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脸惨白森然,眼珠黑漆漆的,眼白遍布血色,他几乎就贴在车前玻璃上,两只手掌在玻璃上可映出掌心纹路。

    突如其来的变故,使江刻怔了半秒。

    江刻面无表情地按下关窗按钮。

    唯一敞开的驾驶车窗,缓缓上升,车内跟外面的连接正慢慢缩减。

    那人倏而闪身,从车前玻璃消失,转瞬间,他白惨惨的脸赫然出现在未合拢的车窗上。

    江刻眉头极轻地皱了下,略有些嫌恶,同一时刻,他手中的酸奶泼出去,正好泼在那张脸上,糊了人一脸。

    “砰!”

    那人往后一仰,一拳砸进来,碎了车窗玻璃,拳头裹着狠劲袭向江刻。

    江刻微一偏头,避开的刹那,抓住其手腕,狠狠用力一折,只听“咔擦”一声,那人的手骨被折断。

    狠拽这一只手,江刻一脚踹开车门,那人被车门一砸,倒退两步。

    那人定住,见江刻下车,他如鬼影般向前,鬼爪袭向江刻喉咙。江刻眸色凛然,手肘一挡,再侧身一手肘甩出去,砸在那人胸口。

    紧接着,那人注意到江刻一甩手,亮出一根明晃晃的棍棒。

    寂寥长街,无一车辆,虫鸣阵阵。

    江刻手持长棍,身形笔直,昏黄路灯在他身上镀了层金箔,光影衬得他俊雅五官立体,他身上浸润着斯文清隽的气息,可漆黑眉目里,却溢出些兴致盎然。

    那个如怪物般的男人,心里竟是生出些许恐惧。

    狠狠地哆嗦了下。

    ……

    墨倾找到江刻停路边的车时,车门敞开着,一个人影蜷缩在车门下,手脚被捆绑着,如一个粽子般。

    粽子抖得像一筛子。

    江刻坐在驾驶座上,衬衫稍显凌乱,衣袖挽到手肘处,衣摆衣角别在裤腰里,像是刚经过一场恶斗。

    他的姿态很放松。

    一根长棍斜放在长腿旁,靠下的那一端,还沾染了些血渍。

    墨倾被这一幕惊了一秒。

    走过去,墨倾斜觑了眼地上的粽子,略有惊讶地问江刻:“你干的?”

    江刻眼睫轻抬,黑漆漆的眸里,映着点碎光。

    古怪的,墨倾被他眼神盯得心一软。

    江刻状似轻描淡写地说:“受了点伤,不过没事。”

    墨倾立马问:“伤哪儿了?”

    江刻将左手伸过来。

    修长手指保持着松弛的弯曲,他皮肤偏白,衬得手背处两道红痕格外醒目。

    墨倾:“……”

    那是抓痕。

    皮都没抓破的那种。

    墨倾伸手就去打他的手背,可他却一翻手,露出了鲜红的掌心。

    墨倾的手停在半空。

    掌心被割了几道伤痕,或长或短、或深或浅,血是止住了,但跟那柔软的掌心做对比,乍一看,是有些惨。

    墨倾问:“怎么弄得?”

    江刻下巴朝车窗指了指。

    墨倾这才注意到,车窗被砸出了个大洞,满地都是碎玻璃渣,还有些落到了车里。

    墨倾又问:“还有别的伤吗?”

    “有。”

    江刻微一侧头,露出脸颊靠耳侧的一道擦伤。

    “……”墨倾一掌又想落下去了,她忍了忍,憋出三个字,“最重的。”

    江刻想了半天,好整以暇地说:“那难说。”

    “回去再说。”墨倾懒得跟他掰扯这些,目光一转,落到那个蜷缩成粽子的人身上,“谁啊?”

    “按照监控的体型、身手、速度来看,他十有八九是出租车杀手。”

    墨倾在那人面前蹲下来。

    那人一身是伤,不知受到江刻何等虐待,一见有人靠近,他就抖得愈发厉害。

    墨倾抓住他的后领,强迫人抬头,一看他的模样后,检查了他的瞳孔和舌头,再给他把了脉,眉心轻拧。

    把人一松,墨倾拍了拍手:“他中毒了,神志不清。”

    “什么毒?”

    “这个再说。”墨倾的手在腰间一摸,把一个小巧的针包拿出来,“我得抑制他的毒性,你去后座把东西清理一下。”

    虽然“有伤在身”,但江刻没有矫情,跳下车后,三两下将后座的购物袋一收,把空间腾出来。

    墨倾伸手一拽那个粽子,把人扔到后座上,紧接着上了车,把车门一甩。

    她将绑针包的绳一松,手腕轻抖,露出一排银针。

    她抽出一根针,就朝那人身上扎去,转眼落下三四针。

    江刻在前面旁观:“不用血开光?”

    “用不着。”

    墨倾淡淡地回应着。

    她要是每次时针,都要用血开光,哪怕她是个造血机器,那也不够用。

    扎完了针,墨倾等了会儿,将针一一收回。

    然后,又摸出一个药瓶,倒出两粒药,给那人喂下。

    “他暂时不会出来伤人。”墨倾说,“以防打草惊蛇,我们得把他放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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