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老头画风一转:“可是……”

    而老板面不改色,仍然乐呵呵地说道:“老爷子,您就别卖关子,都等着呢。”

    老头郑重地说道:“你这个香炉是残损物件。”

    老板先是一愣,然后强笑道:“老爷子就爱开玩笑。”

    “我可没开玩笑,鱼耳朵是后粘上的,跟炉身不同。”

    “老爷子,古董门道深着呢,还是听你女儿话,趁早收手。”

    老板的表情也慢慢冷了下来。

    对这些话,老头不为所动,继续阐述他的观点,让大家若有所思。这个时候,中年人出声与老头辩驳,引经据典,不相上下。

    两人丰富的古董学识让人佩服不已。

    最后,还是老头更胜一筹,说得中年人才尽词穷,败下阵来、沉默不语。

    老板黑着一张脸。

    他蛮横道:“你也说了,我这是南宋的物件,就算残损,那也是他拽的。”

    旁边还有位顾客帮腔,说可以作证。

    老板拦住去路:“搞坏了东西,不想赔钱,哪来的道理?”

    不知道是不是正义感爆棚,又有两个顾客站出来帮老板组成包围圈。

    见到这样的架势,就算心存疑惑,但哪有人敢随意参合,都默默地退到一边。

    赵知来有时候也很轴。

    某一瞬间,很想把老板那猪头暴打一顿,但想一想,现在已经不是年轻气盛,动手不划算,还是要动脑解决,于是忍了下来。

    而老头缓和道:“你这个东西真是真,但有残损,根本不值那个价钱。”

    老板也不想把事情闹大,虎着一张脸:“你出多少钱?”

    老头伸出一根手指。

    “十万就十万吧!”老板似乎还算满意。

    但老头立马摇头。

    老板迟疑道:“一万?”

    “一千!”

    “卧槽,老头子耍我玩是吗,你娘的,老子就没受过鸟气,操!”

    老板想要上手推搡老头,赵知来连忙将两方隔开。

    林楠靠了过来,凑到他耳边,小声说道:“已经报警了!”

    “晓得!”赵知来点点头,表示心中有数,又叮嘱道,“你们离开一点,往远处站站。”

    林楠没有迟疑,拉着老头,往外走了几步。

    见此,老板大声喝止:“干什么呢?啊?想跑是吧?摔坏东西就想跑,哪有这样的道理?”

    说完,他就想上前去拉拽林楠。

    赵知来一下子将他扯开:“你想干什么?动手动脚,啊?谁让你乱拉?还摔坏东西,你是做局……”

    先前,赵知来像是一个老实疙瘩,如今完全变了一副面孔,跟对方锱铢必较。

    人们常说打仗要师出有名。

    跟人辩驳同样如此,老板说他摔坏东西就跑,那就将他置于无理的位置,想说他心虚,这肯定不行,赵知来要将自己变成占理一方。

    所以,他列举种种迹象,说明对方做局。

    老板听见赵知来娓娓道来,又想起他刚才的表现。

    突然怒气上涌:“我靠,你小子跟我玩妖呢,我就告诉你,今天你就非赔不可!”

    赵知来看不惯老板的嚣张,准备给他摆上一道。

    “哟,你才发觉呢,要我说你也够蠢,跟傻叉一样……”

    反正,赵知来用语言极尽羞辱老板,让对方插不进嘴,怒气不断升腾,到最后,老板出离愤怒,要上去殴打赵知来。

    赵知来故意挨了一拳,然后绕着摊位打转,同时不停地羞辱他,还拿起一个摊位物件去砸对方。

    见此,老板双眼喷火,叫来两位顾客,誓要将赵知来擒住。

    赵知来懂得审时度势,利用摊铺的长度,不跟对方正面接触,而且抛洒古玩阻拦对方。

    摊铺已经被搞得一团乱麻,看样子损失不小。

    老板见到如此状况,几乎丧失理智,不追到赵知来,就不罢手。

    林楠也很机灵,早就带着老头躲开,尽管赵知来暂时安全,但她还是有些焦急。

    不一会,远处冲进来两位警察,林楠终于放下心来。

    而摊位那边,那两位顾客看见警察,就悄摸摸溜走。

    但老板仍然叫嚣着追击赵知来。

    等到警察将他控制起来,老板总算恢复了清楚,随后就怂了。

    先是说闹着玩,见说不通警察,又说是民间纠纷:“两位同志,我们自己解决,不劳烦两位了。”

    “当事人报警了,涉及金额较大,你们又斗殴,还是去我们派出所说,走吧。”

    现场众人也是一哄而散。

    后面的事情处理得比较顺利,经过相关专家鉴定,那个香炉确实是南宋物件,真实价格五十来万,但那要求品相完好无损。

    至于那个香炉,如果浸淫瓷器不深,很难勘破奥妙。

    修复技艺确实精湛。

    鱼耳朵是现代工艺,使用特殊方法粘上,只要稍微用些力气,一拽就掉。

    通过审查,老板、中年、外卖和两位顾客都是一伙。他们买下了一个摊主摊位,想讹上冤大头一笔钱就走。

    赵知来成为他们物色的对象。

    其实,他们还等着赵知来砍价,几十万、十几万、几万,都行。

    哪知道赵知来不按常理出牌,算是终日打雁,叫雁啄了眼。

    事情解决,赵知来想请林楠吃饭,表达谢意。

    林楠推辞了宴请,只是希望想拍卖盘子,就考虑她那公司。

    赵知来痛快地答应下来。

    “赵先生,你很有表演天赋啊。”

    “哪里,你和关老才叫厉害,我还以为真是你爸呢。”

    “我和关老本来就熟,还提前沟通,你那可是临场发挥。”

    “林经理,你说他们为什么找上我,看着好骗吗?”

    “赵先生,一看你就不是玩家,所以,他们才会瞄上你。”

    “此话怎讲?”

    她告诉赵知来,从顾客的一些行为都能推断出来,而且,玩家一般都是早上扎推过去。

    因为早市开得早,有些摊主四五点就去出摊,去得晚了,哪里还有份。

    有时候运气好碰到开门货,说不定真能捡漏。

    “赵先生,你可要记住了,以后,别再接别人手里的瓷器,切记!”

    “教训这么深,绝对记住了。”

    “不是所有摊主都讹钱,但确实有好多瓷器存在破损,他们就粘一粘。”

    “还有这样的?”

    “对啊,你碰着破损,说不定就掉了,再说,没接好摔碎,就得破财。”

    “真是学到了!”

    林楠还告诫他,遇见钟意的古董,想要观看,一定要经过摊主同意,否则出了事情,那赔多少钱就要看天意。

    林楠教给赵知来不少行业经验,让他受益匪浅。

    第二天,经过专家鉴定之后,确实是明永乐青花缠枝花卉纹盘,估价不变。

    拍卖价在三百三十万到三百五十万之间。

    赵知来本来还担心年代断层,但经过技术检测,确定就是明朝时期的真品。

    他突然想起那个校尉,其穿越光晕身死,然而,衣服仅是老旧一些,或许,古董也发生了类似变故。

    只是想不通他自己为何没有变老……

    不去纠结,赵知来又将黄碗交给林楠处理,不出意外,鉴定仍是真品,乃明嘉靖娇黄釉碗。

    估价九十五万,拍卖价可能一百二十万。

    完成委托拍卖一事,赵知来知道林楠公司还能贷款,于是果断提出申请。

    当天就拿到四百万款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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