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语这边还没反应过来呢, 皇帝就大步流星走了进来。
还能怎么办,麻利请安吧。
她立刻蹲下行礼,“皇上万福金安!”
“起吧, ”雍正径直坐到了上首, 等着人端茶服侍呢。
兆佳嬷嬷等人立刻麻利的把桌上的点心和茶水端下去,再沏一壶新的来。
桑语抬起头, 看了雍正一眼。
这次第一次,她把这人的长相看个分明, 然后就是惊为天人。
他的眉目极为俊美,轮廓优美分明仿若精雕细琢的雕塑,尤其是那双深邃如寒潭的眼睛,似乎有一股魔力般, 吸引人无尽沦陷。
雍正也看着她, 眼底闪过一抹深思, 然后是微微的探究。
他总觉得太巧了些,某天早上醒来, 感觉自己不是自己了,哪哪都违和。
偏偏从那时开始, 他就重复做一个梦, 梦里是一个看不清五官的女子,自己和她琴瑟和鸣,仿若那人才是他的妻。
可现实是, 四贝勒已经有妻乌拉那拉氏,和梦里的女子完全不一样, 甚至还有妾有子。
他觉得哪里不对,仿佛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自己只是个局外人。
就这样过了两年, 先帝和那群兄弟的针对让他烦不胜烦,直接以雷霆手段,把有资格继承皇位的兄弟都打压下去了。
然后没多久,康熙也熬不住没了,他成为了钦定的下一任皇帝。
他倒是无所谓,登基了就做好一个皇帝该做的,可那女子夜夜在梦里出现,搅扰了他的心绪,想把人抓出来,却无计可施。
终于,那女子出现了,选秀时看到第一眼,他就确定,这个那拉·桑语,一定是梦中的那个人。
但身为皇帝的多疑,让他不得不多想。
怎么就那么巧呢,人就这么及时出现了?
雍正眼神微眯,打量这个自己让人按照梦中女子喜好摆设,布置出来的房间,“可喜欢?”
桑语一愣,左右看了看,眼里露出了真切的消息,“很喜欢。”
这是真心话,这里是哪哪都和心意,再喜欢没有了。
雍正点点头,起身走进西次间,发现和自己的吩咐一模一样,不由点点头,然后在书桌前站定。
书桌上一应笔墨纸砚都全有,而且全都是他私库出的好东西。
另外还有一本书倒扣着,他拿起来一看,是一本讲志怪故事的话本。
雍正没有任何意外,仿佛本该如此。
倒是桑语吓了一跳,被皇上发现自己看话本,真的不会被罚吗?
可随即她又想到,这些话本是宫里给准备的,那应该就没什么问题。
果然,雍正翻了一页之后,就放下了,指着宣纸道,“给我写几个字瞧瞧。”
桑语一愣,皇上怎么会知道她会毛笔字?
不对啊,她现在是那拉格格,原主……好吧,原主是认字的。
满人家的姑娘尊贵,指不定就有大好前程,再加上那拉夫妻对原主还蛮疼爱的,让她跟着兄弟们一起学认字了。
但也仅此而已,兄弟们认字是那拉·富多教的,可相比于文,富多还是武好一点。
也就是说,兄妹三个顶多不是文盲,但也只是认字,好处是认得满文和汉文,坏处是会认不会写。
因为家里经济不宽裕,纸笔也是很费钱的,所以只有两个兄弟能用最低等的纸练一练,而原主则是用旧毛笔沾水在石板上写。
从没在纸上写过的人,第一次写会是什么样?
那当然是晕开看不清字迹,于是桑语按照这个标准,写了几个字,让字迹写的笨拙而难看,勉强能认出是什么字。
甚至有时候还故意写错笔画的顺序,营造一种她学过却没写过的错觉。
她自认为自己的表演毫无痕迹,而且字迹伪装的相当成功。
然而她这番行为,却叫雍正深深眯起了眼,眼底错愕中藏着怀疑,甚至带起了杀意。
如果不是她,如果你不是她,那就去死!
桑语转身,正好看到了这个眼神,吓了一跳,手一抖,墨迹滴落到衣袖上。
这可是贵人正服,她只此一套,穿着去拜见皇后,还没来得及换,皇上就来了。
可不能弄脏了,不然以后她出门就要失礼了。
而且墨迹相当难去除,于是她条件反射地放下笔,扯出一张宣纸,盖在那墨迹上,让宣纸把墨汁吸走。
雍正眼前一亮,这个动作?
是梦里的女子会做的,明知道没有用,可她就是动作快于脑子,让人好气又好笑,最后墨迹越来越大,衣服直接毁了。
果然,等桑语把宣纸拿开,原本只是一滴的黑点,变成一团,在湛蓝色礼服上相当的明显。
桑语懊恼地拍头,可随即又想到皇上在旁边,顿时更懊悔了,忙蹲下行礼,“臣妾失仪,请皇上惩罚。”
雍正眼里闪过一抹笑意,心里的期待更甚,不过语气却是严肃冷漠,“你可知什么是欺君之罪?在朕面前还敢弄虚作假。”
桑语错愕抬头,皇上看出来了?
“你不会以为故意装作写不好,朕看不出来吧?”雍正脸色冰冷,“荣贵人,你好大的胆子,居然妄图欺瞒于朕!”
桑语吓了一跳,立刻跪下来,“皇上赎罪,臣妾,臣妾……”
她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辩解,慌乱间脑海里灵光一闪,立刻道,“臣妾不是有意的,只是很久没握笔了,刚刚只是熟练握笔的姿势。”
“哦?”雍正意味不明的哦了一声,没说相信,也没说不信。
桑语见有门,立刻道,“臣妾家中日子艰难,小时候阿玛教我们兄妹三人练字,花费颇多。臣妾就没再用过纸笔,而是沾水在石板上写,都已经练习惯了,一时间忘了宣纸是晕染开。请皇上赎罪,臣妾真不是故意的,只是忘记了。”
“是吗?”雍正淡淡轻哼了一句,“既然如此,你就好好写,如果再让朕发现你弄虚作假,那可脑袋也别要了。”
桑语闻言,在心里大舒一口气,这关总算过了。
可她又犯了难,自己到底该如何表现?
难道真的要发挥出自己所有水平?
可不说原主,就是原主的阿玛,都没有这个水平。
难道她能说,自己天赋异禀,不需要任何人教,光是靠自己摸索,就能练的这么好?
说起来,她到底为什么书法这么好?
昨天下午在看话本子的时候,她看着桌上那些上好的笔墨纸砚,一时没忍住,就想试试,然后自己磨了墨,下笔写了几个大字。
她发现自己手腕灵活,书写时酐畅淋漓,毫无滞涩,字迹更是强劲有力,风骨天成,隐隐还带了一丝潇洒不羁,俊秀飘逸。
桑语是目瞪口呆,然后心虚的把这张纸藏进了空间。
因为她知道,原主不可能写出这样的好字,而她自己,好吧,她也吓了一跳,难道这是穿越自带技能?
还有这等好事?
桑语偷着乐了一会儿,马上恢复原样,不让别人发现异常。
可才仅仅过去一天,她似乎立刻马上就要露馅了。
桑语微微抬头,偷看雍正,想知道他是什么表情,自己是否有空子可钻。
可对上雍正那仿若看透一切的双眸,硬生生打了一个寒颤。
她还是不要在这位大佬面前耍什么心机吧,别偷鸡不成蚀把米,真惹恼了雍正,犯上欺君之罪。
桑语深吸口气,走到桌边,静心凝神,然后笔走游龙,重新写了几个大字。
这字和昨天一模一样,甚至还更甚几分,尤其是在气势方面,简直是入木三分,力透纸背。
雍正站在她身边,见到梦中的笔迹渐渐成型,心里甚至产生了一丝激动。
然后他有一点微微不满,梦里他不是已经教过这个小女子写自己的字迹嘛,怎么现在一点也看不出来。
想到这里,他站在桑语背后,伸手握住她拿笔的手,带着她开始写字。
桑语浑身一僵,被宽大的怀抱包围,一股好闻的松木清香窜入鼻尖,让她一时间有点无所适从。
“专心!”雍正沉声提醒。
桑语忙回过神来,认真观看雍正的笔锋,越看她越觉得熟悉,就好像这种字迹,是她会写的,而且能和对方写得一模一样。
她心下一惊,和皇帝的字迹一模一样,这可不是件好事。
要是皇上的猜疑心起了,以为你要图谋不轨,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就在她想着一定不能暴露的时候,雍正握着她的手,写完了三张大字,并且意犹未尽的道,“以后你就练习写这个,其他字帖都弃了吧。”
桑语微微张大嘴巴,结结巴巴的道,“皇上,臣妾怎么能和你写一样的字。”
雍正满意的看着宣纸上的字,不在意的道,“无事,公务上朕用的不是这套字体。”
事实上,在三年前以前,他还只会写瘦金体,写的也不错。
可突然的,他就无师自通会了另外一套字体,就是现在写的这些。
而他也觉得,梦中的女子该是会这套字体的,如果不会,他教会就是了。
桑语默然,好的,您是皇帝,您说了算,“是,皇上,臣妾一定好好练。”
雍正满意地点点头,看了一眼窗外的阳光,“午时了,摆饭吧。”
说到清朝皇帝的午膳,桑语也挺好奇的,不知道会不会像清宫剧里演得那样,一餐要上三十六道菜,然后皇上每道只能吃三口?
外面守着的苏培盛听到吩咐,立刻让人传话准备。
兴许皇帝的饭菜是一直备着的,这边刚吩咐下去,不过半刻钟,就有十几个太监拎着膳食盒子鱼贯而入,在正厅的长桌上,摆了满满一桌。
盖子一个个揭开,各种美味佳肴展露面前,色香味俱全,而且搭配合理,都是最新鲜时下节令最难得的。
一切准备就绪,苏培盛过来请皇上用膳。
雍正坐在最上首,身后站着两个太监伺候膳食,他的眼睛瞄向哪儿,太监就会安静的过去用公筷夹菜,然后放到皇上面前的盘碟里。
桑语见他似乎忘了自己,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坐下,还是就这么站着?
雍正尝了一口,然后打发人下去。
苏培盛顿时紧张起来,“这,皇上?”
雍正微微抬眸,清冷的眼神扫过去,顿时吓得他不敢多言,立刻倒退着出去,剩余人也忙跟着离开。
他再看桑语,示意下面的位置,“坐吧。”
“哦,”桑语坐过去,看着那满满一桌子菜,一时间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因为皇帝只尝了一道菜,她总不能在皇帝之前,去夹别的菜吗?
或者,她应该给皇帝夹菜,接替侍膳的活?
见她没有动筷,雍正立刻猜到了她的想法,“不必拘礼,想吃什么自己夹。”
说着还动手给桑语夹了一块面前的素菜卷。
桑语也不知道那素菜卷是用什么做的,反正大佬夹的,她不可能不吃,于是直接放进嘴里,打算吃完了好好夸一夸。
然而刚入口,她就觉察到不对,这似乎是……香菜?
我的天,对于不喜欢香菜的人而言,这味道可太冲了。
桑语艰难的咽下去,还要装作面无表情,可真是太辛苦了。
她倒不是对香菜深恶痛绝,只不过这辈子的舌头似乎格外敏感,原本一点点的不喜欢,在舌头灵敏度的加持下,就变得分外刺激。
她立刻倒了一杯桌上的酒,灌进嘴里,辛辣的口感很好的掩盖了香菜的味道。
于是她又喝了一杯,直到第三杯下肚,才完全没了香菜味。
雍正看着她的动作,筷子渐渐放了下来,眼里闪过莫名的情绪。
不该是这样的,相比香菜,她更不喜欢的是酒才对。
因为讨厌那种喝醉后的微醺和不由自己理智操控的情绪,她很少喝酒,即便喝,也绝对不会让自己喝醉。
可是眼前的荣贵人,居然连灌三杯酒,要知道这可是上贡的好酒,味道清醇甘冽,酒香浓郁,也极易让人喝醉。
平时雍正最多就喝三杯,因为他需要随时随刻保持清醒。
就比如现在,荣贵人和梦中女子的不一样,顿时让他从身体冷到了心里,已经起了猜忌之心。
或许梦中人只是梦中人,荣贵人只是有一点想象罢了。
既然如此,那他也就不必在意了,他可不会找什么替身,这只会辱没了那人。
想罢,他就打算起身离开,然后永远不见这女人。
就在这时,喝了三杯烈酒的桑语,忍不住蹙眉,“这酒也太烈了些,皇上我是否可以要清茶?”
“哦?不喜欢酒吗?”雍正弹弹袖子,甚至懒得看一眼桑语。
“倒也不是,只是不喜欢喝醉的状态。”桑语道。
雍正的动作顿住,抬眼打量她,见她满脸认真,忍不住试探道,“为什么?”
桑语诧异,没想到皇上问得这么细致,但她也没发现什么不对,只道,“是个人喜好问题,不喜欢那种微醺的感觉,和醉酒后无法控制的情绪。”
最重要的是,她有太多秘密,透露一个就是死字。
她是傻了才会让自己喝醉,万一自己一个控制不住,情绪上头,变得喋喋不休,说出了不该说的秘密怎么办?
穿越前的桑语就是这么一个人,平时不太爱说法,喜欢静静听别人说,间或一针见血指出问题的核心。
可偶尔她也有兴致上头的时候,特别爱讲话,什么都和人说。
当然,这种情况一般是和特别特别亲近的朋友,确保自己是安全的。
可喝了酒,人又醉了,她不能保证还能控制住自己。
这可是宫廷,还是皇帝雍正面前,她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得到这个回答,雍正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不错,酒不过三,醉不过熏,这是个好习惯。只是没想到荣贵人酒量还不错,这烈酒都能喝下三倍。”
这可就是原主的原因了,别看原主不大,却是从小喝酒的,只不过是劣酒。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家里比较困难,而居住在京城,什么都要钱,包括木柴和炭。
每到冬天,光是准备这些,就是好大一笔钱。
可即便如此,也是时常不够用,不得不省了又省。
那拉家为了少用一些木柴,会打一点劣酒,这个在冬天是驱寒的好东西,喝完之后全身暖烘烘的,然后上炕睡觉,裹得严严实实。
这样一来,即便少烧点炭,也能坚持到天明。
等到富多去贝勒府当差后,劣酒就不需要自己买了,因为贝勒府会发,而且要求侍卫不能在当值的时候喝酒,于是富多就能带回来。
顺便的,他还从家里条件比较宽裕的,看不上这些劣酒的侍卫手里,低价买一点回来。
于是家里的劣酒就更多了,一家子也能稍微多喝点。
原主在这样的情况下长大,从小喝酒,身体自然形成了一定抗酒性。
所以她刚刚毫不犹豫喝了三杯,可也知道这酒比那拉府里那些劣酒,好了不知道多少,度数也高。
三杯就够了,再多指不定就醉了。
桑语说了一些原主从小喝酒驱寒的话,“因此也能喝一点,但有一次,喝多了差点出事,我就再也不敢过量了。”
雍正点点头,眼底的笑意加浓。
顺便的,他又给桑语夹了一些菜,有桑语喜欢吃的,也有她不喜欢的。
“不必在意朕夹了什么,挑你自己喜欢的就行。”雍正道。
桑语顿了一下,不知道皇上这句话真心有多少,可她果断听话,挑着自己喜欢的吃。
反正她是听皇帝的命令,总不能因为听话,就治她的罪吧。
她一边吃,雍正一边默默观察,然后确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口味也一模一样,那想来不错,她就是朕要找的人。
至于为什么这么巧,朕一登基,人就出现了。
那只能说是缘分,上苍也看不惯他求而不得,于是特意把人送了来。
或许这就是天定的缘分,不然何以他从三年前就一直做梦,何以能顺利的找到人,没有一丝波折。
之前三年没出现,仅仅是因为这丫头年纪不够,尚没有到选秀的年纪。
其实不是的,桑语今年十七了,原本该经历两轮选秀,第一次是在她十三岁的时候,可是那年康熙亲征葛尔丹,宫里哪有时间操办这个。
于是就下旨,让年过十七的自行婚嫁,至于还没有过的,就等着吧。
等她到了十六岁,也就是去年,夺嫡已经到了白热化,康熙差点没控制住局势,干脆直接下旨另行婚嫁。
然而这其中还是没她,因为她刚刚十六,离十七还差一年呢。
本以为这一年很快就过去了,没想到雍正居然登基了,并且在元年就开了选秀。
桑语正好卡在这个年岁,于是只能来参选。
不过现在觉得,似乎也不错。
毕竟在清朝,你还能指望男人对你一心一意吗?
富多那是家里穷,但凡他再出息一点,多赚一点点,指不定家里也有了通房和小妾。
而且因为富多的关系,她已经被上面三位大佬注意到了,以后的婚事不由自己做主。
无论是嫁给谁,都指定是高嫁,不然皇家就不是施恩,而是结仇了。
可高嫁,哪怕是比那拉家高一点点的,你能拦住人家纳妾吗?
不可能,不说别的,就是旗人是鼓励多纳妾多生子的,这些男子以后都是八旗的兵丁。
因为是少数民族统治汉族,而汉族人数又多,满族人想要安稳坐稳皇位,就一定要有军事力量。
而他们只信任旗人,毕竟是利益共同体,所以在旗男子越多越好。
不说别的,就是男孩一生下来,就可以领到饷钱和米粮,男孩越多,领得越多。
某些旗人靠着生孩子,就能过的比较滋润了。
所以你怎么拦?那是绝人家财路,没人乐意的,就是那拉家也不会支持她。
因此不管她以后嫁谁,都少不了和别的女人相争,而且也不能不嫁。
因为到了一定年纪,掌管她这一旗的佐领一定会过问,到时候直接被人拉去配人,那就更惨了。
所以还不如雍正呢,至少在宫里吃喝不愁,不用操心家计问题。
以后的孩子也不用她操心,皇家的孩子,一辈子荣华富贵是有的。
更何况雍正孩子本就少,还一个个都不健康,就分外珍惜每个孩子。
最重要的是,眼前的皇帝陛下,长得是真的好看。
别说这个年代了,满族人大部分都很粗犷,不是她喜欢的类型,就是现代,她也没见过一个比皇帝还好看的。
换个想法,皇帝长得好,还指不定谁更吃亏呢。
现在又有了一项好处,这个雍正不像传说中的那么讲究规矩,那她就可以轻松一点了。
不过桑语还想试探试探他的底线,于是真的想吃什么夹什么,够不到的还站起来夹,甚至跑到另一边去,站着吃。
对此,雍正笑着吃自己的,完全不发表意见。
桑语眼前一亮,感觉这个皇帝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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