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巨大的开门声响起, 将屋子里埋头处理文件的狱寺隼人吓了一跳。
他的头猛地抬起,脚下已经踩在办公桌的桌脚上,只等着用力一蹬进行敌袭躲避。
结果映入眼帘的那人却并不是什么闯入彭格列的刺客,也不是经常用打架来当做打招呼的自然灾害们, 竟然是个女孩子?
啊等等, 这不是渡边特助吗?
狱寺隼人清空了脑子里的戒备想法。都是因为最近有其他守护者要来并盛的原因, 狱寺和泽田纲吉都如临大敌似的在进行准备, 就怕对方回来并盛以后发现什么异样, 然后闹个天翻地覆才罢休。
狱寺刚刚第一时间的反应也证明了他对于这些同伴们到底有多么的头疼。
只不过······渡边特助来找他做什么?
狱寺疑惑地看向门口的不速之客。
只见这位漂亮的棕发姑娘气势汹汹地将门重新关上, 然后蹬蹬蹬地走到了狱寺隼人的办公桌前, 双手向前一撑, 身子直接逼近了狱寺的座椅前面——
“狱寺总秘。”渡边寺早脸上明明在笑, 嘴角却是放平的状态, 是个再标准不过的假笑。
“怎、怎么了, 渡边特助?”即使是猛烈如风的岚守,此时也被女孩过于强硬的姿态吓了一跳。
实在是渡边寺早平时在公司里面的作态太过温和体贴, 导致她生气的时候格外的唬人。
渡边寺早的脑海中还在回放着刚刚的猜测, 这使得她更加生气:“你之前忽然翘班来找我, 问我是不是喜欢泽田先生——那是因为什么?”
“哈??”狱寺一愣,下一秒他就想起来那天冲动去质问女孩的情景, 脸腾的红了一片:“没有为什么啊!”一想到那时候的贸然和冲动, 他就感觉到一阵的良心不安。
渡边寺早见他这个反应, 更加确信自己心中的猜测。
她的眼睛一眯, 浅绿色的瞳孔意外显出了几分犀利:“狱寺特助, 你是从蛤蜊公司创建以前就跟着泽田先生在共事了, 是吗?”
狱寺隼人:“······是。”
渡边寺早继续追问:“那你肯定非常了解他了?”
“那当然!”
“那你知道他喜欢什么颜色吗?”
“他喜欢什么音乐?”
渡边寺早连珠炮似地发问, 当狱寺答出来一个问题之后迅速抛出下一个问题, 最后终于将她最关心的问题抛了出来——
“他喜欢吃什么?”
“食堂大叔的三明治!”
“他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是······!?!?”
狱寺隼人不假思索地回答了出来,结果这个“是”字才一出口,他就已经察觉到了哪里不对。男人惊愕地抬头,正撞上女孩看透一切似的的绿眼睛。
“我就知道。”渡边寺早得到了和自己想象中一样的答案,她反倒是先一步泄了气。“我就知道泽田先生一定有事在瞒着我,而且这件事你也知道······”
她话说到一半,又去默默地盯着狱寺:“能告诉我吗?”
狱寺放在桌上的手一紧,他摇了摇头。
怎么可能对她坦诚相待呢?任何普通人都没办法一下子接受这种事吧?身边的无害的朋友和恋人是黑手党的身份,就连十代目都没有主动告诉她不是吗?
十代目肯定有他自己的考量——虽然狱寺能够猜到,这样的考量多半是一个“拖”字。
用拖字决一直蒙骗下去,就算需要回意大利也可以美化为“出差”,就算去处理暴动也可以当做“开会”,以十代目的能力和细心来看,这种事他只要想、是绝对可以处理得很好的。
这样一来,十代目就可以在尔虞我诈的里世界生活之中,有上一处可以放松身心的港湾。
这对于彭格列来说也很有利,一个不知内情的十代目夫人,就等于少了许多“被身份尊贵的外行指手画脚”的麻烦,也避免了其他家族野心勃勃的渗透······
在这场关系中,唯一不好的就只有一个人。
狱寺隼人看着眼前垂头丧气起来的渡边寺早。她是个敏锐的女孩子,现在来套他的话······是因为察觉到了什么吗?
-
渡边寺早并不是一个容易气馁的人。她之所以摆出这幅为情所困的样子来,就是在赌狱寺总秘是个心软的人。
她平时有观察过,狱寺隼人虽然总是板着脸一副凶巴巴的模样,但实际上万事恨不得亲力亲为,绝对不苛待任何一个手下的秘书,就连b小姐上次请假去和好不容易回国的男友约会,狱寺隼人都是凶恶着表情批了假条。
果然。
就在她做出一副委屈的不能再委屈、眼眶微红马上就要哭出来的表情时,狱寺隼人明显地产生了动摇。渡边寺早在他的眼神中读出来了愧疚和躲闪的两种不同的意味。
渡边寺早长长的睫毛一抖,泪珠就顺着脸颊滚了下来。她知道,这是她最有力的武器之一。
狱寺隼人像是被烫到一样站了起来,他想要向后退几步,但又觉得这样并不算礼貌,只能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
“首领他会对你好的,”他支支吾吾地说,“就像是你喜欢他一样,他也喜欢你。”
狱寺的内心已经在跳脚了。为什么非要让他来处理这样为难的事啊!他擅长的方向是打架、是战斗,处理文书也可以勉强算在内,但谁也没告诉过狱寺,左右手的职能还包括为首领处理感情方面的问题啊!!
母胎单身的狱寺已经绝望了。
“我知道的,狱寺先生,这是我和泽田先生两个人的事,我不应该在这里为难您。”渡边寺早垂着眼睛说道,她面前的办公桌上又碎裂开了一朵泪花。
“不、这不算为难,你这么做也很正常······”狱寺的声音僵硬。
“我只想要问狱寺总秘最后一个问题,问完我就自己离开,再也不多问了,好吗?”
狱寺沉默了一下。他本应该拒绝的,但是嘴里出来的话却变成了另一个意思:“······你说说看。”
这是什么鬼回答!为什么要答应她??万一她问彭格列相关的事该怎么办?
好在,对面的女孩并没有询问这样可怕的问题。
她只是轻声开口:“我和纲吉先生在一起这件事·····他有过‘赌约’吗?”
渡边寺早迎着男人诧异的目光,轻轻地解释道:“就是类似于打赌、赌注、和我们在一起这件事有关的东西······您能告诉我吗?”
赌约?
狱寺隼人即使不理解女孩的问题,这个词语总是能明白的。诚如对方所言,他的确是最了解十代目的人之一,而泽田纲吉身上发生的事,往往狱寺都能第一时间知道。
赌约······
狱寺忽然想起来了什么。
那是自己撞见十代目樱树告白的晚上,那天十代目和reborn先生难得地通了电话,向对方阐述了他要和一个普通女孩在一起的这件事。
而reborn先生则十分不屑,认为他只是一时冲动,不可能忍受里世界与外世界两头相瞒这样辛苦的事,况且再迟钝的女孩都会在爱情的面前变成福尔摩斯般的人物,万一她发现了该怎么办?
为此,泽田纲吉的确和他的恩师打了一个赌。赌的就是他最后能坚持下去自己的爱情,还是说应了reborn的预言一拍两散。
这种事······告诉渡边特助应该没有关系吧?这是十代目对她爱情的证明,无论如何也算不上错事吧?
在这样的考量下,狱寺郑重地点了点头。
“十、首领他确实在这方面有过赌约。”银发的男人安了心,于是又坐回到自己的椅子上去。
他还顺口补充了一句为泽田纲吉挽尊:“首领他真的很喜欢你。”喜欢你到愿意直接告诉reborn,喜欢你毫不犹豫地立下这样的赌约。
这下渡边特助就能被安慰到了吧?狱寺觉得自己的处理很完美。
下一秒却听到了女孩的一声冷嗤。
嗯?
他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而一抬头,渡边寺早已经微笑着和他道歉与告别,并没有任何愤怒或者不满的模样流露出来。
狱寺还是把刚才的声音归类成了幻听——就是听错了吧。
人在最愤怒的时候,表面上反而是不动声色的。
渡边寺早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她本身并不是一个温柔大度的性格,就算在攻略的路径中百依百顺,也只是因为要取得攻略对象的好感度而做出的牺牲而已。
可是现在惹她生气的人是泽田纲吉——一个前几天就收获到了超能力的提示、已经走到了对方攻略路线的happy end的泽田纲吉!
她的超能力能够使得任何走到完美结局的对象对自己死心塌地,永远不用担心任何出轨或者变心的可能,就算她变得任性起来了也不会影响到已经达成的结局、不是吗?
所以渡边寺早就变得任性起来了。
她此时非常嫌弃自己珍稀的超能力还不够强大,为什么不能让攻略对象直接变成她期待中的完美饭票呢?
一直爱她不会变心,这的确是做到了,可为什么不能顺便让对方不能欺骗她呢?
渡边寺早讨厌别人骗她,就像是她讨厌在蔬菜里面看到西蓝花。这两者都没办法用道理讲得通,但谁让她本来就不是一个讲道理的人。
“夜斗说的没错,越有钱的男人越容易学坏。”她嘟囔着。
“京子说的也没错,适合交往的人不见得适合过一辈子。”她在手机屏幕上乱按的手指更加用力了。
“叮。”是信息成功发送的声音。
“我不开心了。要立刻回我喔。”
就算是没有要演戏的对象在面前,女孩的眼眶也不知为何红了些许。
她啪的一下将手机丢进了包里。
“我只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泽田先生。”
“你可以在并盛开一家公司,就像我现在这样。附近并没有其他的大型公司存在,资源和市场足以支撑两家公司在并盛开展下去······”
就在泽田纲吉耐心地和自己的守护者交流时,他放在口袋中的手机却忽然响了起来——
“滴滴滴!”
急促的短信声在安静的环境里显得有些刺耳。对面黑发的和服男人皱起了眉,他将手中的茶杯放在了茶案上,发出同样刺耳的一声响动。
泽田纲吉伸向口袋的手一顿,还是抽了出来。他心中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云雀学长他那么多年过去了,任性和自我的性格怎么反倒越来越严重。
也罢,就等他喝完茶再拿出通讯设备来好了。这一壶茶很快就见底,耽误不了太长时间。
泽田纲吉没看到的是,在他掏出一半又放回去的手机屏幕上,是一条备注为[女友小姐]的来信——
[fro友小姐:]
[我们分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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