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易早晨独自起床,因为头一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让他突发写作灵感,在书斋写完一个故事后,刚放下笔,小倩正好走了进来,懒洋洋地问道:“易哥哥,怎么一人独自起床了?”

    莫易开玩笑地说道:“怎么,还希望我把小倩妹妹弄醒来,一起共度良晨时刻啊。”

    小倩好像听明白了莫易的这句玩笑话,也笑着不好意思地说道:“易哥哥怎么如此坏啊,不与你说了,小倩去看看梁姐姐有没有起床。”

    她说完真的笑嘻嘻转身走了,小倩刚走出去,府中的老仆人便匆匆走来禀告说:“莫相公,门口有两位自称是牡丹仙子和菊花仙子的小娘子,说是来拜访百花姐姐的,老奴给她们解释说这里是梁府,没有什么百花姐姐,她们也不听,只让我给莫相公传话,说是莫相公知道。”

    莫易一听阿伯提到百花仙子,心里一惊,心想:难道这两位来客是阿娇前世的好友?

    莫易笑着对老仆人说:“阿伯,去门口请两位进来,到前厅等一下吧,我去问一下阿娇,或许是她的朋友。”

    老仆人答应着后离开了,莫易马上走去梁氏闺房,到后看到梁氏已经起床,正在梳洗,小倩站在旁边正与她说着闲话,看到莫易进去,便笑着说:“哟,易哥哥看来是等不及见梁姐姐了,自己就走了过来。”

    梁氏轻轻地打了她一下,笑着说:“妹妹这个小嘴就是要打。”

    莫易走近梁氏说道:“阿娇,方才梁府阿伯给我来禀告,说是门口来了两位小娘子,自称是牡丹仙子和菊花仙子,她们是来拜访百花姐姐的,我让阿伯带她们到前厅候着,你若是梳洗完毕了,就去见见她们吧。”

    梁氏面露难色地说:“虽然妾小时候,有道姑告诉妾,说妾在世时的前世就是百花仙子,可是妾现在一点前世的事情都不记得了,等一下见到这两位姐妹,郎君让妾说什么呢?”

    莫易笑道:“也无妨,前世的事情不记得,那你们就说现在的事情,就当是结交新朋友。”

    小倩也笑着说:“是啊,姐姐不用担心,我们一起去随便说说闲话,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大家一起开开心心说会话。”

    梁氏笑着说:“既然如此,那就一起去吧。”说完,便站起身,三人一起来到了前厅。

    走到前厅,莫易放眼看去,只见一个小娘子身上穿着鹅黄衣裙,高髻云鬟,头上插着几枝稀稀花翠,淡淡钗梳,桃腮粉脸,抽两道细细春山。

    另一个则是身着绿袄红裙,乌云叠髩、粉黛盈腮,意态幽花秀丽,肌肤嫩玉生香,那真正生得是眼含秋水,眉分翠羽,杏脸桃腮,柳腰藕臂,更于那柔荑十指,出袖纤纤,娇软金莲落地稳稳无声。

    莫易虽然没有见过那古时的王嫱、西子,但谅来也不过如斯。

    那牡丹仙子和菊花仙子见梁氏走出来,笑着打招呼说道:“姐姐别来无恙啊。”

    梁氏也回她们问道:“两位妹妹近来可好?”

    几个人都相互行礼,道过寒暄之后,入座坐下,那绿袄红裙的牡丹仙子先开口说:“妹妹昨日在家无事,算了算,发现百花姐姐这几日来了南京城,便想着邀菊花妹妹一起来拜访一下姐姐。”

    梁氏笑着说:“是我这个小倩妹妹顽皮,吵着郎君要来城里玩一玩,没法子,只好也一起来了,没想到两位妹妹都在这南京城里住。”

    那穿着鹅黄衣裙的菊花仙子也笑着说:“小妹其实来这南京城住也没多久,一次偶然的机会见到了牡丹姐姐,这才在这里有一个好朋友。”

    牡丹仙子笑着说道:“我本来也没住在城里,原来住在钟山东南的灵谷寺,后来只因为遇上了我夫君,后来随夫君一起,才搬到这南京城里住。”

    梁氏笑着说:“那……牡丹妹妹就给我们说说你是如何遇上你这位如意郎君的啊。”

    牡丹仙子也笑着开玩笑地说道:“姐姐不是也有夫君莫相公吗,我说完后,姐姐也要给我们说说可好。”

    梁氏笑着说道:“牡丹妹妹就先说吧。”牡丹仙子笑着开始说起她与夫君的那些往事来。

    我夫君叫文彦博,是南京城一个穷酸书生,一日他去在钟山东南的灵谷寺游玩,见此寺颇为清幽雅静,又有许多空禅房,便在此借住了一个禅房做了临时书斋,在此习书。

    在灵谷寺有一株两丈高的耐冬树,树干粗壮得几个人合抱才能围过来,我本在此树旁边修炼,化作一株牡丹,也有一丈多高,花开时节,绚丽夺目,宛如一团锦绣。

    有一天,文彦博正在书斋中读书,偶然抬头向窗外一望,远远看见一个白衣女郎的身影在花丛中若隐若现,没错,这个白衣女郎便是我。

    当时这文彦博也在想,这佛门之地,哪来的女子呢?他便急忙走出书斋,想看个究竟,却发现那个白衣女郎早已无踪无影了。

    此后他又有几次看见白衣女郎出来,有一次他预先藏在树丛里,等候白衣女郎再出现,想一看究竟,当时我还不知道这个书生看见了我。

    不一会儿后,白衣女郎果然出现了,身旁还有一个红衣女郎陪伴。这文彦博望去,两个妙龄女郎,红白相映,光彩照人,真是艳丽双绝,女郎愈走愈近,突然,红衣女郎停住脚步,一边后退一边小声说:“这里有生人!”

    此时,这个文彦博不肯错过机会,猛扑过去,两个女郎吓得扭头便跑,裙衫长袖飘舞起来,传来一阵浓郁的香气。

    文彦博追过短墙,女郎们倩影又消失了,文彦博爱慕极了,便提笔在树上写了一首绝句。

    写完后,他便回到了书斋,刚坐下,便见那位白衣女郎忽然笑盈盈地走了进去。

    文彦博当时又惊又喜,慌忙起身相迎,我笑着说:“瞧你刚才气势汹汹像个强盗,怪吓人的,没承想原来是个风流儒雅的书生呢,那就不妨见一见吧。”

    文彦博开心地问起我的身世,我就哄骗他,告诉他说:“我叫阿丹,本是妓院中人,现在被坏和尚幽闭在这山中,实在并非心甘情愿的。”

    那文彦博忙问:“那坏和尚叫什么名字?我一定替小娘子洗雪耻辱。”

    我说:“不必了,他也没敢逼我,我是趁此机会,跟你这位风流文士常来幽会,倒也不错呢。”

    后来两人相谈甚欢,愈谈愈亲密,当夜他便留我在他书斋,第二天醒来时,已是红日临窗,我只好急忙起身说:“这真是贪玩忘天晓了!”

    说完,我一边起床穿衣,一边高兴地对文彦博说:“我也凑了一首诗,算是对昨天你的大作的酬和吧,勿要见笑。”说完,便和了一首七绝。

    那个文彦博一听,喜出望外,握住我的手说:“原来小娘子秀外慧中,漂亮而又聪明,真叫人爱死!离了你一天,真如千里之别,小娘子务必抽空就来,不必等到晚上啊!”我只好答应他,从此后,我们二人每日必要会见。

    一天晚上,我突然闯进他的书斋,满面凄惨地对文彦博说:“咱俩永别的日子到了!”

    那文彦博听后,大惊地问道:“这是怎么说?小娘子要到哪里去?”

    我用衣袖擦着泪,泣不成声地说:“这是天意,很难给你说清的。”他一再追问,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就是不肯明言,只是呜呜咽咽,哭个不止。

    这一夜,我们两人通宵未眠,天刚透亮,我就走了,文彦博感到十分奇怪,惴惴不安。

    结果是第二日,城里一个姓史的人,来到灵谷寺来游览,见到那株白牡丹——也就是我的化身,他十分喜爱,便把它挖走了。

    文彦博这时才恍然大悟,原来我就是牡丹仙子,于是他感到怅惘,而又十分惋惜。

    后来又过了很多天,文彦博听说那位姓史的人把牡丹花移植到家中后,牡丹花却一天天枯萎了。文彦博痛恨极了,写了哭花诗几十首,天天跑到白牡丹原来的那个坑穴边上痛哭凭吊。

    某一天凭吊完毕,正要返回书斋,远远望见之前见到的红衣女郎也在牡丹穴边凭吊。

    文彦博慢慢走过去,红衣女郎也不躲避,文彦博近前,两人相对流泪,站了一会儿,文彦博邀红衣女郎到书斋一叙,她便跟着来了。

    到书斋坐下后,红衣女郎长叹一声说:“阿丹是我最要好的姐妹,竟然离我而去了,听到相公的哭声,我是更加得悲痛,相公的眼泪流到九泉之下,也许她会为你的诚心感动而复生呢,可是死者精魂开始消散,短时间内怎么能跟我们一块儿谈笑啊?”

    文彦博也叹息说:“都怪小生命薄。”两人说了许久后,红衣女郎就要告辞,文彦博赶紧上前拦住,说:“阿丹长别,已使我废寝忘食,不知小娘子可否多陪小生一会儿,小生或许有些安慰”

    红衣女郎看他哭得甚是伤心,也无奈,只好留下,陪了一夜,次日走后,便很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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