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进展的那样顺利, 这样的生活简直像是在梦里似的。
渡边寺早原本是这样认为的。
自从她来到东京以后,一切的目标都实现的太过轻易, 以至于她在咖啡馆里遇到某个熟悉的脸庞时, 第一时间竟然没能及时扭过脸去挡住自己——
云雀恭弥???
他怎么会在这里?!
渡边寺早错愕地看向那个黑发男人的侧脸,就凭着她当初在风纪财团和对方单方面斗智斗勇的那段时光,她是怎么也不可能认错云雀恭弥的样子!
她忘记了对方对于视线的敏锐程度,直到和云雀恭弥四目相对的时候, 渡边寺早才想起来收回自己的视线——
只可惜, 这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那坐在角落里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进气息的男人已经直接站起身来, 目标明确地朝着她的方向走来。
渡边寺早想要立刻跳起来逃走, 可是为了先前的几次记忆刷新不功亏一篑, 她只能装作和对方根本不认识的样子。
“您是喜欢这边的座位吗?刚好我要离开了,您请随便坐吧······”渡边寺早挤出了一个客套的微笑。
跟她一起来的秋村太太去了隔壁的洗手间,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回来, 渡边寺早原本打算在这间一看就贵到要死的会员制咖啡厅里喝杯咖啡,结果却没想到会遇上这个人——
说起来,云雀恭弥他不应该是茶叶党的吗?!
女孩在内心疯狂地s。
可就在这时,旁边一位端着餐盘的侍应生魔术般地出现了。
“小姐您好, 这是您点的咖啡。”他将咖啡杯放到了女孩的座位前方, 在看到云雀恭弥的时候惊了一下,接着很快露出了司空见惯的笑容来。
很明显,这位经验丰富的侍应生见多了咖啡馆里面那些一男一女坐在同一个位置上所对应的事情。
这种经验甚至让他放松了对云雀恭弥这样气质的男性的警惕。
“祝您二位有个美好的下午。”侍应生微微俯身, 留下了一个相当帅气的背影。
我想要投诉你——渡边寺早在心中无声地呐喊着。
她不愿意去看那杯正正好放在自己面前的咖啡,连里面的小熊拉花都像是在见证着眼下尴尬的氛围。
“刚好要离开了?”对面的男人挑起了一边嘴唇,重复了一遍渡边寺早刚才的话。
“啊哈哈哈, 我忘记自己刚才又点了一杯咖啡。”.52g,g.d.女孩干笑了两声, 慢吞吞地又坐了回来。
可恶啊渡边寺早!怎么在这家伙面前就是提不起气势来呢!
她在内心唾弃着自己的表现, 继亲子相认以来,她还是第一次这样渴望着看见秋村太太的身影。
可是秋村太太这一去怎么也不见人影,大概是在路上又遇到了什么熟人。
渡边寺早只能硬着头皮端起眼前的咖啡来喝。
奇怪的是,云雀恭弥自打坐到她的面前来以后,并没有做出其他多余的举动来。
他既没有向上次那样要求她跟他走,又没有掏出拐子来干一架的架势——虽然渡边寺早知道,云雀他不是会随意对被判定为“草食动物”的自己出手的人。
对方只是抱胸靠在椅子上,那双黑色的凤眼就这样直直地注视着、打量着她。
渡边寺早被打量地哪哪都不自在,在这种气氛之下,她决定先发制人——
“真巧啊,您怎么来东京了?”女孩随便找了个话题。
这个问题她是真的很好奇,毕竟以她对于云雀的了解,这家伙热爱并盛这个地方热爱到了一种难以理解的程度。
她还没见过谁擅自把一个城镇划分为自己的领地、并且真的把它当成自己的东西在好好管理的——竟然还真的被他做到了,这才是最离谱的事。
而那个爱并盛如命的云雀恭弥竟然会舍弃那日常爱好一样的巡逻,跑到东京这边来?
那谁来替他巡逻?
“草壁会做好这件事。”对面的男人淡淡地回答说,然后又补充了一句:“暂时。”
她竟然不知不觉将自己的话问出口了??
渡边寺早猛地闭上了嘴巴。
可惜的是,云雀恭弥似乎也很讲究公平的原则,在她问过一个问题之后,那双黑沉沉的凤眼再一次锁定了女孩——
“你是因为什么离开的并盛?”他问道。
渡边寺早想了一下,觉得自己好像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于是回答说:“我来东京寻找自己的亲生父母。”
说完,她注意观察了一下云雀的表情。
果不其然,男人连眉梢都没有动上一下——一副像是听到“今天中午吃了蛋包饭”这样寻常的事情一样。
就像过去一样,云雀恭弥这个人果然是不会对那些惹人同情的“凄惨遭遇”产生怜悯的类型啊。
连渡边寺早自己也没有发现,她的嘴角在此时微微地上翘了几分——
正好,她也并不需要什么怜悯。
毕竟现在可是她最高兴的一段时间了!
为了正式介绍刚找回的女儿,秋村家已经决定要举行一场豪华隆重的家宴,这次出场的还包括家族一些很遥远的亲戚,听说其中还有外国来的大人物!
人来的越是多,就代表着自己越是受到重视,同样也就意味着未来她的生活会变得越顺遂越富裕——这种道理渡边寺早还是明白的。
她在想这些的时候,忽然在远处的玻璃窗外面看到了很像秋村太太的身影,女孩终于得救似的站了起来,对对面的云雀恭弥说道——
“虽然在东京能看到见过一面的云雀先生这很有缘分,但现在我的母亲要来找我了,我就先······”走了。
在云雀恭弥的注视下,渡边寺早的最后两个字没能说完。
曾经为了研究这个很多时候沉默寡言又任性难懂的上司在想什么,渡边寺早暗地里下了很大的功夫。
这让她养成了一种弱于草壁、但却比草壁在某些方面更敏锐的能力——
在两人独自相处的时候,女孩总是能从男人那细微的表情、语气之中,感应到对方当时的情绪。
这同样也是她后来能在风纪财团里混的如此如鱼得水的原因之一。
而现在,这个能力该死的又发挥了一次作用——
她总觉得,云雀恭弥现在的态度是让她陌生的认真,就好像是打算向她宣布什么非常、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
比如说······收购并盛?
“我喜欢你。”
女孩的耳边淡淡地飘过一句这样的话。
刚才还在内心腹诽的渡边寺早像是僵硬的木偶一般,彻彻底底地傻在了当场。
等到与熟人愉快交谈过一番的秋村太太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自己刚认回来的女儿傻傻地坐在咖啡桌旁边,手中还捧着一杯一点热气都没有冒的咖啡。
“寺早?”她迟疑地向四周看了看,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影。
“你刚刚这里是坐了其他人吗?”秋村太太问道。
女孩下意识地摇了摇头,她将手机的屏幕向里面转了转,显示着通讯录的界面当着她的面熄灭了下去:“只是一个拼桌的人,母亲。”
说着,渡边寺早动作幅度颇大地甩了甩头,像是借此能甩掉什么荒诞的记忆似的。
骗人的吧,先不说她敢肯定那些人的记忆已经都被重置过了的事情,就说刚才发生的那一幕就有够离谱——
那个云雀恭弥,会开口说喜欢她???
就连当初在达成he路线的时候,那个云雀恭弥也没有说过他喜欢她!!!
*****
骗人的吧。
与此同时,在和平宁静的并盛,某位长相英年早衰的草壁先生也和渡边寺早同步地陷入了呆滞。
他举着电话的听筒,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听到了什么。
“这是你曾经提到过的事情。”
从听筒的另一端传来了云雀恭弥的纠正声。
草壁哲矢咽了下口水,艰难地开口说道:“虽然是这样的没错,但是恭先生······”
我说的是跟喜欢的女孩子认识然后增进了解接着培养共同的兴趣爱好再加深好好约会几次之后再告白说“我喜欢你”这种话啊!!!
您什么时候能改一改听话只听结论部分的坏习惯啊喂!
这样对只见过一面的女孩子告白,不被一巴掌甩过来已经是看在恭先生的长相的份上了吧!
“啪”的一下,是草壁的手掌捂在了脸上的声音。
云雀本人却是丝毫不能理解自家下属的复杂想法。
就算是按照草壁哲矢的思路,他也是按照正确的步骤在行动的——
认识(达成)
增进了解(她似乎对他很了解)
共同的兴趣爱好(她看起来会喜欢云豆)
约会(咖啡馆的侍应生盖章认证)
但追根究底,云雀恭弥会在刚才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并没有想过以上任何一个前提条件。
他只是想说些什么,而在他寻找措辞的时候,脑海中刚巧闪过了草壁哲矢曾经碎碎念过的话而已。
我喜欢你。
这句话说出口也没有什么难度。
云雀恭弥的一生之中并没有对谁说过这样的话,但是却不是第一次收到这样的句子——
即便是在人人都恨不得绕着他走的学生时代,也不乏有勇气的人走到凶兽的面前来,冒着巨大的风险把这句话抛到他的面前。
云雀恭弥当然没有回应过这样的话。
他讨厌三个人以上的群聚,除了热爱的并盛和学校并不在意其他的人和事,自然不会理会这样的话语。
喜欢你——这是想要把人留在身边的句子。
在外人的评价里,云雀就像是自己的守护者的称号一般,宛如天边那缥缈的浮云,就连最亲近的草壁和泽田纲吉都不能否认这一点。
没有谁能把一片云束缚在自己的身边——这是所有人的共识。
可是······
如果这片云自己率先生出了念头,想要将什么东西留在自己的身边呢?
用一根绳子去绑住浮云;
和云朵中主动递出了一根绳子、由人伸手拽住;
这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概念。
从来没有人设想过这样的可能,因为在人们的认知之中,云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呢?
可事情就这样真真切切地发生了。
云雀恭弥见到那名为渡边寺早的女孩的第一眼,就诞生了想要把对方留在身边的念头。
这种念头来得莫名其妙、气势汹汹,却又理所当然。
它把草壁吓了个够呛,却没有对云雀恭弥造成什么困扰。
他向来是随着自己的心意行事,而这一次念头的产生,就好像是在很久很久以前,名为云雀的人就已经做过这样的决定、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去接纳和形成一种新的习惯似的。
云雀恭弥似乎对谁说过这样的话。
他忘记了自己什么时候说过、又是对谁说过,但他却记得这话似乎还不够明晰,似乎还不够让女孩充分地理解自己的意思——
于是这一次,云雀恭弥选择了草壁建议过的那句说辞。
这句话貌似比他想象的更有效一些。
云雀恭弥回忆起女孩那因为惊愕而放大的瞳孔,和他拿过对方手机输入号码的时候,对方那呆呆愣愣的反应。
秋村家族。
男人将这个家族的名字发送给了草壁哲矢,决定等到下属的调查结果交到自己手上之时,再去那里收取关于今日的答复。
野兽很少会离开自己所圈定的地盘,它们这样做的原因通常有两个——
一个是为了狩猎;
另一个则是为了······
将属于自己的东西,好好地、完完整整地带回巢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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