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来救援的微型舰像个银色的巨蛋,腰部环灯闪烁,悬浮停在洞外的沙漠上,离洞口不过百米。
新的一天已然来临,晨曦的微光泼洒在广袤无垠的沙漠上,也给微型舰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
洞外的温度还是比较低,艾伦看着在不断呵手的祝萝芙,又把自己的航行服披到了她身上。
祝萝芙的心脏不受控制地跳动了一下。
她仰头看艾伦在晨光里更加闪耀的侧脸,心想,下凡解救世人的天神也不过如此了。
这一刻,他就是她温柔的英雄。
舰上已经下来了两队人,一队四人,六男二女,并列两排,一水儿银蓝相间的制服。
为首的男人棕发棕眼,快步走上前来,着急道:“殿下的备用个人舰也受损了么,还是受伤开不了个人舰了?”
“埃德。”艾伦向他点头示意,解释道:“我没事,只是个人舰载不了第二个人。”
埃德也看到了艾伦身边的女孩,打量了一下后又迅速把目光移向艾伦:“殿下,这个要怎么处置?”
艾伦挑了一下眉,说:“照旧。”
埃德看着披着殿下航行服的女孩挠了挠头,在祝萝芙还听得云里雾里没反应过来时,就以闪电般的速度迅速反拧住她的双臂,戴上了电子手铐,而她身上披着的航行服也在动作间掉落在地上。
“艾伦?”祝萝芙瞪大了双眼诧异地望向艾伦,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艾伦表情没有变化,却从地上捡起航行服重新披回到祝萝芙身上,说:“不用怕,只是常规检查。”
祝萝芙不用想也知道不会是常规检查这么简单,一瞬间她已经想到了最坏的可能,别是她会被当成外星人解剖研究吧。
这想象让祝萝芙不自觉地发起抖来。
艾伦温和的态度没有变过,但这瞬间祝萝芙终于看进了他的眼底,深邃且冷漠。
温柔的英雄从没有存在过。
艾伦却没再看她,对埃德补充说:“先进行体质测评,再进行二级审讯。”
二级审讯已经是对间谍的待遇了,埃德郑重应道:“是,殿下。”
上舰艇后,祝萝芙马上就被带去进行例行检查与审讯。
灰色长发的林顿医生则把艾伦引向自己的办公室:“殿下,您也需要进行一下身体检查。”
艾伦没有拒绝。
林顿医生和艾伦从小一起长大,说话更随意一些,他边给艾伦布置疗养舱,边问:“那个女孩看上去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殿下怎么会想到对她用二级审讯?她看上去体质一般,二级审讯的强度她可未必能撑得下来。”
艾伦已经换了更为休闲的检查服坐在一旁,闻言撑着头蹙眉道:“她太奇怪了,奇怪到让我产生了好奇心。”
林顿意外道:“她看上去平平无奇。”
“且不说平平无奇的女孩突兀地出现在一个荒星上就已经足够奇怪,还这么巧遇到了我。”艾伦说,“她还是个黑户。”
林顿医生调好了疗养舱的各个参数,请艾伦坐了进去,说:“现在黑户可不常见,连星盗都有身份认证芯片呢。”
“她听不懂星际通用语,严重缺乏常识,不认识二年级课本上的节蚴,身上没有任何的应急物资,说不清自己的来历,似乎完全认不出有安眠作用的营养液,对陌生人完全没有警戒心……”说着他皱了皱眉,似乎难以启齿一样补充,“她甚至吃虫肉,还邀请我一起吃。”
林顿闻言倒吸一口凉气:“吃虫肉!”
艾伦点头:“是节蚴肉。那只节蚴好像还是她自己杀死的。”
“节蚴虽然是低等级虫族,但是综合评定也有e级战斗力,那女孩,最多f级,但如果身上有自卫武器,倒也不算奇怪。”林顿道。
“她身上只有一把玩具小刀。”艾伦说。
另一边,祝萝芙被埃德带去检测室,同行的还有两名女性,她们都是金发碧眼,只是一个长相精致小巧如初中生,一个身高基本与埃德持平,俱是面色冷淡。
检测室内,祝萝芙被反拷着完成一系列基础体检,比如全身扫描、抽血化验等,与祝萝芙之前在医院的体检流程基本相同。
基础检测完成后,祝萝芙被单独放进一个只有一平米的空间中,只有一面透明墙能供外面的三人能观察到祝萝芙的情况。
祝萝芙听到空间内一个机械音响起:“f级高温承受能力测试。”
三秒后,空间内温度骤然升高,祝萝芙觉得自己像是被放进烤箱内的烤鸭,浑身皮肤已经被烫熟。
三分钟左右,祝萝芙觉得自己已经有中暑的迹象,脑袋已经发昏,眼前的景象逐渐变得模糊。
恍惚间,祝萝芙看见透明墙外的小个子女生轻嗤一声,提笔记录。
空间内的温度逐渐开始往下降,祝萝芙还没松一口气,就听机械音再次响起:“f级低温承受能力测试。”
温度不断下降,祝萝芙无处躲藏,只能缩在一个角落蹲下缩成一团。
在祝萝芙觉得自己血液都要冻住时,空间才逐渐回暖。
祝萝芙被冻得发麻的手脚知觉尚未完全恢复,又听魔鬼般的机械音又在耳边响起:“f级失重及离心适应能力测试。”
祝萝芙听了,心里咯噔一下。
空间内右侧墙壁上伸出一个机械臂,精准地钳住祝萝芙的腰,同时空间内的重力消失,机械臂开始旋转。
祝萝芙还没来得及害怕就开始晕了。
她是坐过游乐园的大摆锤的,但大摆锤是游客上赶着找刺激,现在她只有头昏脑眩和恶心。
好不容易三分钟熬过去,机械臂一松,祝萝芙就立刻瘫坐到了地上,她想吐,但吐不出来,只能不断干呕。
透明墙外的高个子女生见状颇为嫌弃,冷冷开口:“废物。”
祝萝芙却连抬头瞪她一眼的力气都没有了。
后面还有肌肉耐力测试、肌肉控制测试、抗干扰能力测试、动态视力测试、超声波耐受测试,抗精神污染能力测试等等十余项。
外面的三人随着测试的进行,面色越来越冷,连最为稳重的埃德都低声骂了一句。
在所有能力测试中,除去肌肉控制测试、抗干扰能力测试、动态视力测试三项祝萝芙的测试评定是e+,其余全都是f-。
测试进行到最后一项,抗精神污染能力测试。
这项应该是祝萝芙进行得最为舒适的一项了,在机械音:“f级抗精神污染能力测试”响起后,她一直没有不适感出现。
一分钟后,机械音再次响起:“e级抗精神污染能力测试。”
祝萝芙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c级抗精神污染能力测试。”
无事发生。
“b级抗精神污染能力测试。”
依旧无事发生。
透明墙外的三人互相对视一眼,面色郑重起来,小个子女生再次摁下按钮:“a级抗精神污染能力测试。”
祝萝芙警惕地环顾整个空间,并没有任何异状出现,怀疑是仪器坏掉了。
透明墙外的三人紧紧盯着她的反应,一分钟后,小个子女生抖着手按下按钮:“s级抗精神污染能力测试。”
按钮刚刚按下,小个子女生就迫不及待地趴到了透明墙上,急切地问:“怎么样,你有没有什么感觉?”
祝萝芙拧眉感受了一下,回她:“没有什么感觉,但隐约感觉有旋律在耳边,像是……杂乱的钢琴音。”
“马上进行审讯。”埃德果断道。
审讯室内只有三把椅子和一个竖立起来的人舱,祝萝芙被推进去的瞬间就被舱内的机械手限制住了各个关节,从脖子到脚腕无一幸免。
祝萝芙已经被折腾得没有半点反抗的想法,她直接说:“能不能别动刑,问什么我都会说的,我现在只想活着,相信我,我完全没有危险性。”
三人没有任何反应,埃德坐下后直接开口:“审讯开始,诺娜控制仪器,多拉记录。”
小个子女生诺娜走到祝萝芙身边,多拉则展开了手腕上的记录仪器。
“那么,先介绍一下自己吧。”埃德说。
祝萝芙深呼吸一口气,知道自己是在进行一场事关自己性命和未来命运的答辩。
“我叫祝萝芙,是来自华夏的一名厨师,一周前我拿到了厨艺大赛的冠军奖品,到雪山滑雪意外遭遇雪崩,醒来时就到了这里……”
……
……
审讯持续了至少两个小时,祝萝芙想说的不想说的都被问了出来,偶尔涉及到隐私,祝萝芙语焉不详想要一带而过,控制住她的舱体就会发出警报声,祝萝芙这才知道它还有测谎的功能。
审讯完成后,祝萝芙被带去一个密闭空间看押了起来,这个舱室也不大,大约四平米见方,四下无窗,只有一个床可供休息。
舱室门被关闭前祝萝芙没忍住问埃德自己会被怎样安排。
埃德直言:“看殿下的意思。”
祝萝芙的体质测评及审讯报告传送给到艾伦时,他也刚从疗养舱中出来。
他先看了一眼两份报告的总结,毫无意外的,祝萝芙的体质综合评定为f级,但后面有另有标注:无基因改造痕迹,疑似可完全屏蔽精神污染。
艾伦挑高了眉,又去看审讯总结:疑似时空乱流带来的星历前人类。
艾伦这回是真情实感的笑了。
林顿见状却倍感意外:“发生什么了,你看上去心情不错?”
艾伦说:“突然想到我的生日快到了。”
“我记得因为先皇后的缘故,你从不过生日的,今年怎么?”
“唔,生日可以不过,礼物还是要收的,我好像收到了一个不得了的礼物。”
“什么?”
“祝萝芙。”
林顿表示不解。
“那个奇怪的女孩。”
没等林顿再问,艾伦便主动说道:“无基因改造痕迹,疑似可完全屏蔽精神污染的星历前人类,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吧?”
林顿闻言倒吸了一口凉气,语气难得有些激动:“意味着最纯净的基因,以及无限的提升可能!”
“您想怎么安排她?”他紧接着问。
艾伦眼底冷光一闪:“当然是能用则用,不能用……则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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