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那灯光进去,这里面简单又破旧,仍然如同篱笆一样很干净整齐。
“你这被狗咬伤的要洗一洗了!热饭正好烧上水,不然得了疯狗病,你这个娃儿的小命就要交代了!本来就瘦,可怜!”
又顿一下:
“……要是能抓住咬你的那只狗,狗牙的粉末治疯狗病,现在哪里找去,可怜!”
柴溪说谎的尴尬被当成恐惧,老人忙安慰她。
“哪里会那么巧?没事儿!”
老人有点絮絮叨叨,柴溪警惕心有所放松,这样一对老人,能对自己做什么?回想着自己五六岁时面对陌生人的样子,怯怯的点头。
不消一会功夫,老妇就把菜团和热水一起端进来,放在那个破桌子上。
“先吃饭,吃了之后洗洗伤口。”
热过的菜团子仍然很硬,还带着很强的苦涩,两个老人盯着她吃,柴溪微垂下头,吃的更小口。
“太原府灾民涌过来了?怎么只有你一个小孩子,你父母呢?”
老头儿问的直接,柴溪停下吃东西的动作,有些迟疑,老太太撞了他胳膊一下,把这迟疑理解成了伤心。
“他们都饿死了!”
老太太白了老头一眼,今天老头子话有点多,尽是多余的话,哎,不怪他,谁让2个孩子都不在了呢,她自己的悲伤比柴溪还明显。
“没事儿,先吃东西,可怜见的!”
柴溪决定说个小谎,而且那两位大约真的是饿死了,不然,怎么一个老嬷嬷和孩子陪着自己出来呢?要是万一这具身体的父母还健在,她心里默默求求诸天神佛自己这不是咒他们。
“哎,可惜我们家……不然……多好的孩子,这样俊俏的小郎,以后可怎么办?”
这意思是说没有能力收养自己了。
“老嬷和老丈不必忧心,一饭之恩,依然是感激不尽,怎么能妄想,我……再往南走,我去投亲,天一亮,亮了就走!”
应该是这么称呼老人吧,国画老师是这么说过的,不知道记得准不准。这是什么年代?也无从打听,原来信息不发达的时候,人们都是糊糊涂涂的过日子的,除了年号什么都不知道。
自己真是孤立无援,除了还没有救出来心智不全的团团,还有哪有什么亲。
“我也想要好人做到底,可是这世道,就算有吃的,知府潜人敲锣净街可说了,谁敢收留饥民,就是与他为敌,与府衙为敌,有藏匿敌国奸细之嫌,哎,天煞的。”
老妇都没有揭穿这个投亲,也没有问去哪里投亲,他们的帮助只限于此了,难处也说出来,希望他别怨自己。
老人有点愤愤,强辩了一句。
“敌国?北境离这里十万八千里,哪来的什么敌国奸细?哼,这个吴地皮不知道又……唉,不说了。一会儿你洗了伤口睡一觉,其余的不急!”
柴溪装懵懂,一边应一边吃东西,甚至没有时间想伤口,会不会感染,吃完真的睡到了大天亮,第2天一早,很庆幸,擦在头发里的半截金簪子还没有甩掉,其余,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在团团那里,把金簪放在枕头下,想了想又拿出来,还好,很软很纯容易扭断,把小的那一截放在枕头上,摸了摸袖兜里的玉佩还在,孙嬷嬷说那个不能丢。
她出来的时候,两个老人都不在,无法留言,只好不告而别了,也免得老人为难。
遇音坊,璨郞没有在门口下车,而是直接把车赶进院子,有龟奴禀报了追丢的消息,久久沉默,这回要发怒骂他们蠢了吧,谁知车内他不怒反笑:
“哈,或许他命不入这行,算了,都回去吧,明天再说!”
“明天就跑远了!”
打手头焦急着,他没有栽过这样的跟头,真败气。
“那个胖妞在这里,他跑哪去?要是他有这狠心----”
一个六七岁的孩子,能逃过大人的眼睛,他没有看错。
双鹤山尚武堂除了老三姜威带五六个人守山头,其余的人马,带足了刀剑,甚至带上了他们仅有的两个弓手,一起向南300里,到了汪泗县,只在密林中休息了两个时辰,就全部藏在了去往码头的官道上,这是进码头之前最后的险地了。
老二祁龙盘看一眼叨着草在嘴里转来转去的的老六石昭,冲傻呵呵的大哥虎踞交代一句。
“以财货为主,尽量不伤人命,包括对方的命和自己的命,就算有伤的死的,也是不得已。”
老四王强跟着嘿嘿一声,有点不以为然。
“拿着白刃出来,就生死由命了,哪顾及的许多,白花花的1000银子呀,咱们是人手太少,要不然还分给姓田的干什么?”
“你忘了规矩了?”
龙盘严厉的喝了一声,若不是上面有大哥,论才能论机智,他比老大更像老大。王强还是敬畏他的,干笑几声。
“嘿嘿,我就是说说,求财不索命,老爷子定下的规矩,怎么能忘?”
石昭不管大小,作为六当家,他都资历勉强了,只踏踏实实着重眼前。
“一会儿以响箭为令,先吓唬他们,实在不行,放另第二响箭强取,记住了。”
众人轻轻应和,把头埋的低一点,不再出声,因为粼粼的马车声已经响起。
领头的马上人穿着短打,长得壮实胡子卷曲,后面跟着两辆马车,车辙印很深,这么沉果然是财宝。
马车中间马上一个贵气的不似商人的男子,腰背挺直的坐在马上,欣赏着路两边的风景,他长相俊美之至,30多岁年纪,完全没有他们见过的其他商人迎迎作低之态。
“汪泗码头还有30里,等把粮食装上船,能好好的歇一下了。”
他旁边一眼就能看出是小厮的人,报告着行程。
“不急,你看看这林子,这么多种树木,还有几朵小花野趣难得,入了码头一路向北,是真正百花杀的萧条冬季景象,徜徉比枯燥行路不是更有意思!”
前面的护卫,听到哈哈大笑,放慢一点马速,笑道:
“七公子的脾气全是随了您,过于洒脱了些!”
“阿爷说,裴家由富及贵,只是近几十年的事,起起伏伏是世家的常态,你看这五姓七望,无论一流世家还是二流世家,有什么好争的?谁又能屹立百年不倒,顺其自然罢了!”
“这是大智慧!”
护卫头头哈哈大笑,谈笑间,他们入了一片低洼地带。
响箭破空,尚武堂的匪人一冲而下。
“不好!”
护卫不用吩咐,全部绕到外侧,护住主子和货物。
百十号人冲下来,这气势,不是这连同护卫再车夫只四五十人的队伍可挡的。
祁虎踞冲到最前,示意弟弟说两句,让他们放下财物走人,龙盘刚向前一步,
“请了,谁是说话能算数的,出来!俗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我们今天只…”
只求财,不害命。几个字还没有说出来,另一个破空响箭吱一声,尚武堂匪人就依商量好的拔刀砍上去了。
散匪只遵前令,石昭觉出了不对劲儿,他带的唯二的两个箭手,这会儿可没有放箭,这命令得有自己下才行。
醒悟过来,他大喊一声:
“且慢!”
冲杀刀剑声之下,可是谁又能听得见,下山之水不可收,自己做了螳螂,这黄雀……别人向前冲杀,老大虎踞和老二虽然一顿,不明白老六为什么没等他把话说完,就放了第2个信号,可还是依照信号,大喝着举起刀。
石昭无法左右形势,只能尽力回转,他看向外围,领着自己这10来个人,尚武堂不能让别人包了饺子,幸好兵分两路,不然今天是万死,现在呢,九死一生,他要夺得这一丝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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