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顾清潼原本以为床上多个人会不习惯。
但大概是两个人太熟了，他们从出生就在一起。
虽然一路吵吵闹闹，感情并不算太好。
但也确实一起度过了二十多年的时光，参与了彼此的人生。
从某种程度上来讲，他们才应该是这世界上最亲近的人。
……
大概是这一天太累了，顾清潼闭上眼不到十分钟便沉沉睡去。
再睁眼，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
沈茂不知什么时候走的，身边的被褥早已没有温度。
窗帘没有拉严，留了一条小缝，清晨的阳光从缝隙中照进来。
顾清潼掀开被子起身。
踩着拖鞋走到窗边，唰啦一声拉开窗帘，冬日阳光一瞬间洒满整间卧室。
她眯着眼伸了个懒腰。
感受到许久未曾有过的轻松愉悦和神清气爽。
转身时，她忍不住踮起脚尖转了个圈。
然后一边哼着歌，一边踩着轻盈的舞步去卫生间洗漱。
顾清潼家的洗手台宽阔又奢华，占了一整面墙的镜子四周镶着明亮的射灯。
灯一打开，整个卫生间都金碧辉煌。
顾清潼站在洗手台前，一边挤牙膏，一边对着镜子里映出的人影感叹。
啧啧啧！
镜子里这个人怎么能长的这么好看呢！
她一边刷牙，一边欣赏着自己的美貌，嘴里还不忘哼着歌。
正陶醉，身后冷不丁传来一声嘲讽。
“你知不知道你唱歌真的很难听。”
啪嗒！
顾清潼手里的电动牙刷落下，在洗手池里嗡嗡的打转。
她愣愣的转头。
就见沈茂穿戴整齐的斜倚在门口，也不知在那站了多久。
他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
整个人显得斯文又禁欲。
顾清潼连忙关掉电动牙刷，又吐掉嘴里的白沫，然后拿毛巾擦了擦嘴。
她脸微微发热，莫名有点恼：“你说话前怎么不知道吱一声！”
“这不是敲门你没听到么。”
“……”
顾清潼：“你怎么没走？”
话落，觉得自己语气似乎显得不太客气，又道：“我的意思是，你不是很忙吗？怎么没去公司？”
“早晨的会取消了。”
沈茂简单解释一句，随后淡淡道：“出来吃饭。”
说完转身走了。
顾清潼连忙漱了口，又飞快的洗了脸。
犹豫了一会儿要不要化妆，最终在“干嘛要那么隆重”和“我高兴我乐意化了妆心情好”中选了后者。
她本就是明艳的浓颜美人。
随便打个底，加强一下眉眼轮廓和嘴唇颜色就很好看。
化完妆，她又去衣帽间换裙子、吹头发，临出门前，又折回去挑了支喜欢的香水喷上。
等走出卧室。
距离沈茂叫她出来吃饭已经过去整整半个小时。
沈茂正坐在餐桌边，一边喝咖啡，一边拿着ipad看文件。
听到声音抬头。
他的目光在顾清潼身上停了很久，直到她走到餐桌边坐下。
问他：“饭呢？”
沈茂克制的把目光挪回ipad，端起咖啡一饮而尽，这才轻描淡写的开口：“你那份在微波炉。”
“？”顾清潼，“你不吃？”
沈茂看她一眼，很快移开目光，他轻轻敲了敲手腕上昂贵的定制手表。
“你洗漱了半个多小时。等你？黄瓜菜都凉了。”
“……”
“半个小时已经算快的好吧？你是不是没……”
顾清潼顿了顿。
想，哦对，他确实没交过女朋友。
算了，他这人说话一贯不中听，谁让她今天心情好呢。
就不和他计较了。
顾清潼轻哼了声：“女人都这样，你要习惯。”
然后起身起微波炉拿早餐。
简单的牛奶和三明治。
顾清潼看看卖相，不像是正常餐厅应有的水准。
于是问他：“你做的？”
“外卖。”
“……”
“哦。”
顾清潼喝了口牛奶，闷闷不乐的想，哪家外卖？真难吃。
两人一个安静的办公，一个慢吞吞的吃早餐。
阳光从旁边的全景落地窗照进来，
四周的空气似乎都在发光。
顾清潼心不在焉的吃着三明治，目光不由自主的往沈茂身上飘。
阳光给他的头发和身周镶了一层金边。
她一直知道沈茂长得好看，但狗男人今天似乎有点格外帅气了。
他今天在衬衫外加了一件米色羊绒衫。
暖色调中和了他身上那种冷峻的气质，被光一照，整个人都显得毛茸茸的。
诶？毛衣？
他哪来的毛衣？
顾清潼又看了他两眼，这才发现他换衣服了。
正准备问他。
沈茂忽然开口：“你在看什么？”
顾清潼慢半拍：“……啊？”
沈茂抬头，盯着她看了片刻，金丝镜片微微反着光：“你看我，好多眼了。”
“……”顾清潼莫名有点心虚，“你少自恋了！哪有很多？”
“我就是突然发现你好像换衣服了，想问你衣服哪来的？”
“助理送来的。”
“路天明？”
“嗯。”
“人呢？”
“楼下。”
顾清潼“哦”了声，两人再次沉默。
隔了会儿，沈茂扶了扶眼镜，好似不经意的问：“你急着出门？”
“嗯？”顾清潼没反应过来。
“不急着出门你一大早不先吃饭，先化妆换衣服？”
“……”
顾清潼觉得自己要被他气死了：“我乐意！你管得着吗你？”
见沈茂抬头看来。
她不知怎么，忽然有点怂，小声道：“要出门。”
顿了顿，补充：“要去公司见客户。”
见个鬼的客户哦！
她手头工作昨天早交接完了。
沈茂又问：“几点？”
顾清潼瞄了眼墙上的电子钟，随口道：“十点半。”
沈茂：“嗯。那你抓紧时间。”
“干嘛？”
“我十点有个会，顺路送你一程。”
“好呀。”
好什么好？
不是应该拒绝的吗？
顾清潼忍不住皱了皱眉，觉得自己今天实在是太奇怪了。
好不容易吃完饭，把碗盘丢进洗碗机。
顾清潼正琢磨着要找个什么样的借口拒绝和他一起去公司才显得合理。
就听沈茂叫她：“过来，帮我打下领带。”
顾清潼：“？”
我是你的佣人吗？使唤的口气这么随意。
见她在一旁磨磨蹭蹭，沈茂又叫了一声：“清潼。”
“……”
“不要。”
顾清潼也不知是在和谁别扭：“路天明不是在吗？你让他上来给你系。”
“……”
沈茂冷眼看她：“你让男人给我打领带？”
顾清潼想象着那个画面，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赶紧摇了摇头。
随即又觉得有些好笑，忍不住笑出声来。
沈茂已经有许多年没见她笑得如此明媚，眼神不由暗了暗，随即不动声色的挪开。
他催促道：“快点，该迟到了。”
顾清潼这才上前，接过领带，绕过他的脖子。
她虽然会系，但并不熟练。
动作显得磕磕绊绊。
沈茂透过一旁的穿衣镜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
只问：“你准备什么时候回明美？”
顾清潼漫不经心：“不着急。”
“嗯？”
“看电影吗？”顾清潼嘚瑟，“随随便便出场的那叫配角，女主角必须隆重登场。”
她把打好的领结往上推：“紧吗？”
“松一点。”沈茂轻笑了声，“所以你的安排是？”
“等桑家的酒会过了再说——这样？”
“嗯。”
为了方便她动作，沈茂微抬起下巴，越发显得喉结突出。
随着说话在脖子上来回滚动。
很性感。
顾清潼忽然想到昨晚。
她被他抱在怀里，最后的时刻，有汗顺着他的脖子流下来。
滑过剧烈滚动的喉结。
她莫名觉得渴，探过身去吮那滴汗，然后吻他的喉结，听着他喉咙里溢出的沙哑闷哼，在他手中彻底绽放。
顾清潼对自己的定义一直很明确。
她就是一个庸俗的，无情无义且没心没肺的坏女人。
羞耻心这种东西不应该、也不会出现在她身上。
可这会儿，她不知怎么，脸就有些热。
匆匆为他抚平衬衫领口，顾清潼稍显慌张的退开一步。
眼神闪烁就是不看他：“那个……”
“走吧。”沈茂套上西装外套转身。
见她站那不知发什么呆，便问：“你还有什么没准备？”
“没……”
“那还不走？”
直到背着包包进了电梯，顾清潼才后知后觉的回过神来。
自己为什么要跟着他走？
但这会儿再说不去了，似乎显得有点过于刻意。
算了，大不了等会儿……
诶，她今天准备干什么来着？
顾清潼正心不在焉的想着自己的行程。
就听沈茂开口：“我的衣服你回头帮我洗了。”
“？”
“喂，你不要得寸进尺啊。”顾清潼瞪他，“我凭什么给你洗衣服？”
沈茂瞥她一眼，慢条斯理道：“你弄脏的，你不洗想让谁洗？”
“……”
“……”
“……”
“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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