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一同随董鸿儒回归故乡的计划定下来后,董鸿儒进城料理了几天,回来就连夜催促整理行装,董鸿儒回到家乡后,把自己的一处闲弃的园子给公孙公子一家住,平常反锁着园门,只有董鸿儒和莲儿来到,才开门。

    董鸿儒与公子、兰儿兄妹在一起,每日下棋、饮酒、谈天、聚会,亲密得就像一家人,董鸿儒的儿子董守谦也逐渐长大了,再后来董鸿儒活到八十岁后便去世了,他去世后,莲儿、兰儿以及公孙公子全家人都消失没有消息了。

    直到我这朋友董广孝那年捡到那支金钗,他的莲儿狐祖母才再次出现。

    梁管事说到这里,端起酒杯,笑眯眯地问莫易:“莫相公,我这位朋友家的故事如何?”

    莫易笑着说道:“非常有趣,但……这就说完了吗?”

    梁管事也笑着说道:“我说了如此长时间,难道莫相公还没听够?今日我的酒喝得比往常多了些,不可再喝了,还要回书坊有事。”说完叫来小二,付了酒钱,有些不稳的就往外走。

    莫易担心他醉倒在街上,便搀扶着他回到书坊,招呼一个伙计来看着他,自己走出书坊,骑着马回家去了。

    莫易回到家,见到梁氏与小倩都在院子里张望,见他回家,小倩跑过来问:“易哥哥怎么去了如此久?”

    梁氏也上前问道:“都过了午饭时间这么久了,郎君有没有吃饭?”

    莫易一边往屋里走,一边说道:“是那梁管事非要拉着我去喝早酒,然后又听他说了许久的事,所以到现在才回来。”

    梁氏说:“那肯定是没吃午饭了,妾让丫头去厨房把饭热一下端上来吧。”

    莫易一直走到书斋后,坐到书桌前说道:“今日我在梁管事那里听了两件趣事,要赶紧记了下来。”

    小倩马上笑着拿起墨,一边研墨,一边说:“小倩给易哥哥来研墨。”莫易笑了笑,点点头,拿起笔开始埋头写了起来。

    他写了一会儿之后,丫环把热好的饭菜端了进来,梁氏对他说:“郎君,休息片刻吧,先吃点饭在继续写好不好。”

    小倩也笑着说:“是啊,易哥哥,到现在还没吃午饭,先吃点吧,不管怎样,还是要保证身体。”

    莫易听她们如此说,放下了笔,笑着说道:“好,就听夫人之言,先吃饭。”

    莫易一边吃饭,一边给梁氏和小倩大致讲了上午与梁管事喝早酒听来的趣事。

    梁氏听莫易说完,笑着说道:“郎君的故事,总离不了情情爱爱,虽然妾与小倩妹妹是极其喜欢,但其实郎君也可偶尔写几个其他故事,这样既可以让故事内容丰富起来,大概也可以吸引更多的人来喜欢郎君的书是不是?”

    莫易听梁氏如此说,觉得颇有道理,思考片刻后说道:“阿娇说得极是,我原以为人生夫妇一伦,乃是五伦中第一件,假如没有夫妇,哪里有父子,没有父子,哪里有兄弟,没有父子兄弟,哪里有君臣朋友?”

    “所以古人才会说道:天地,大夫妇也;夫妇,小天地也。以天地比夫妇,夫妇岂不是人生第一件?后面许多姻亲眷属,都在这里起头的,所以人生在世,无论极大的事,即如小小遇合,那一件不是姻缘,而独是夫妇叫做姻缘?”

    “姻缘者,有所缘而方始成姻也,姻缘一事,平平常常,稀稀奇奇,古古怪怪,那里说得尽也!有以所见为缘的,也有以所闻为缘的,也有以所想为缘的,也有以所梦为缘的,也有以有缘为缘的,也有以无缘为缘的。”

    “缘之所在,使人可以合,使人可以离,使人可以生而死,死而生。”

    “我如今只说姻缘故事,郎才女貌,两下相当,娶得愿娶,嫁得愿嫁,中间又有人作合,又无不知情的父母从中阻隔,又无奸谋强图兴波作浪,曲曲折折,颠颠倒倒,山穷水尽时节,总能相合,其实这的确有些狭隘了。”

    “总之,阿娇的此建议提得好,我这也是醍醐灌顶啊。”莫易说完后,放下手中的碗筷,站起身来又说道:“我得好好想想,加入一些新的内容。”

    梁氏继续说道:“妾以为,现在那些茶楼中,说书人口中的故事,还是像《三国》或是《水浒》这样的故事比较受欢迎,郎君为何不偶尔也写几个这样的故事呢?”

    莫易说道:“是啊,我看那《水浒传》写一百八个人性格,真是一百八个模样,写得很妙,若别一部书,任他写一千个人,也只是一样,而此书一个人出来,分明便是一篇列传,至于中间事迹,又逐段自成文字,亦有两三卷成一篇者,亦有五六句成一篇者。”

    梁氏也笑着说道:“别一部书,看过一遍即休,《水浒传》只是看不厌,无非为他把一百八个人性格,都写出来,并无之乎者也等字,一样的人,便还他一样说话,真是绝奇本事。”

    “还有那些江州城劫法场、大名府劫法场、潘金莲偷汉、后面却又有潘巧云偷汉等篇,都是奇绝!真正其才如海。劫法场,偷汉,打虎,都是极难的题目,只是没有下笔处,此书偏不怕,定要写出来。”

    “鲁达写得心地厚实,体格阔大,论粗卤处,他也有些粗卤;论精细处,他亦甚是精细。此书只是写人粗卤处,便有许多写法。如鲁达粗卤是性急,史进粗卤是少年任气,李逵粗卤是蛮,武松粗卤是豪杰不受羁绊,阮小七粗卤是悲愤无说处,焦挺粗卤是气质不好。”

    看着易哥哥与梁姐姐在不停地谈论《水浒》,小倩因为没有看过,也没有听过这个故事,在一边插不上一句话,急得她大声说道:“易哥哥、梁姐姐,你们再如此讨论下去,小倩就去床上躺着了,求你们说点小倩看过或是听过的故事还不好?”

    莫易看小倩急了,笑着说道:“小倩妹妹是不是没有听过这个故事,下次我带你去城里的茶楼听听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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