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差不多一月时间,莫易终于到了顺天府界内,因天色已晚,便在京城外找了一个客栈歇息,准备第二天就进城。

    当天晚上,因为疲倦,在写“路途笔记”时便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睡梦中一位同样有鬼妻的书生来给他讲了他自己鬼妻还阳的故事,这给莫易带来了一些启发,因为他也时刻期望他的阿娇能还阳。

    莫易被风冷醒来后,拴好窗,上床睡下了,躺在床榻上,莫易想起刚才的梦,觉得回去自己书斋后,也可以试试此法,说不定阿娇真可以还阳了。

    第二日醒来后,在客栈吃过早饭,莫易拿着包袱便进城了,进城后,先找了一家客栈,把包袱放下,便去寻梁氏爹娘在京城的家。

    因为梁氏爹娘都到北京京城后,梁氏便没有了他们的消息,所以能告诉莫易的消息也是很有限了,莫易只好自己来到京城打听、寻找梁氏爹娘。

    在客栈问过小二,小二回答不知此人,又问过店主,也回答不知此人,莫易只好走出客栈,自己往那些正在建新宅的地方寻去。

    自当朝圣上确立北京,并下令迁入富民以来,京城城内很多地方都在大兴土木,有钱富裕之家也都在此买地建宅,好一派繁荣景象。

    走在大街之上,莫易只觉得非常茫然,看大街之上行人如云穿梭,走着找着,莫易看到不远处有个卖书籍摊贩的,突然想到:梁氏曾说过,她爹爹在应天府有几个书坊,专门雕版印书卖书,想他迁来这京城,也应该不会离开此业。

    想到此,莫易马上上前去问那书摊卖家,问:“老板,劳烦问一下,你可知这京城书坊中有一位姓梁的老爷?”

    那卖家上下打量了莫易一番,问道:“相公要问这梁老爷有何事?”

    莫易回答道:“有人托我送封书信给梁老爷。”

    卖家回道:“我还以为相公也想要来卖书,原来只是送书信,我不知什么梁老爷,但相公可去前面书坊中问问,他们应该知道这梁老爷。”

    那卖家说完后,将书坊的地址告知了莫易,他谢过书摊卖家后,按照地址寻去了书坊。

    找到那地处繁华之地的书坊后,看到外面正有两个伙计在招揽生意,莫易走过去,门口一个伙计就迎了上来,热情地问道:“相公想买什么书,我们店里都有,进店去看看吧。”

    莫易作揖行礼问道:“请问这位小哥,你可知有位梁老爷?”

    小二见他如此问,也看了他几眼,问道:“相公问的梁老爷可是应天府梁老爷?”

    “正是。”

    “相公问我家老爷做甚?”

    “我从应天府来,是梁老爷远房亲戚,受人之托,来给梁老爷送封书信。”

    “梁老爷没在此,不过相公可去梁老爷府上问问。”这伙计说完后,把梁府的地址告知了莫易,他谢过之后,又寻去梁府。

    这京城街市之繁华,人烟之阜盛,自与别处不同,莫易又行了半日,忽见街北蹲着两个大石狮子,三间兽头大门,门前列坐着几个华冠丽服之人,正在闲聊,正门紧闭,正门之上有一匾,匾上大书“应天梁府”四个大字。

    莫易走上前去,朝那几个人作揖行礼后,问道:“请问,这可是应天府梁老爷府上?”

    几人没有理会,莫易又问了一句,其中一个年少的指着门口那牌匾说:“那上面不是明写着吗!”说完后,继续与其他几个人闲聊。

    莫易再问:“劳烦请问,梁老爷可在府上?小生受人之托,有封书信转呈给梁老爷。”

    那个年少的又说了:“梁老爷此刻不在府上,你可将书信给我,我见到老爷后,替你呈上。”

    莫易只好说:“受人之托,此信须小生当面呈给梁老爷。”

    “既如此,那你明日再来吧。”那人说完后,便不再与莫易说话了。

    莫易心想:既然今日梁老爷不在府上,那我明日再来吧,想到此,便又行了一个礼后走了。

    次日吃过早饭,莫易把梁氏的书信与那个金簪带在身上,又急着来到梁府门首,因昨日来过一遍,道路已经熟了,走到府门前,那门前守门的人不是昨日所见几个。

    莫易上前,望着那守门人行了个礼,问道:“动问一声,梁老爷此刻可在府上?”

    那守门人道:“老爷一早便出去办事未回,相公问是怎的?”

    莫易又问道:“那……可否请管家哥出来,小生见见,有事问。”

    那守门人只是冷冷地回答道:“管家也不在。”

    莫易见他如此,心知他不肯实说,晓得是要给些碎银打发,便就袖中取出一两银子递与他,那守门人接了后便问:“相公要见老爷有甚事?他现在不在府上,我替相公请出管家来吧。”

    这莫易只好说道:“小生是梁老爷远房亲戚,有事禀见。”

    守门人听了,也不敢怠慢,开门进入府中,良久后,只见这守门人后面跟着一人走出来,守门人对莫易说:“这位就是梁府管家,你有事可与他说。”

    莫易上前行了一个礼,从怀中拿出梁氏的书信,说道:“小生是梁老爷应天府的远房亲戚,今特来送封书信给梁老爷,因受人之托,须小生当面呈给老爷。”

    管家看了一眼莫易手上书信,说道:“老爷还未回来,相公即是老爷亲戚,你且跟我进来等候,待我禀明夫人再来回复。”

    管家一面把莫易领到第二层大厅旁边,让他在大厅门外等候,自己往另一座仪门进去了,莫易站在原地,看这大厅,坐北朝南三间敞厅,绿油栏杆,朱红牌额,石青镇地。

    管家进去禀明情况后出来了,对莫易说:“老爷刚回来,此刻正在书房,我带相公去见老爷吧,相公请跟我来。”

    莫易答应,跟着管家进了一个垂花门,两边是抄手游廊,当中是穿堂,当地放着一个紫檀架子大理石的大插屏,转过插屏,小小的三间厅,厅后就是后面的正房大院,正面五间上房,皆雕梁画栋,两边穿山游廊厢房,挂着各色鹦鹉、画眉等鸟雀。

    莫易跟着管家进到书房中,见室内墙壁都用明光纸裱得和镜子一样,光滑洁净,仙鹤形状的金香炉里燃着奇异的香料,临窗的条案上一只碧玉瓶里插着两支凤尾和两支孔雀翎,都长二尺多,还有一只水晶瓶里浸着一棵开粉色花的花树,叫不出什么名字,也是二尺来高,这花树长长的枝条倒垂着,覆盖在花儿之外,叶疏花密,含苞待放,湿润的花瓣就像收敛着翅膀的蝴蝶,而花蕊就像是蝴蝶的须。

    梁老爷与梁家夫人坐在书房门口的正对面,莫易见到梁老爷和梁家夫人,马上跪拜,行过大礼。

    梁老爷问道:“你从应天府来的?”

    莫易回禀道:“晚辈正是从应天府而来,受晚辈荆妻阿娇之托特来看望梁老爷和梁家夫人。”

    梁老爷和夫人一听,都大吃一惊,不敢相信,梁老爷马上让那管家和旁边伺候的丫环们先退下。

    莫易从怀中摸出那封书信和那支金簪,恭敬地双手奉上说:“此书信是阿娇亲手书写,金簪也是阿娇随身最喜爱之物品,说是梁老爷和夫人都识得此信物。”

    梁老爷半信半疑地站起身来,走到莫易面前,拿过书信和金簪仔细看了一遍,莫易悄悄看那梁老爷,已是老泪涌出,又见他转过身去,双手地把书信和那支金簪递给他夫人,夫人接过书信和金簪看了,大呼:“阿娇,我的儿,你让娘好生想念啊!”

    梁老爷对莫易说:“你先坐下来,给我细细说说阿娇现在的情况。”

    莫易应诺,坐在椅上,把自己遇见梁氏,以及后来与梁氏的发展情况都仔细说给梁老爷听了。

    梁老爷与夫人也是边听着边流泪,莫易最后说完后,又起身,正了正衣裳,说道:“阿娇托我替她给爹娘磕头。”说完又跪下行了一次大礼。

    梁老爷把莫易搀起来说道:“我儿既已成你的妻子,你就是我女婿,无须如此客套了。”

    梁夫人朝莫易问道:“女婿,老身可见我儿一面?”

    莫易为难地说:“目前恐怕暂不可,原因有二,其一,阿娇现在寒气太重,如果接近,会被她吸去阳气;其二,常人无法看见她。晚辈可能真是与阿娇有缘,这才可以见到她,阿娇为了不让她的寒气伤到晚辈,还常常回避晚辈与她亲近。”

    梁家夫人一听,着急地说:“老爷,这可怎么办啊?我此刻恨不得马上能见到我儿。”

    梁老爷也只好安慰她说:“我也很想见见她,无奈方才女婿所说也是实情啊。”

    莫易又说:“不过请梁老爷与夫人放心,晚辈会想尽一切办法,让阿娇还阳。”

    梁老爷问道:“人死去后还可还阳吗?”

    莫易回道:“通常不可,但万事也有特例,晚辈便听过一些人死后还阳的特例,所以晚辈还是相信有这个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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