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科举子中自己来的这会儿心里有点打鼓了,自己来可没有和他们打招呼,现在被抓了个正着了,可是朝廷内,论势力,还真不在一路上,一个押宝在宫内,在帝心,一个实实在在重权在握。
杨家人没有动静,反而是王家大郎过来,要是说他们都是来捧场的,张路达打死也不信。
“来的不晚,粥虽然熟了,分还没有分完,大郎赶得上!”
裴东锦见他客气,无论真假,他也不输他有礼,毕竟小时候他们也曾一起玩耍,直到王大郎知道自己是当今最有权势女人的侄子,并时不时晒晒这个身份,利用下这个身份,以至于只剩下客气,后来---客气都客气不来了。比如这话---
这个典故别人不知道,在场的的贵族少年不知道的还真是不多,轩二郎已经有些替王大郎尴尬了,他们也是从小一起玩儿,有情谊在,可是裴东锦这个讽刺---他自己受着吧!
王大郎好似并没有生气,他顾不得生气,也没有必要生气,姑母当年以再嫁之身给皇帝姑父当了嫔,后来又晋位贵妃,那些文人就是这么说他们王家的,说姑母别嫁是分现成的好处,说王家一向见利忘耻,哼,别以为他不知道,那个裴相是读书人的领袖,老的他先不计较,这个小的裴七就是嫉妒他,其他人,包括杨家,都是嫉妒转成愤恨---苦头他今天吃定了。
“那就好,我也尊规矩惯例,带来了纹银一万两。”
他走近了些,声音放小:
“够你沽名钓誉了!”
裴东锦压根不理他这话,只转向轩二郎行礼:
“二郎也来了,没有朝廷的旨意,只是尽个人,家族之力,二郎和各位同科同窗能来,锦感激不尽!”
轩家家主虽然不是禁卫军轩统领,但是一向尊着她的指令行事,祖父和他一向敬重,不以她为女就存半分轻视,对于她侄子的轩二郎也礼遇几分,哪怕他一向和王大郎亲近,也不粗暴主观的把他们归到一类。王大郎一拳砸在棉花上,所有戾气都累积起来,今天他非给他好看。
“七郎,我去找了取暖的木碳和泥炭,来的晚了些,并非有意托大!七郎谅解!”
远远的,杨三郎杨成意不知道是向裴东锦解释还是让在场的都听见,声音洪亮,连连施礼。
“怎么会?杨兄周到,眼看小寒将至,杨兄大善!”
这几人热络着,反而把王大郎及其拥趸晾在那里,要不是吴县令小跑着过来,还要冷半天场。
“诸位公子有礼,诸位在我相州地界上出钱出力,吴某,真是感动,我大周未来可期!”
这话---他可不是相州知府,王大郎见了他2次了,但是还是没有注意他,要不是他刚刚说自己姓吴,他是谁王公子都忘记了,这会儿---看他解围的份儿上,他觉得给这个小芝麻官儿个面子。
“咳咳!”
干咳两声,拿了个样子,还没有开口,吴县令又接着往下说,好像并非刻意的打断了他给的“面子”,或者说,他那俩声咳嗽,吴县令没有听出是个给自己“面子”的开头儿。
“杨公子,有幸再见,我就知道,裴七公子和杨三公子,想到一块儿去了!”
明明下帖子聚人的是裴七,吴县令这么一说,倒像是他们两个人发起的,这是送功劳,说完,还看向裴东锦,好像这话是他的授意,也是他要让出来的。
王大郎更气了,但有无可反驳,这是什么场合,只能闷着。
围观的富户商人开始只是不远不近的看着听着,现在---应该能上前了吧,结交这些贵公子,他们无论捐了多少,都是大赚特赚了,开始这场合,周知府还是没有来,他这么清高?
裴东锦倒是乐意成全他们,不能让人出钱出人出力,又一无所获吧,向着刚才和自己寒暄过的几个商家富户示意,一一介绍杨三郎,轩二郎以及王大郎,只是这个顺序---王大郎甚至排在范公子的后面,这人---就是有意的。
王大郎不知道缘故实属正常,就连杨三郎百思不得其解,在京城裴七郎从来不得罪任何一方,都是敬而远之---怎么?王家除了刘训驱赶朵云山的农人,放水造景淹了2个县造成饥荒,还做了什么?
至于轩二郎和范公子都只见结果不知因由,不过,这个和他们没有关系,反正要回京了。
确定那个是自己要结交的,混个脸熟的,能够得着结交的都心里有数,1个多时辰过去,他们从里三层外三层的围在几个贵公子周围,变成熟识一团又一团,本来裴东锦不欲和任何人一团,刚才谢如芳把自己弄得又不想落单,现在,他示意柴溪和团团仅仅跟着自己,也站在粥桶前,谢如芳讨厌穿着污脏的饥民,这里清净。
“这个是你那天带回去的小郎,打扮起来,果然不是俗物!”
这是寒暄,也不是纯纯夸赞,除了他自己都忽视了去,就是鄙视,他又得了个无趣儿,还被柴溪恨上。
谁也想不到,到了相州一直被怼被虐的王大郎也跟上来,挤开一个分粥的小厮,拿勺子搅合几下,就把目光黏在柴溪身上了,要不是柴溪太俊俏,他也就甩袖子去了,谁让她长的---实在是难得。
“小郎,你知道我是谁吗?小爷我可是当今最受皇帝宠爱的贵妃的内侄子。”
柴溪本来想借机说一说饥民不是流民的事情,还没有开口,就被王大郎提及还要炫耀身份,她又不是等级森严的古人,不稀得理会什么妃呀妾的,反而仿佛被癞□□吐着恶心的东西趴在胳膊上,鸡皮疙瘩满身,抖搂不掉,现在他的爪子伸向自己,是要摸头还是---脸?
她头一偏,耳边啪的一声,她几乎聋了。
“离主子远点儿,丑八怪!”
团团手劲儿很大,也是王大郎没有想到谁有胆子会拍飞他的手。胀麻痛让他哎呦一声又用另外一只手捂住自己的嘴,前音儿大后面马上收住,只有个“哎”,护卫被他放远,自己受罪了,这个俊俏小郎,他必须到手,要好好用,用尽用死,哼,这是对自己隐忍几次应得的。
团团一脸得意,她是留了力气的,主子都敢冒犯,该死!
刚想给自己的仆从使个眼色,然后自己向裴东锦要说法,把柴溪赔给他最好,一声声比他夸张的“哎呦”从刚刚喝了粥的饥民中传出来,而且不是一个人。
众人在粥桶近处听见的声音不知道是王大郎的还是饥民的,他们都认为是已经在地上抱着肚子滚起来的人。
“怎么了?”
“这粥---”
“不是一个人---这一群---”
“快,这粥!”
“后面叫大夫!”
聪明的已经想到了什么,悄悄向后几步,他们得知道腐坏的粮食是谁捐的,省的牵连自己。
柴溪一阵懊恼,自己早一会儿说就对了,这不是巧合,这粥都是粳米下锅的,刚才张路达带二白细细看过,闹事的不是流民来领粥的针对的是谁?
王大郎兴奋起来了,自己给的是银票,银票可是吃不坏人的,昨天他们说自有办法,难道?
喊痛最大声的是个10几岁瘦弱的少年,以及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女童,可是少年的眼睛时不时看向他们---
裴东锦一点儿也没有慌,仿佛看大戏一样,目光与少年相撞又错开,还差一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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