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一个月,巫旭就完成了对冰河的研究。

    与他当初的设想一样,冰河在冬至与春分时节且遇上月圆之夜,会分别干涸一次。

    秋仲磷听了大喜,与副将们商议,准备于三个月之后的春分,联合朔北军,对楼烦发起总攻。

    幽都兵将兵分三路,其中中路便走冰河。

    姬偲感觉离见到母亲的时间又近了,特别的兴奋,积极加入骑兵营的训练。

    巫旭跑来骑兵营找她,说第二天就准备回京城了。

    姬偲请了个假,傍晚陪她逛幽都。

    这座新城围绕馒头山而建,屋宇齐整,风景优美。

    城防坚固,粮食充足,不少流民、难民主动来投奔幽都,人丁兴旺,街道又变得十分闹忙。

    “秋将军真是厉害,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能将幽都振兴,果然不愧他‘守宫将军’的称号。”巫旭感慨。

    “何为守宫将军?”姬偲奇怪地问。

    女子有用守宫砂的。

    这守宫二字用在这么一位战功累累的将军身上,是褒还是贬?

    “称他为守宫将军有两层含义,一是他接手任何一处地方,都有将其起死回生之才能。二是他守身如玉,至今未婚。”巫旭解释。

    “啊?”姬偲吃惊,“他未婚,他儿子从何而来?”

    “领养的呗。”

    姬偲忽然明白秋九门和秋九州为何身形相貌区别那么大了,原来并非亲生兄弟啊!

    而且秋仲磷没有带女眷,竟然是这个原因。

    “这事你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姬偲问。

    “那是因为你身处秋家军之中,秋家军的人哪敢提这事?”

    秋九州和秋九门为秋仲磷两位副将之子,在一次战役中,这两位副将为保护秋仲磷而壮烈牺牲。

    秋仲磷感恩这两位副将的救命之恩,收其遗孤为自己的养子,并列入家谱之中,可继承自己的爵位和财产,与亲生之子的权利一样。

    “秋将军为人很好,也相貌堂堂,为何至今未婚?”姬偲好奇地问。

    “曾经沧海难为水。”

    “他有很喜欢却不能在一起的人吗?”

    “听说过废后妘氏吗?”

    “......”姬偲无语,怎么扯到自己的母亲了。

    “当初他俩可是传奇金童玉女,只可惜妘氏被当今国君看中。她选择嫁给了国君。秋仲磷从此心灰意冷,不再眷恋红颜,一门意思打仗。”

    姬偲忽然感觉这个世界好小,自己逗来转去,转到母亲的前相好这里来了。

    继续提这事很别扭,她转移话题:“你明天什么时候走?”

    “你巴不得我赶紧走吗?尤其是你那个未婚夫。”巫旭有些不舍地问。

    “我看你挺喜欢假设的,连这事也假设。我很喜欢看着你搞研究的,都跟你成朋友了,朋友分开都会舍不得的。”

    “真的吗?”巫旭高兴起来。

    这一个月以来,那个秋九州就像个大电灯泡似的盯着自己,自己跟姬偲说几句知心话的机会都没有,现在不说就来不及了。

    “艾娘,我真希望你跟我一起回幽都。”他认真地说道。

    “等我打完仗,我会回去的。”

    “太好了,那你一定要来找我。我家就在太史监的旁边,枫林路巫府。”

    “好哇。”

    “那你千万要注意安全,一定要完好无损地回到京城。”

    “那肯定。”

    巫旭还是不舍她,卸下腰间的玉佩交给她:“这是我们巫家几代人传来的平安玉,它一定能保你平安。”

    姬偲哪能要这么重要的东西,坚决退给他。

    “我们召国,全靠你们边陲这些战士在用生命保卫。你安全了,我们京城才安全。所以这块玉对你很有用,对我没什么用,你一定要收下,否则我走得不安。”

    姬偲便爽快地收下:“好,为了你能心安地离开。它一定会平安保护我回到京城的。”

    巫旭忍不住紧紧地拥抱她。

    知不知道,那块玉是我最心爱之物,现在送给最心爱之人,希望你平平安安,希望还能再见到你。

    姬偲被他抱得太紧,拍拍他的背:“行了,我们又不是生离死别,京城见!”

    “好,京城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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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秋仲磷亲自给巫旭送行。

    俩人坐在路边的凉亭,秋仲磷拿出一壶酒,一人倒一杯。

    “巫灵台郎来此,日日在河边风餐露宿,这么快探明冰河真相,我深表敬意,此酒也代表了我幽都全体感谢你。”秋仲磷诚挚地举杯。

    巫旭感觉这荣誉太重,回敬:“秋将军千万不要这么说,这是我灵台郎的职责。”

    烈酒下肚,心情激动,他继续说道:“告诉将军,我在冰河吃到了此生最好吃的东西,每天过得很开心。要感谢秋将军派了一位好兵给我保驾护航。”

    秋仲磷正不知道该如何提到姬偲,求之不得地问:“那位好兵是谁?”

    “你们的一个骑兵,叫做艾娘。”

    “她如何个好法?”

    “不仅武艺高强,还能就地取材,厨艺绝佳,为人也十分大方爽快。与她相处,如沐春风。”

    秋仲磷微笑:“灵台郎评价甚高啊。这艾娘说来我也觉得与众不同。上次楼烦兵来犯,她带着自己的组长,以两人之力阻挡了两万楼烦兵!”

    “啊?她便是阻挡两万人的骑兵之一?上次我还问她到底是什么样的骑兵如此厉害,她推说不清楚。英雄就是她,竟然如此谦虚!”巫旭愈发敬佩姬偲。

    “据我所知你很会看骨相,你觉得她骨相如何?”秋仲磷冷不丁问出自己最想问的话。

    “贵不可言。”巫旭脱口而出。

    “为何贵不可言?”秋仲磷饶有兴趣地看着他。

    “说不清楚,只是感觉。”

    巫旭自然不敢说那是因为她的骨相与国君极为相似。

    妄议国君,传出去,乃杀头之罪。

    国君只有两个女儿,一位是金玲公主,留在宫中;

    一位是慕星公主,嫁给了楼烦王。

    这位民间的艾娘长得像国君,或许只是巧合。

    秋仲磷心中已有数——

    艾娘百分之九十的可能就是姬偲!

    她的妘门秘传轻功、她的那双与妘婉瑜神似的眼睛、她在巫旭眼中的贵不可言,足以证实她的身份。

    “听说将军准备明年春分进攻楼烦?”巫旭好奇地问。

    秋仲磷点头。

    他是有意将这风声放出来,为的就是给楼烦国压力。

    楼烦国经过上一次惨败,一时间很难补充兵力,又没抢到粮食,他们的日子会过得很艰难。

    如果知道召国已经了解了冰河干涸之秘密,分三路进攻,他更是无力阻挡。

    这种情况下,他反倒会主动来示好,以避免战争。

    这才是自己真实的目的——

    不战而屈人之兵!

    “我有一个小小的请求,如果你们攻破楼烦,能否保护好巫师那苏图?他是天底下最厉害的星象师,杀了很可惜,我真希望还能见到他。”巫旭请求。

    “我们不杀手无寸铁之人。”

    “太好了,秋将军,祝你旗开得胜!”巫旭举杯庆贺。

    “一路平安!”秋仲磷回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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