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郎眼神一黯:“父亲早就不在了,他又如何打你?”

    温璟打量了一下这个衣着褴褛的老者,他的实际年龄应该没有看起来的那么老,从方才的话语来看,王二郎的父亲以前可能因为他偷吃而打过他,并且那种疼痛的记忆一直伴随到了现在,他的记忆停留在了不幸的童年。

    王七突然滚到了地上,紧紧蜷缩着身体,不断抽泣着:“七郎再也不偷吃了,不要再打七郎了,好疼”

    “把七老爷抬回屋子。”王二郎对着家丁道。

    “是,二少爷。”

    “走开,你们都走开,我不走!”王七又发起疯来,把身边的石头对着所有家丁扔了过去。

    家丁们被打的四散开来,面上都露出些许不耐烦,没人喜欢这个又脏又臭的疯老头。

    “七叔,不是要赶你走,我送你回自己的屋,好不好?”王二郎耐心道。

    王七连连点头,他似乎对王二郎十分信任。

    “你们怎么又把他放出来了?”王斯年突然走了过来,对着那些家丁骂道。

    “二老爷”所有家丁诚惶诚恐地看了一眼王斯年,都低下头去。

    “二叔,我先把七叔送回去。”王二郎道。

    王斯年嫌恶地看了一眼王七,用手掩住口鼻,从鼻腔里“嗯”了一声。

    “七叔,我们走吧。”王二郎扶着王七道。

    王七惊恐地看了一眼王斯年。双手紧紧抓住王二郎的胳膊。

    温璟看了一眼王二郎,或许她真的是误会他了,对待一个疯老汉,尚且如此仁慈,也许只是因为自己内心抗拒嫁给他,而把他往坏处想罢了。

    “让七娘见笑了。”王斯年对着温璟道。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温璟道。

    陆府后门。

    季长歌隐匿在暗处,静静观察着陆家进进出出的人,突然一个农妇打扮的女子出现在后门,后门一个小厮出来接过她手中的酒坛,付给她酒钱后。农妇便走了。

    “大人。这个妇人今天已经是第三次来了。”

    季长歌微一颔首:“她前天来了一次,昨天来了两次,今天来了三次。”

    “这妇人定然有问题,通常往府里卖东西都是有规律的。每隔几天送一次。或者每天按时送过来。”丁武道。

    “那我们就去看看她卖的是什么酒。”季长歌眯着眼睛道。目光如同老鹰锁定猎物一般锋利。

    “你继续在这里看着,我进去就行,人多容易暴露。”季长歌对着丁武道。

    “是。大人,您小心点。”丁武道。

    季长歌悄无声息地从房顶落到后院,不远不近跟着方才取酒坛的家丁,见他不是去了酒窖,而是去了下人住的屋子,心中更加笃定那酒坛之内定然有猫腻。

    一记手刀砍在那下人的后颈处,季长歌一手托着酒坛,一手把那小厮拖进了一处假山后面。

    打开酒坛,一股酒香扑鼻而来,季长歌往里面一看,发现里面有一团褐色的东西漂浮在上面,两指一夹,便夹了上来,原来是一个油纸裹着的小纸条,原来是有人借着酒坛传信。

    打开纸条,上面写着,酉时,浪。

    酉时,这个很好理解,就是个时间,这个浪是什么意思?

    来不及细想,季长歌把字条依然叠好放入酒坛之中,把方才那名家丁挪到一个显眼的地方,然后迅速离开了陆家。

    丁武见季长歌眉头紧锁的样子:“大人,可有收获?”

    “浪,是什么意思?”季长歌劈头盖脸问道。

    “河里的浪头吧。”丁武摸了摸下巴道。

    河整个京师大大小小的河流那么多,怎么才能知道是哪一条?

    丁武看着季长歌面沉如水,也不敢多问,浪是什么东西

    “我先回大理寺,这里不用盯了,你去和小六子会和,好好盯着陆翊,盯丢了,就不用回寺了。”季长歌瞥了一眼丁武道。

    丁武背后一凉:“大人放心。”

    季长歌回到大理寺,心中一直在想那个浪字究竟是何意,那张纸条究竟是谁写的?又是传给谁的?

    “把京师的地图取一份来。”

    一个侍卫取来一张地图,季长歌摊到案几上,仔细寻找着带有浪字的河流,但是发现并没有哪条河是带着这个字的,难道不是河流,又找了一遍地名,还真发现有个叫平浪的地名,不过距离京城太远了,即便汗血宝马,也无法在酉时赶到,难道不是带着浪字?那边是暗号了,当事人一看便知,外人不懂其中玄妙。

    “大人有发现?”温璟看着季长歌对着地图一筹莫展的样子。

    季长歌在纸上写下,酉时,浪。

    “七娘,你看看这是何意?”

    接过纸条,温璟看着上面那个“浪”字,一时也想不出来是何意。

    “这应该是个幽会地点,通常有哪些地方适合幽会?”温璟问道。

    “野外,寺庙,画舫大概就是这些地方了”季长歌接着道。

    温璟微微侧目,脸上浮现出一股心照不宣的表情。

    季长歌仿佛猜到温璟心里想的是什么:“各类案子办多了,自然知道,你觉得有哪家姑娘敢跟我半夜去河边?”

    温璟看着季长歌那张写着“生人勿近”的脸,虽然能够一饱眼福,不过恐怕晚上还真没有人敢跟他出去

    季长歌突然想起在邗江县时,温璟半夜跟他去义庄的事,而且是去验尸恐怕这世间再无第二人。

    看着季长歌嘴角溢出的一丝笑意,温璟自然猜不到他在想什么,她走到案几上,继续看方才季长歌看的那张地图。

    不过季长歌倒不觉的这是个幽会的地方,或许是凶手与雇主接头也说不准,要是陆翊当日雇的杀手抓走何云秀,那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

    “酉时,必须是在酉时能够到达的地方,那么地点不能超过这个范围。”温璟用手比划了一个范围。

    季长歌拿出笔圈了出来。

    “地点一定是在这个圈子的某一处。”温璟看着一个个地名,虽然都没有浪字,但定然与浪这个字有关。

    “浪字拆开就是三点水和良这个字,大人,你看这个地名,川凉。”温璟指着一处地名道。

    季长歌眼前一亮:“这是川凉桥,应该就是这里了,三点水竖着就是川,凉同良。”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川凉桥边。

    接近酉时,一艘船悄然停在桥下,船中点点灯火,并不引人注意。

    黑暗中,数双眸子静静盯着周围发生的一切,不时有路人走过,却没有人驻足,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那艘船依然静静的停留在那里。

    更夫敲响了戌时的锣声。

    丁武以眼神询问了一下季长歌,要不要继续等候。

    季长歌微一颔首,下巴上的汗掉落到地上。

    又过了半个时辰,依然一片死寂,那艘船上的灯火开始摇曳,季长歌面色一紧,心中思索着要不要去阻拦,若去阻拦,以什么为理由?

    这次没有等到,定然还有下次,季长歌决定放弃,以免打草惊蛇,即便是抓起来,也没有证据。

    就在季长歌准备收队的时候,一辆黑色的马车悄然而至,同时,船夫也停了下来。

    季长歌作了个噤声的手势,所有人继续潜伏。

    马车上走下一个蒙着面的男子,男子下车后径直向船上走去。

    这名男子是谁,季长歌并不肯定,但可以肯定的是定然是陆府的人,乌云遮月,根本看不清楚来者是何人。

    季长歌眉头紧锁,人等来了,他却犹豫了,如果船上的不是凶手,或者只是一个普通的桃色事件,那他便会置身于一个十分尴尬的处境,但若是凶手,他却没有去抓人,也许下次便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丁武眼神急切地看着季长歌,只消季长歌一个手势,他们便可以去抓人。

    犹豫再三,想到这个可能是破案的关键,当下也顾不了那么许多了,季长歌一挥手,丁武等人便窜了出去。

    船夫眼睁睁看着一行人冲了过来,依然来不及撑船。

    季长歌最后一个走上船,掀开船帘的那一刻,他的心沉到了水底。

    陆翊满脸惊恐地看着季长歌和丁武,他明明看着那两个盯着他的侍卫走了,为何他们会突然出现在这里,难道是

    “是你?!”陆翊愤怒地看着身旁的女子。

    那女子脸色苍白的摇了摇头。

    “别吵了,先跟我们去大理寺一趟吧。”丁武毫不客气道。

    “我犯了什么法?谁规定晚上不能游船了?”陆翊嘴硬道。

    季长歌冷笑道:“那本官把陆公子送去顺天府可好?”

    陆翊一听脸都吓白了,他本想瞒过去,没想到竟然被季长歌识破了这女子的身份。

    这女子竟然是顺天府尹曹泰的妾室,这陆翊好大的胆子,季长歌万万没想到,凶手没抓到,倒是替曹泰那个老东西抓了奸,不过他决定先把二人带回大理寺问清楚。

    “季大人说笑了,我们还是去大理寺吧。”陆翊苦着脸道,然后瞪了旁边那名女子一眼。

    “带走。”丁武冷哼一声。(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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