但内心深处却否定了我的想法。它赋予了我的悲伤,就算我抬头看到了星空,但是我知道这里没有任何一颗星星曾经是无比坚定愿意归属于我。”她抓了了沙发上的抱枕,放在了胸口,微微蜷缩的双腿放到了软垫上,“我没有星星,我是一个没有星光的女孩。”
“我必须遗忘,我还有很多痛苦没有办法独自面对。”
那种在记忆中搅动的针刺,已经开始一步一步刺激着她的神经了。
强烈的保护欲望在提图斯的心底燃烧,他已经看过无数次同样的面孔,但眼下的情景他还是第一次遇到。
为了更好的帮助心爱的女孩走出记忆的困境,他决定就在这里成为波段凌的启明星。
“我们其实可以一起面对的。”
他的身体滑落到了地毯下,从西装内兜取出的钻戒发出了超过天星的光泽。
在无比坚定的眼神中,将其托举到了心爱的女孩面前。
“如果你允许的话,我愿意成为那个为你摘星的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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