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后,惠儿每天伺机寻找邬筱宗的把柄,有一次,见丘氏从邬筱宗房里出来,恰好和惠儿相遇,惠儿急忙喊叫她。

    丘氏神色慌张,惠儿更加怀疑,对丘氏说:“据实说出你的所作所为,或许可以免罪,如果还隐瞒真情,我把你的毛发都揪光!”

    丘氏只好战战兢兢地说道:“半月来,贱婢只来过两次,刚才公子说,曾遇见过张氏女,爱慕她的两只青莲,嘱咐我把她招来,她虽然不是贞洁女人,也未必就愿来过夜,能否成功,还不敢肯定呢。”

    惠儿因丘氏说出了实情,姑且饶恕,丘氏要走,惠儿不许。

    等到太阳西落,惠儿呵斥她说:“你先去吹灭他的蜡烛,就说张氏女来了。”丘氏只得照惠儿说的那样办了。

    惠儿后来假装张氏女,走进房中,邬筱宗以为是张氏女来了,很开心了,挽着惠儿的手臂拉她坐下,述说了自己怎样如饥似渴,惠儿只是默不作声。

    邬筱宗在暗中摸到她的一双青莲说道:“自见娘子的仙容,总忘不了的就是这双青莲。”惠儿此时还是不语。

    邬筱宗继续说:“昔日夙愿,今天才得以实现,为什么见面却不相认呢?”说完自己举灯就近一照,发现原来却是惠儿!

    邬筱宗大惊失色,吓得倒退,踉跄不止,把灯烛也掉在了地上,并马上跪在地上,浑身哆嗦,好像刀子已经搁在脖子上了。

    惠儿捏着邬筱宗的耳朵,把他提起来,用针把两条大腿都扎遍了,才让他躺在下铺休息,自己还在床边大骂他。

    邬筱宗从此害怕妻子犹如畏惧虎狼,即使惠儿偶尔给他好脸色,邬筱宗在枕席之上也不能正常行事。

    惠儿打他的嘴巴,呵斥他,更加厌弃他没有男人样,邬筱宗每天虽身在芝兰芳香之室,却犹如监狱里的犯人,仰视狱吏之尊严。

    话说惠儿有两个姐姐,都嫁给了秀才,大姐心地平和善良,寡言少语,和惠儿相处得也不融洽,二姐也嫁人了,她为人狡诈善辩,搔首弄姿,虽长得不如惠儿,但凶悍妒忌却不相上下。

    两姊妹相逢没有其他的话,只是以在家中如何施威而自鸣得意,因此这两姐妹关系最好。

    邬筱宗拜访亲戚朋友,惠儿总是嗔怒,只有到她二姐家,就算惠儿知道了,也不说他。

    后来有一日,邬筱宗在她二姐家饮酒,并喝醉了,二姐夫嘲弄他说:“邬老弟为何如此害怕内人?”

    邬筱宗笑着说:“天下事有很多难以理解,我之所以惧内,只是因为内人美貌,还有那种内人不及我内人美貌,但却比我更惧内的,不是更加令人疑惑不解吗?”

    二姐夫听后,非常羞惭,不能回答,丫环听到这话,告诉了二姊。

    二姐大怒,立刻操着擀面杖跑出来,邬筱宗见她气势汹汹,来不及提鞋,想要逃走,二姐的擀面杖已挥起,打在了他的腰脊部,二姐连打了三杖,邬筱宗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又有一杖误打在头上,血流如注,二姊离去,邬筱宗这才蹒跚着回家。

    惠儿见了,惊问是怎么一回事?起初邬筱宗因为触犯了二姊,也不敢实说,惠儿再三追问,他才敢说出详情。

    惠儿用丝帛包住邬筱宗的头,然后愤然地说道:“人家的男人,何劳她痛打呢!”说完换上短袖衫,怀藏木棒,带着丫环径直赶去二姐家。

    到了二姐家,二姊笑脸相迎,惠儿一语不发,一棒打去,二姊便倒在地上,痛苦不堪,牙齿被打落了,嘴唇也被打豁开了。

    惠儿回去后,二姊也很羞愤,派丈夫赶到邬家去算账,邬筱宗急忙出来,极力好言劝慰。

    二姐夫小声说:“我这次来是身不由己,悍妇不仁不义,幸而借妹妹的手惩罚了她,我们两人何必产生矛盾呢?”

    惠儿在里屋已经听到,急忙跑出来,指着二姐夫骂道:“龌龊贼!妻子吃了亏,你反而私下和外人交好,这样的男人,怎不打死呢?”

    说完,她大声喊人,寻找擀面杖,二姐夫大窘,夺门奔出,邬筱宗从此再也没有一处可以来往的人家了。

    一次,有个同窗经过这里,邬筱宗殷勤地挽留他喝酒,饮酒间,谈些闺阁的事情,互相戏谑打逗,言语颇为猥亵。

    惠儿恰好来瞅客人,把全部的话都偷听去了,便暗中把巴豆投在汤里端了上去。

    没多久,那个同窗便上吐下泻,不可忍受,只存奄奄气息,惠儿还特意派丫环去问那个同窗说:“还敢无礼吗?”那个同窗这才醒悟自己患病的来由,呻吟着请求饶恕。

    这时,她才让丫环给他早已准备好的绿豆汤喝下去,吐泻马上就止住了。

    从此后,相识朋友互相告诫,不敢再到邬家去喝酒聊天了。

    还是邬筱宗那个同窗,有座酒馆,他设宴款待朋友,邬筱宗告诉惠儿,假托要到学堂去,却偷偷去了酒馆。

    在太阳西落酒意正浓时,那个同窗开玩笑地说道:“恰好有个扬州歌妓流落在此地,可以招来共饮,并请她献艺弹唱。”

    众人听后,都非常高兴,只有邬筱宗离席,极力告辞,众人拉住他说:“闺阁中耳目虽长,也不会听见、看到这里。”

    众人于是共同发誓,绝不走漏风声,邬筱宗这才重新坐下,过了一会儿,歌妓果然来了,年纪约十七岁余,戴的玉佩叮当作响,如云的发鬟梳得高高的,有人问她的芳名,她回道:“姓阮,小字绿儿。”说话谈吐非常高雅,举座若狂。

    而阮绿儿似乎尤对邬筱宗有意,屡次以眉目传情,被众人发觉了,开玩笑故意拉两人并肩坐在一起,阮绿儿暗自抓住邬筱宗的手,用手指在邬筱宗手掌上写了个“宿”字。

    邬筱宗此时要去不忍,要留又不敢,心如乱麻,不可言喻,两人只是低着头,说着悄悄话,邬筱宗也是喝得有些醉态后,更加的放纵了,便把家中母老虎也都忘在脑后了。

    再喝许久后,夜已经很深了,酒馆中客人也更加稀少了,只有远座上一个美少年,对烛独饮,旁边站着一个小僮,拿着餐巾侍奉在旁边,众人都私下议论,那少年气质高雅。

    不久后,见那少年饮完酒,走出了酒馆,又见小僮返回来,对邬筱宗说道:“主人在外等待,有句话要对相公说。”

    众人都茫然不解,只有邬筱宗脸上颜色惨变,来不及和众人告别,便匆匆离去。原来那个少年便是惠儿,小僮是她的丫环。

    邬筱宗跟随着回到家,自己伏着,接受惠儿的鞭打。

    从此后,惠儿把他禁锢得更加严密,红白喜事都不让他去参加,学堂讲学,邬筱宗也经常出错。

    还有一日,邬筱宗和家中侍女说话,惠儿便怀疑他们二人私通,用酒坛罩在侍女头上,一阵痛打。

    又把邬筱宗和丫环都绑住,用绣剪剪下两人腹部的肉皮,再交换着补上,给他们解开绳子后,令他们自己包扎,过了一个多月,补的地方竟然弥合了。

    惠儿还常常光着脚,把饼踩在地上,然后又呵斥邬筱宗,拿起来吃下去。

    类似这样,对邬筱宗的折磨,简直不胜枚举。

    后来,邬母因为想念儿子,偶尔到他的院子里去,见邬筱宗骨瘦如柴,回家便痛哭欲绝。

    有一日夜晚,邬母梦见一老叟告诉她说:“不用烦忧,这是前世的因果报应,惠儿原是和尚所养的长生鼠,而贵公子前世是学子,偶尔游览那座寺庙时,误把那只长生鼠打死了,所以现在他得的恶报,是人力不可挽回,你只需每天早起,虔诚诵读心经观音咒一百遍,一定会有效。”

    邬母梦醒后,把此事讲给丈夫邬永良听,两人心里都感到怪异,但夫妻两人还是照着办了,每日念经,虔诚诵念了两个多月。

    惠儿仍和从前那样蛮横,而且变得更加狂纵,听到门外有锣鼓声,梳妆未完,握着头发就跑出去,痴呆地观看。

    邻里有时就算指着她、看她,她却依然很坦然,不以为怪,公婆都为此感到耻辱,却管不住她。

    后来有一日,有个老僧在门外宣讲佛法因果,观看的人围得如一堵墙,老僧吹动鼓上的皮发出牛叫声。

    惠儿又突然奔出去,见人多没有缝隙,就让丫环搬出一条凳子,她站到凳子上看,众人的眼光都向她看去,她却如同没有感觉。

    过了一会儿,老僧论说佛事将完时,索要了一碗清水,当面对惠儿宣祷道:“莫要嗔,莫要嗔!前世也非假,今世也非真,咄,鼠子缩头去,勿使猫儿寻。”

    老僧宣讲完,吸了一口水,喷射到惠儿脸上,只见她粉脸湿漉漉的,一直流到襟袖上,众人大惊,认为惠儿必定会暴怒。

    此时,惠儿却一声不吭,擦擦脸,自己回去了,老僧也离开了。

    惠儿进室后呆坐,茫然若失,一整天也不吃不喝,打扫床铺径自睡下,半夜,惠儿忽然把邬筱宗唤醒,邬筱宗以为她要方便,便急忙捧进净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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