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
“这是,召联阵。”
阵法中心,一个身穿黄色宗服的少年静静站立,身形修长却又单薄,
鼻梁直挺,睫羽纤长,一双墨灰色的眼眸之中除了惊慌还带着几分不谙世事的清澈与单纯,
而在他脚下,那个黑色的“铁棍”静静躺在原地,没有丝毫的变化。
这是,江盏?
江盏是原著书中一个极小的角色,聂书能对他有印象,是因为他有一个十分鲜明的特征——
自闭少年。
自闭到什么程度呢,
书中有一句话是这么描写他的——
从不与人讲话。
没错,
就算是一直以来和他形影不离的韩昭,在有限的篇幅之内,聂书也没有看到他们说过一句话,
聂书看来,江盏这个角色,完全是作者为了丰满韩昭人物形象的工具人。
在他为数不多的“出场镜头”里面,五次有四次都是和韩昭一起,
而剩下的那一次,必然是出现在韩昭与别人交流的话语之中。
“什么玩意儿,召联阵??”
闻人松月一愣,
召联阵她是知道的,是关系亲密的修士之间互相召唤的阵法,
与通常的阵法不同,召联阵联系的双方需要有一个信物在手。
简单的说,只有手里有和阵法相符合的信物,修士才能被召唤而来。
但是,她什么时候和江盏有什么信物了?
不对,她刚刚画的不是现形阵吗?怎么又会成了召联阵??
“嗯。”
江盏垂着头闷闷的嗯了一声,不再说话。
聂书听着他的回答也突然反应了过来,
江盏竟然张嘴说话了?
“我画的不该是现形阵吗??”
闻人松月继续发问,
但这一次,江盏没有再说话,只是缓缓的走出阵法,在那鬼画符般的阵法图上添了几笔,
不知道是不是聂书的错觉,明明是同样的工具同样的地面,江盏画的那几笔就是看起来蕴藏着深深的力量。
[小二,江盏最后怎么样了?]
[结局有提到吗?我没有印象了。]
【我找找看……】
【没有提到,他本来就只是一个小小的配角,写不到也是很正常的。】
【就算是出场次数很多的鹤阳南沅等人,作者也没有特意交代他们结局,更何况出场连一章都凑不够的江盏了。】
嗯…
确实,也没有必要事无巨细,
主角们波澜壮阔的一天可能对于其他人来说不过是一个普通的日子,那些在结局戛然而止的时刻,或许也不过是配角的日常生活中最平常的一天。
“哎呀!看我这脑子!”
“我说怎么这么别扭。”
闻人松月拍拍脑门,丝毫不掩饰自己的事后诸葛亮的行为。
“哎,说起来,我这个是召联阵的话,为什么能把你召来。”
她和江盏也没有用什么信物弄什么召联阵啊……
说起来他们两个其实也没有那么熟悉。
只不过是因为自己当时想学阵法,但韩昭这个人整日吊儿郎当,根本就不像能好好教她学阵法的样子,这才让他帮忙找个靠谱点的“师父”,
她当时也没想到,韩昭会找江盏这个小闷葫芦。
“因为你这也不是正宗的召联阵。”
“召联阵呢,用的是黄酒,而不是白酒,”
“我们美丽的公主殿下——”
没等江盏做出反应,韩昭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抢先回答了问题,
“虽说黄酒和白酒的功用基本相同,但是”
“也是有区别的,不然也不会分开了。”
“……你说的也有道理。”
“但是,你怎么来了?该不会是来找小书儿的吧。”
“小书儿?”
“叫的还挺亲切。”
韩昭眼神有意无意的扫向聂书,带着几分审视。
“我记得,那九州妖女,也是叫聂书。”
“……”
聂书听着韩昭的话默默的翻了一个白眼,果然,还是逃不开被怀疑的命运……
“哎呀,同名就一定是同一个人了?”
“那我叫闻人邵是不是也得叫我国君,叫我陛下了?”
闻人松月有几分不乐,
聂书是她很喜欢的朋友,没有什么证据之前,不能随意冤枉别人。
“臣不敢。”
见闻人松月真的有些不高兴了,韩昭也一改平日的懒散,毕恭毕敬。
他是来伴读的,任务是保护和闻人松月,如果不是她,他也不会从南枫国出来。
“所以你来着,是为了?”
“找江盏。”
“小闷葫芦?”
闻人松月诧异的从两人之间来回扫视,
不正常,这也太不正常了。
江盏被传送过来也不过是几盏茶的时间,韩昭怎么这么快就确定了他的位置,难不成在他身上安装了追踪符不成?
“你是怎么……”
“看到白光就过来了。”
“也是碰碰运气。”
“噢噢,原来是这样。”
嗯?
看到白光?
闻人松月没有再追问聂书却隐隐约约察觉到了不对。
五个峰呈环形分布是没错,但是她的小木屋恰好在鸣剑锋的山侧,如果没有想错的话,从八阵峰的角度应该是看不到这里才对,
那韩昭又是怎么发现白光的呢?
“既然这样,人你也找到了,就带着他走吧。”
“我和小书儿还有事情要做呢。”
“马上走,不用你赶我们也要走了。”
韩昭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嘴里叼着个狗尾巴草,笑嘻嘻的没个正形。
“对了,灵玄大会之后,国君生辰,你…”
“不回去,谁爱回去谁回去。”
出来时早就和她断绝关系了。
那人过生辰,和她有什么关系。
宫里佳丽三千,还有南夭陪着,自己回不回去又有什么关系呢。
闻人松月冷笑一声,眼神中的厌恶让韩昭看了个真切,他自然知道了她的想法,
他每年都会问,每年也都会得到相同的答案,
时间在前进,闻人松月和国君之间的矛盾好像愈积愈深,
夕阳之下,少女轻勾着嘴角,眼中的嘲讽在醉红的阳光中更加明显,
韩昭看着她的样子微微摇了摇头,只道了一声知道之后,便带着江盏离开了。
【唉,家庭矛盾,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呐。】
2538人性化的声音从脑中传来,还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
[也可以理解闻人松月的决绝,自己最敬爱的父亲和自己最好的朋友竟然要结婚,搁谁也受不了。]
【话这么说也没错,但是闻人松月有些太…】
原书中,南枫国国君闻人绍去世的时候,闻人松月也没有回去,只是默默在玄天宗的竹林中洒下了几片纸花,就当纪念和她血浓于水的亲生父亲。
自此之后,闻人松月再也没有回过南枫国,也再也没有和旁人提过自己的身份。
更是改名为闻月松,成为游荡江湖的一名散修。
看到这里的时候,聂书是觉得有些不太合理的。
闻人松月敢爱敢恨,却也并非无情无义之人,就算是当年闻人绍和南夭双双背叛,按照书中她的性格,闻人绍去世的时候,她必然会去参加国葬,而不是像个闺阁女子一样,仅靠几片纸花寥解悲伤。
少了几分洒脱。
“外,大姐,你想什么呢,”
思量期间,闻人松月一掌拍到聂书的胳膊上,瞬间回神。
正当疑惑闻人松月为什么会反应这么大的时候,突然看到她挤眉弄眼的朝着她身后使眼色,还不忘带着不怀好意的笑,
“你看看那边是谁来了,”
?谁来了?
聂书疑惑,顺着她闻人松月的视线看过去,却见凤休正从不远处走过来,
橙红色的夕阳打在青年身上,泛着淡淡光晕,
阳光自侧面而来在他的脸上形成恰到好处的阴影,勾勒出他清晰的轮廓,
温柔而又温暖。
“凤师兄?你怎么来了?”
“原还打算晚些去找你的。”
聂书看着迎面而来的温润青年,心不知怎么猛地一跳。
说话竟是不由自主的轻了几分。
“听鸣剑锋是弟子说,你好像是在找我,”
“我便过来了。”
“是…有些冒昧了吗。”
凤休看着一旁的闻人松月,突然意识到自己有些失礼。
刚刚从师父那里出来,恰好碰到一个师弟,说是刚刚她在打听他的去向,
以为是有什么急事,就直接过来了。
“啊没有没有,”
“我这就走,你来的正好,快坐快坐。”
“小书儿,你看看你。还不给凤师弟拿个椅子,端些茶水,”
闻人松月利落的接过了话茬,生怕凤休走了一样拉着他就往院子里做。
看的聂书一脸黑线,
事到如今,她若是还不明白闻人松月的打算,那简直是笨到家了。
不过来人待客,也确实需要礼节到位,所以就算聂书对闻人松月的小心思十分无奈,但也乖乖去里间准备茶水了。
“松月,你喜欢喝什……”
“诶,闻人松月去哪了?”
当聂书出来询问闻人松月的时候,外面早就没有了她的人影,只剩下凤休一个人端坐在石凳上,时不时的扭头看看周边的风景。
“闻人师姐说,她突然想起玉萦真人找她有点事,就先回去了,”
“还说,谢谢你的茶。”
“……”
闻人松月还真是……
聂书眉角微微抽搐,随即挥了挥手,对着凤休道,
“算了,不管她了,”
“我先把凤师兄你的茶端出来吧。”
话落,聂书转身回到里间从房里端出一个乳白色的小茶壶,
而伴随着她的到来,整个院子瞬间被浓郁的桂花香充斥。
凤休闻着桂花香微微一愣,
桂花茶?
她怎么会……
傍晚的微光下,少女手端着玉壶缓缓向他走来,而那醉人的桂花香气也随着她的脚步愈发浓烈,
微风轻起,吹动起少女的裙摆,也吹动了青年的心,
片片桃花纷飞坠落,和面前俊秀的少女一起,构成一幅如诗的画卷。
“嘶啊,啊,烫烫烫。”
“快快快,嘶啊哈”
当然,这幅画卷也不过维持了几秒便被强行摧毁了。
“呼呼—”
“好烫好烫”
聂书飞一样的将手里的茶壶放下,一下又一下的吹着有些泛红的指头。
淦!
刚刚明明不烫的,怎么突然间就跟火烧一样,
烫死她了!
扑哧——
凤休看着她滑稽的样子忍不住一笑,起身走到聂书的旁边,将手轻轻的敷在她的指头上,
一阵淡淡的灵光过后,聂书的疼痛瞬间消失,泛红的指尖也恢复到了正常的颜色。
“谢…谢谢师兄。”
“不用道谢,举手之劳而已。”
“举手之劳也要谢谢师兄,”
“来,这杯我敬你!”
聂书说着,将两个茶杯倒上水,一副豪气大姐头的做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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