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思慎登时噎住,缓了几秒,才回他道:“刘前辈,我今日与两位朋友一同过来,并非是为了当年的事情而来,而是另有它事。”
“您先前一直久久不愿露面,是因为您脸上的这道刀疤的缘故吗?”林思慎接着又问。
老人没有作答,而他看着林思慎的目光里尽显烦闷,显然是当年因为林思慎的到访,遇上了不少麻烦的事情。
林思慎并未因为他的态度,有任何的气馁,反倒厚着脸皮,继续问道:“刘前辈,我还记得您当年说,在这片河底下,有不少上流枉死的尸群聚集在这里,您在河上的任务,不仅是摆渡路过此地的人渡河,更是守护这些尸群,既是安抚亡灵,也是替他们等来家人,送他们离开泥沼。”
“当年的这里,还能随意人人通勤,如今却被阵法所隔,如同一片死地,这一百多年中,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为何会变成这样?”
老人还是没有回答,不仅是想我们赶紧离开,更是不想对外人,提及太多关于这里的一切。
“刘前辈,我当年在船上见到您的第一眼,您的眼底有光,一直觉得自己所行所做,都是匡扶正大的事情,那时的您,虽然住于船上,却也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与如今的这副神情,是天差地别。”林思慎接着道。
许是他的这番话里,带着满满的真诚,就连对我们戒备心极强的老人,都被他说的忽然有些触动,滞滞的顺着他的话问了下去,“我如今是何模样?”
“您如今……”林思慎拉长尾音,似是后面的话有些难以言说。
老人则伸长了脖子,像是好奇极了他后面要说的话。
而我却在老人的这副深情中,看见了满满的孤独,这种孤独,就像是一个人,一艘船,停在一处河底里满是尸群的河面上不知经年。
这些年里,他没再接触过什么活人,如今所做的事情,又与他曾经的所思所想相差甚远,可他已经无法离开了。
想到这里,还没等林思慎作答,我一个情难自禁,直接脱口而出道:“您像是一只困顿之兽,被强行留在了这里,眼里没了往日闪耀着的光,更不知自己如今存在的意义,只有满满的孤寂。”
老人的目光愣住了。
像是他早就如此看待自己,却无人点破,自己更不愿去承认。
他忽然大笑出声,笑着笑着变成了仰天长笑,就连喉咙里的声音,都笑到了嘶哑。
一股无法言语的落寞感,顿时遍布他的浑身上下。
我虽不知在他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瞧见他如今这副模样,心里确实难掩的酸涩。
“老先生?”我关切的喊了他一声,是真没想到,来到此地,见到老人之后,情势会发展成这样。
他笑着笑着,眼底亮晶晶的,像是蓄满了泪。
可等他转过头来看向我的时候,却已经把眼底的泪都给逼走了。
“你说的很对,我确实如同困顿之兽,被困死在了这里,可这又有什么办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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