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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老板都这么说了，几个人自然是欣然同意，荣老板眉开眼笑，走到后厨去问在小厨房兢兢业业工作的厨娘，“东西弄好了吗？”
现在后厨里弥漫着一股非常刺激，但是引得人口水分泌的香气，如果昨天吃过洛潮汐烤串的人在场，就会发现这个味道和洛潮汐卖的肉一模一样。
“弄好了。”这个厨娘看起来也就三十多岁，面对荣老板的时候有些战战兢兢。
老板特意把她单独安排在小厨房，就是掩人耳目。
毕竟店里的人嘴巴不严，被其他人看到了不好解释这些腌料是哪里来的，所以荣老板才叫了个最胆小的厨娘去小厨房做这种烤肉，用的东西都是小厨房里的东西。
“你去把这些肉端给外面的大人们。”荣老板说，“就跟他们说这是后厨新开发的口味。”
他才不会跟这些人说这个酱料是从洛潮汐的店里偷出来的，反正再过不久，王二赖就能从洛潮汐那里偷到配方，到那个时候，不是自己的也变成自己的了。
不过是个孤儿，就算抢走了也无处说理。
哪怕最后要和其他人一起分享这个配方，可是和康平大人他们一起分享，比让洛潮汐那孤儿吃独食好多了。
“是、是的。”厨娘在围裙上擦了擦手，不敢反驳。
“这个味可真香。”果不其然，等荣老板从小厨房来到前面时，康平他们已经拿着筷子吃了起来。
“这个味道真不错，听说是你们后厨新开发的？”
“是的！”荣老板说起来丝毫不脸红，甚至还自豪的挺起了胸膛。
他的确在意这些人没等自己就开始吃，但自己身份地位都不如这些人，这个时候计较这个也没有必要，还不如把这些人伺候好了，以后吃香喝辣。
不过……
“殷大人是不打算来了吗？”
“刚才他的手下说不来了。”说起这个，原本还算是热闹的气氛突然冷了下来，其中一人淡淡解释，“好像是去了那个什么洛潮汐那里吃。”
但他们几个并不觉得洛潮汐有竞争力，毕竟他们已经打定主意要从洛潮汐那里拿走配方。
甚至不需要闹得太过难堪，只用付出一微不足道的金钱就能从对方手里买到配方，至于他愿不愿意？
不需要在意。
他们这些只在康州城里的商户，比起那些行走的商队来说自然不怎么赚钱，但康州城地理位置好，这些商队要想在康州城买到合适的补给和货物那就要讨好他们。
谁又能不想要更多的钱呢？
人的欲望是无穷无尽的，洛潮汐在这个时候冲到了他们眼前，那一晚的盈利更是让他们察觉到了潜力。
在他们看来这本就是无本买卖。没道理多花钱。
先不说外面，就是在康州城里能赚的就极为可观，他们完全可以把价格翻个四五倍，甚至是十倍，康州城的那些有钱人也绝对会出钱买。
要他们说，洛潮汐就是个眼皮子浅的，这么珍贵的东西竟然只卖那么一点钱。
商人？
不，他就是个不会赚钱的傻子而已。
荣老板听着这些人对洛潮汐的讥讽，甚至商量起拿到配方之后怎么分成，怎么铺开摊子，到时候收多少钱合适。
洛潮汐的腌料实在是太好吃，送上来的所有烤肉没用多长时间就全被这些人吃进了肚子里。
混着强力泻药的烤肉在几人的肚子当中缓慢发挥着效果。
原本王二癞是下在了荣老板的小厨房的水缸里，荣老板吃饭一向是自己吃，店小二们吃的都是客人们吃剩下的东西，他自己倒是在小厨房里面吃着山珍海味，他自己吃剩下的东西，哪怕是喂给养的看门狗都不会给店里的店员，平常更是不容许他们去自己的小厨房。
本来以荣老板的抠门程度，下在小厨房的水缸里肯定不会出问题，中招的也只有他一个人。
可问题就在于荣老板罕见的不扣了一次。
虽然本意是为了巴结，但他的确用自己的小厨房做了一顿相当出色的饭。
但也正是因为这突如其来的一个想法，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中了招。
桌子上除了这盘被所有人都喜欢的烤肉之外，还有许多其他的招牌菜，味道都相当不错，大家每道菜都多吃了几口，倒是对荣家酒楼有了不错的印象。
但全都吃干净的，只有那些烤肉，其余的菜或多或少都剩了一些。这在荣老板眼里，就是自己的饭菜比不上洛潮汐的烤肉。
想是这么想，但荣老板身体还是很诚实的将这些肉都吃进了肚子里。
荣老板脸上的笑容就没有消失过，他想到自己的酒楼在这些大佬面前挂上号就忍不住兴奋，但同时他也非常嫉妒，嫉妒洛潮汐嫉妒能拥有这么好的东西，如果这东西一开始就属于自己就好了。
他相信康平他们就算知道自己拿了配方也不会有什么意见。
直到第一声响起。
不知道是谁的肚子突然咕噜咕噜的叫了起来。
吃的最多的自然是坐在首位上的康平，他突然觉得腹部有些不适，但也只是一瞬间就消失，康平并未放在心上，只觉得这是错觉，腹部咕噜了一声后就再也没有其他反应，于是大家继续吃吃喝喝。
泻药掺进水里，被水稀释，又经过高温烹饪，药效又减弱了一些，原本半个小时就能发作的泻药愣是拖延到了将近一个小时。
最先出现异常的自然是康平，但一开始这种不适十分轻微，前期甚至没能引起她的注意，在经过了几次轻微的抽搐后，还以为是正常的生理问题，便问了荣老板厕所在哪儿，结果他还没解决完，另外一个人也捂着肚子想要去卫生间。
到目前为止还十分正常，大家都没往食物有问题的方向上想。
直到第三个、第四个，到后来荣老板的肚子也开始疼了。
他没去和康平他们抢位置，而是去了二楼，让店小二单独给自己搬来了恭桶解决，等他解决完，发现大厅已经没人了。
“人呢？”荣老板有些诧异的问道。
“都去后院的茅厕了。”在一边伺候着的下人们说道。
“所有人吗？”
小二点点头。
荣老板眼前顿时一黑。
这绝对是自己饭菜出了问题啊！
可让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自己的饭菜究竟是从哪里出问题的？
只是还没等他想明白，他的肚子又痛了起来，再次冲回二楼。
小二青着脸等在外面。
荣老板死活也想不明白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今天做饭的所有食材他都亲自过目检查了一遍，全都是最新鲜的，就连用的餐具也全都是新买来的汝窑瓷器，绝对不可能出现食物相克的情况，那些饭菜在上来之前也都用银针试过，确定里面没有毒。
自己的小厨房里也没有任何异常，给自己做饭的厨娘卖身契在自己手里，就是给她八百个胆子厨娘不会搞这些小动作的，至于店小二他们？
更不可能了。
他们早就被自己打怕了。
那就只剩下了两个人。
一个是巴南。
可他腿断了，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躺着，肯定没办法搞事。
至于王二癞？那就更不可能了，办事的尾款还没有给他，哪怕是为了钱王二癞也不会在这个时候釜底抽薪。
排除掉这几个人，荣老板发现自己竟然没有其他合适的人选了，难不成真的是食物中毒？
他思来想去，愣是没能找到一个有可能给自己下毒的人。
只可惜，荣老板也没剩余的精力去思考了。
哪怕是稀释过药效减弱的泻药在大量进食之后也会累积到一个非常可观的程度，更不用说当初荣老板为了把洛潮汐的客人们都送进医馆用的都是最强力的泻药。’
原本稀释一下足够放倒几百人的药被他们十来个人吃下，就算没全吃完也吃了将近一半，这效果绝对惊人！
十来个人现在在茅厕前面排着队，前面的人刚进去，后面的人就在敲门让他们赶紧出来，他们要忍不住了。
明明进去根本拉不出来东西，但就是肚子痛，想要蹲在那里，比较有安全感。
在这种折磨下，几个人还能趁着这段空闲时间分析一下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源头肯定就是荣老板和荣记酒楼，他们完全忘记荣老板也是受害人之一，和他们一起饱受腹泻的折磨。
主要是现在所有证据都指向了荣老板，除了荣老板之外谁还有机会对他们下手呢？
这要放在之前，他们大概还能大概还能发现一丝不对劲，但他们现在肚子疼的要死，光得站着都花费了他们大部分的心力，怎么可能会想得太仔细，直接把罪扣在了荣老板头上。
“去叫郎中来！”荣老板喊道，等在外面的小二听到屋里的声音，赶紧跑出门去叫郎中来。
“那边怎么闹哄哄的？”和荣记酒楼的混乱不同，南锣巷这里倒是热闹的很。
桌子几乎没有空闲的时候，外面的长龙排着，热火朝天，白天准备的食材眼见着要见了底，而现在还不到晚上十点，正是大家出来觅食的时候。
“是荣记酒楼出事了。”新过来排队的客人们见大家都好奇，立刻眉飞色舞，活灵活现的讲了起来。
“荣记酒楼那个荣老板真是报应，他今天请康平他们吃饭，结果好像是吃坏了肚子，十几个人一起抢茅坑，现在都拉虚脱了，把周围的郎中全都请了过来给他们治病。”在吃饭时间说这种有味道的话题好像不太好，但这个顾客根本顾不了这些，周围的客人们也好奇的凑了过来。
“就是说他家的东西不干净，都吃成这样了，以后谁还敢去他们家吃饭？”
洛潮汐眨了眨眼睛，望向巷子口，果不其然，巷子外人声嘈杂，还隐约能听到有人在叫“郎中”！
巴南手里翻烤的动作也顿了顿，差点把手里的几串烤糊了，他用眼角余光看了眼洛潮汐，咬着嘴唇不知道该不该说，和他一起在炉子前工作的刘哥见他突然发起了呆，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你原本就在那家干来着？”
“嗯。”巴南点点头，“我这腿，就是那荣老板打断的。”
“他这样嚣张，你们这里的官不管？”殷老爷突然问巴南，巴南吓了一跳，险些仰过去，他嗯了声，“荣老板好像在衙门里有关系，之前被打坏的那些人就算告到衙门去也没下文了。”
“这样啊……”殷老爷若有所思，他转头问刚才去专门找了康平一行人的护卫，那护卫肯定一点头。
“是这样。”
“那就好办了。”殷老爷拍了拍手，问洛潮汐：“老板，你这个可乐能外带吗？”
“杯子和吸管多加两文。”洛潮汐说。
“行！结账！再帮我带两杯加冰的可乐！”殷老爷挥手，“你明天什么时候开门？我有点生意想找你谈谈，你不是想卖这酱料配方吗？”
洛潮汐笑笑：“明早辰时就可。”
殷老爷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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