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穆萨临走之前的愿望就是感受一下顾客盈门的快乐。
以前他做得太难吃，除了一些看脸来的女客人外，其他人才不会故意找虐来他这里买东西吃。
但穆萨又有一种别扭的执着，每次一定要带很多根本卖不完的食材，结果剩了一大半卖不掉，最后剩下的肉只能送给其他人。
可今天不一样，穆萨带的这么多羊肉眼瞅着就不够用了，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见底。
这还是在他们只卖给了关西的情况下，能够卖给其他人的，只剩下了不到一百串。
关西和手下的人分走了第一批的肉，他们倒是没有其他人觉得可能会难吃的顾虑，横过肉串，直接将一整条肉串的肉全都撸进了嘴里。
羊肉经过处理，丰富的香料味掩盖了羊肉本身自带的膻味，只剩下了羊肉的鲜和韧，大概是因为并没有长时间腌制，酱料的味道并没有渗透到内部，里面鲜嫩的羊肉一咬开就会渗出一点点汁水，稍显刺激的辣味和羊肉的鲜味完美融合，一点点的孜然更是绝配！
至于和奥尔良腌料完美融合的最佳搭配鸡翅才是出乎了大家意料的好吃。
鸡肉鲜嫩多汁，外焦里嫩，肉和骨头一撕就开，烤得又脆又香的鸡皮已经被奥尔良酱料渗透入味，比起还不算入味的鸡肉，反倒是鸡皮更加令人惊喜。
洛潮汐觉得没有自己以前腌制时间长的鸡翅好吃，勉强算得上及格，但从未吃过这种味道的人不知道啊！
他们只觉得这种新鲜酱料的烤肉的味道太好吃了！
以前从来没吃过！
尤其是关西他们。
他们商队去北狄和西域时最经常吃的就是烤肉，吃几次觉得烤肉好吃，但天天吃月月吃，不仅腻歪，身体还会出现问题。
而且他们吃羊肉串时就是吃的原汁原味的肉，顶多加一点点昂贵的香料。
新鲜的羊肉光是这种处理就觉得足够鲜美，但洛潮汐现在做的和他们吃过的完全不同。
那股令人讨厌的膻味没有了，让人胃口大开，把吃多了就会厌恶的肉变成了怎么吃都不会腻的美味。
不管是方便面还是这个奥尔良烤肉都很新奇好吃。
这个老板真的是宝藏！
关西吃了一口之后加快了速度，将手里的肉和鸡翅全都撸进了嘴里，穆萨看着他们吃得高兴，自己也兴奋起来，用刷子蘸着奥尔良酱又在上面刷了一层。
刺啦一声，油滋滋的鸡翅和羊肉顿时爆发出一阵香气，洛潮汐甚至听到了最近那些人的咕嘟咽口水的声音。
闻着这个味，再看关西他们吃了一口之后就开始加快速度的反应，立刻明白这次是他们误会穆萨他们了，这次的肉非常好吃！
“老板！给我来两串！”
“我要四串！”
“我要十串！”
本来肉剩的就不多，剩下的肉被手快的人瓜分干净，后面再想买的人就彻底没货了。
洛潮汐很心痛地拒绝送钱上门。
“抱歉，我们的肉已经没了，等卖完这些就要收摊了。”
晴天霹雳！
“什么！老板再去买点肉吧！我们可以等的！”周围的人听说洛潮汐要收摊立刻急了，“要不我们自己带肉来？”
后悔啊！
后悔没早点买，怎么就等关西买完了之后再买的呢？
这家伙一点也不地道，一下子买那么多，把存货都买光了！
刚才还觉得关西是试毒，现在扭头就怪起关西买那么多，他们都不够吃了。
“这次我只是帮穆萨的忙，其实本身并不做肉串的。”洛潮汐一边忙着给肉翻烤，一边对大家说，“不过还是谢谢大家支持，明天穆萨就回家啦！今天价格这么便宜一是因为东西都是穆萨的，二是为了推广我家新做的酱料，就是腌制肉和现在刷的调料，里面加了多种香料所以会贵些，里面还加了胡椒粉，味道非常不错，你们都可以尝尝。”
一听到里面有香料，大家看羊肉串的眼神都不对了。
这价格哪里贵？分明是跳楼价打骨折！这样一来，所有人都不会犹豫，想要从洛潮汐这里抢着买走剩下的。
现在香料价格极为昂贵，是只有有钱人家才能吃得起的，关西吃出里面有香料，但没想到里面竟然加了好几种。
穆萨在旁边赞同的点头。
西域本身生产香料，他能尝出几种香料的味道，但更多的尝不出来。
洛潮汐的话简直如同晴天霹雳，就连抢到了肉的关西他们也觉得诧异。
“为什么啊，老板你继续卖这个的话完全可以赚更多钱！”
“因为我是卖东西的，并不是开食品店的呀。”洛潮汐有理有据，但关西觉得洛潮汐说的内容有语病。
卖东西和卖吃的……不是互相包含的关系吗？
“我可以把烤炉和小推车一起送给你。”穆萨一边往上刷洛潮汐带来的酱料，手边还放了几串他自己拿出来要吃的肉，非常认真地说。
他的愿望是在离开这里之前感受一下顾客盈门的快乐，体验一下自己从来没有体验过的忙到手忙脚乱的幸福的折磨。
洛潮汐已经完成了他的愿望，那他就没有什么好在意的了，而他原本是打算把烤炉带回去做一个纪念，怀念一下这短暂的烤串生涯，但现在看来，洛潮汐比自己更需要这个，也更适合这个行业。
哪怕是从西域来的他自己都没有吃过味道这么勾人的烤肉，他能尝出来洛潮汐带来的酱料里面有很多香料，正因为了解才惊叹这种香料的融合之融洽，能够完美地发挥肉类的质感。
如果洛潮汐一直干这一行的话，他一定可以成为这个城市最厉害的烤肉商人，也许可以将烤肉推往整个晟国！甚至推销到西域和北狄！让北狄那些眼高于顶的家伙看看晟国的烤肉究竟有多厉害！
穆萨已经开始做洛潮汐开创烤肉帝国的梦了，但洛潮汐完全不想一辈子卖烤串。
直接卖调料可比烤串赚多了，而且还不会那么累，如果洛潮汐连调料的不愿意卖，他还可以卖调料配方选择分成，躺着把钱赚了。
当然现在这个情况还做不到那一步。
“你这些东西太贵了，我买不起。”洛潮汐摇头。
“不是卖给你，而是送给你，与其放在仓库里落灰，不如送给有需要的人。”穆萨很是真情实感，“相信你一定可以让这种烤肉发扬光大！”
其他顾客们也疯狂点头。
他们太想吃这种新口味的烤肉了！
客人们本来就被这烤肉的香味勾的浑身难受，现在看到关西他们吃得这么香，更是觉得口水分泌，恨不得从关西他们的嘴里把肉给抢走。
他们甚至已经和关西商队的人打商量，试试能不能从他们手里买。
但很可惜，关西商队的人自己都没吃够呢，又怎么会给其他人？
“但是……”
“就这么决定了。”穆萨认真起来还挺能唬人的，但如果忽略对方这种有点微妙二了吧唧的原因的话，还挺帅。
“那、那你晚上去我店里吧，我给你弄好吃的。”洛潮汐只能接受他的好意。
穆萨这才心满意足地笑了起来，“谢谢你，我的朋友！”
“不不不，我才是该道谢的那个。”
“老板，那你能继续卖了吗？”
顾客们只在乎这个。
洛潮汐想了想，还是点头同意了，毕竟自己现在着实缺钱。
还了债之后还要付之后的房租，还有个结界每天什么也不干就光吃钱，自己没有其他的进项，只会坐吃山空。
烤肉串虽然说起来不好听，但是里面的利润着实惊人，今天虽然还没有分钱，但洛潮汐觉得扣掉穆萨那份钱，他也能拿到大概十两银子？
他还没算，不过应该不会比这少，应该还会多。
于是洛潮汐点了点头，“明天我会在我自己的店门口做。”
听到洛潮汐说他还会继续做，路人们顿时欢呼一声，七嘴八舌地询问着洛潮汐自己的店在哪，反倒是关西他们在旁边插嘴，把洛潮汐的店的位置跟他们说了一下。
“老板只是肉不够了吗？我们可不可以自己带材料？”这时突然有人说，这人的话像是打通了其他顾客的任督二脉，立刻引起了其他顾客的附和声。不就是没带够肉吗？现在去买不也行吗？总不能放着钱不赚。
洛潮汐和穆萨对视一眼，然后欣然点头。
他们这一弄，直接从下午六点多开到了晚上将近十点，这附近人潮越来越多，多到差点把这条路给堵死，附近的小摊贩因为洛潮汐也赚得盆满钵满，笑得合不拢嘴。
如果仔细分辨，还能够在这么多围观的客人里面发现几个穿着富贵的少爷和小姐，他们完全不介意和普通人混在一起在小吃摊上一起吃东西。
后面腌制的肉的味道自然没有前面好，但这一丝半丝的差别在这些第一次吃的人看来没甚太大差别，洛潮汐和穆萨基本上就没停下过。
洛潮汐以前是坐办公室的。偶尔出去跑跑外勤进进货，根本没怎么做过体力活，现在连着工作了将近四个小时，连轴转一停不停，整个人累到快要散架，反倒是穆萨看上去没有丝毫异样，四个小时前是什么速度，现在还是什么速度。
“你的身体也太差了吧，这才两个时辰就受不了了吗。”穆萨也对洛潮汐的体力感到震惊。
“毕竟洛老板是普通人。”关西一直没走，听到穆萨这么说便调侃道，“他太瘦了。”
洛潮汐的身体是自己的，远远称不上瘦弱，就是现代社会正常年轻人的身体，而且他也有一米八，虽然在将近一米九的关西和穆萨面前显得有些瘦弱，可放在其他古代人面前，这已经足够高了。
“我不行了，我要休息。”洛潮汐坐在马扎上休息。
他之前就是个普通的社畜，平常最多出个差帮忙搬一下货物，战斗力只有05只鹅，让他连轴转做四个多小时的体力活动着实超出了他平常的运动量。
不过这次洛潮汐说马上要收摊没人反对了，毕竟他们的看到洛潮汐累的坐在一边的样子，而且他们也都吃到了，再加上洛潮汐说明天还会在自己店里卖，大家有盼头，也不至于暴动。
“老板，明天几点开始啊，多准备一点，我们明天打算多带点人过去吃的。”有顾客一边吃一边问，“能在店里吃吗？”
“店里位置不够啊，我的店就那么一点点大。”洛潮汐笑着说，“街道上让摆么？”
“这个要问巡逻的。”
“可以啊，别挡了路就行。”说话的竟然真的是穿着制式衣裳的巡逻官兵，他们一边吃一边回答洛潮汐，“在哪儿啊，几点开门？明天我叫兄弟们也去吃，有不少今天干活的没空来吃，馋死他们。”
“南锣巷子里，店名叫九点水呢。”
“这名有意思。”
“是吧！”洛潮汐和客人们都能聊几句，客人们对这不卑不亢的漂亮小老板也挺有好感的，一边吃一边聊，就差在旁边支一张桌子和马扎，再上一盘卤水花生和啤酒一起吹牛聊天了。
“老板记得给我们留位置啊。”
洛潮汐歇了一会，一边应付着过来问的客人，一边说：“不过说实话，我怕自己一个人做不完，毕竟东西太多。”
“要招几个员工吗？”
“暂时先不用吧，不知道生意好不好，万一只干了几天就没人来怎么办？”洛潮汐也担心这个。
毕竟是第一天，大家新鲜得很，这才会捧场，而且明天自己就会涨价，过来吃的人真的不一定有几个。
他有自信，但也做好了明天不会来很多人的准备。
“那我明天让伙计们过来帮帮你得了。”关西大手一挥，“不用给工钱。”
“那多不好意思，你们喜欢吃这个酱料的话可以给你们装一些。”
关西乐了，“那感情好，你这个酱料要卖吗？还是说你打算当独门配方以后就一直做这个？”
关西也挺佩服洛潮汐，他感觉洛潮汐总是能拿出去多自己从没见过的好东西，有这么多好东西的洛潮汐还能过得这么惨，说实话，有点怪。
“酱料的话……应该会卖的，我不可能一直做这个。”
“多少钱？”
“还没定，要看过几天的情况。”洛潮汐没敢直接说死。
不清楚物价真的很讨厌，若是参照系统里的标价，卖得太贵没人买，卖的便宜自己吃亏，还容易惹到本土的商家。
“听你这个意思我怎么好像又要推迟出发时间了？”关西拍了拍胳膊，把夏夜里的蚊子给轰走，“再拖下去可就要耽误事情了。”
“我会尽快的。”洛潮汐到底还是没说死。
关西在这边和洛潮汐聊了一会，见肉终于见底，这才带着自己的小弟们告辞，洛潮汐把剩下的一串肉串烤了，这才收拾东西准备回店里。
穆萨这边也收拾好了东西，将所有的包裹都收到了小推车上，他抬起了小推车，还捏了一把洛潮汐的胳膊。
“你太瘦了，多吃点肉吧。”穆萨很担心洛潮汐的身体，“我都不敢用力，万一你断了怎么办？”
洛潮汐有点无语，但穆萨是好意，自己只能笑着应下。
“那我送你回去，我明天再来找你。”穆萨推着小车和洛潮汐一起往回走，“你那个酱料真的很好吃，是独家秘方吗？”
“不是，是打算卖的。”洛潮汐倒是坦然，“我可保不住这种秘密，而且说实在的，我拿不出那么多香料，要是开始涨价来吃的人肯定不多，所以把酱料卖出去一劳永逸，或者直接卖配方。”
穆萨看了看夜空，似乎在思考些什么。
“你想做香料商人吗？”穆萨看着天想了一会之后突然问道，“我们察布察拉的香料很多，也有很多商人会从察布察拉买香料到晟国卖，不过我觉得比起高价卖给贵族，还是让普通百姓吃得香更好。”
穆萨这种思想在当时会显得十分惊世骇俗格格不入，但在被社会主义思想熏陶人民当家作主的洛潮汐看来再正常不过。
香料搞那么贵干什么啊！
人生吃不到好吃的东西简直失去了一半意义！
他无法想象撸串时没有孜然粉和辣椒面，吃牛排时没有黑胡椒，吃薯条没有番茄酱，吃汉堡没有沙拉酱。
“我也这么觉得。”两人在这时思想达到了共鸣，吃货的灵魂在此刻碰撞，迸射出了火花。
“等会我请你吃夜宵，你以前没吃过的那种。”洛潮汐翻了翻系统列表，汉堡和炸鸡薯条……这个挺快的，然后还有一些半成品的西点，蛋挞也来一点好了，还有其他的红豆派……
穆萨不知道洛潮汐要做什么，但他听到洛潮汐这么说，立刻点头。
“嗯！要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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