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候张圳峰高伍德虽说是三个人共同尾随偷看,然而高伍德约莫是受了裴少安昨晚醉酒事件翻脸不认人的刺激,丧心病狂地掏出手机要偷拍,另外两个连忙后退几米主动与其拉开距离。
在朋友作死的时候,拉不住对方,那就速速远离。
马候跟张圳峰离得远,只能看个大概,并不清楚裴少安跟宋安澜的具体对话。正遗憾着,发现高伍德蹲在墙边跟座雕塑似的一动不动。
两个人惊恐地看了眼正往回走的裴少安,见高伍德还是纹丝不动,内心熊熊燃烧的八卦之火瞬间被浇了个透心凉,开始担忧起高伍德的人身安全,几乎不敢去看接下来的惨案。
主啊,给高伍德留个全尸就好!
结果……裴少安拎着袋子径直经过了高伍德,压根没注意到角落蹲着这么一个人。
大概,是因为春心荡漾吧。
两人松了一口气,跑过去一左一右抱紧了高伍德。
张圳峰捶捶高伍德的背,欣慰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
马候就现实多了,张口就问:“你刚刚看到裴哥跟宋安澜说什么了没?”
高伍德神色扭曲,满脸一言难尽。
像是震惊,又像是肉麻,三魂去了七魄。
高伍德捧着手机,像捧着骨灰盒:“拍下来了。”
马候欢呼:“卧槽!牛逼!”
张圳峰:“快快快快给我看看!”
高伍德没打开手机,问题问得莫名其妙:“宋安澜打架厉害吗?”
“?”马候懵逼道,“大概吧?”
高伍德又问:“宋安澜爱哭吗?”
张圳峰不耐烦道:“我怎么知道,我要是知道这东西多对不起裴哥啊。快给我看!视!频!”
高伍德神色恍惚:“我……好像知道‘皇后’是谁了。”
张圳峰和马候虽然不知道怎么扯到了皇后,但不妨碍他们完美地意会了高伍德的意思,两人异口同声的说:“你才知道啊?”
最终几人还是没看成视频。
那会儿就要上课了,马候做贼心虚地认为回去晚了肯定会被裴少安怀疑,其余两人想了想,一致认为马候没有能骗过裴少安的道行,为了不引火烧身,赌咒发誓一定等马候一起看后各自回了教室。
高伍德和张圳峰都是高三狗,课业相对繁忙,两人也不像马候一样几乎彻底放弃了学业,加之课后裴少安基本上跟他们形影不离,一连几天都没找着机会。
终于,蛰伏了五天后,马候在三个人新建的秘密小群里发消息道:【今天晚上六点十五,操场器材室不见不散。裴哥被班主任留下来打扫卫生。】
张圳峰:【ok】
高伍德顺口一问:【裴哥怎么被留堂了?作业没写?】
马候乐滋滋道:【没,今天老班为校庆定制的班服到了,裴哥嫌弃它丑。】
张圳峰猜测:【背后说坏话被逮到了?】
马候:【没。再说哪有背后听到自己被骂公开罚人的老师,这不是公报私仇吗。】
张圳峰:“……”这个词根本不是这么用的吧。
马候:【他上讲台领衣服的时候劝我们班主任去医院洗洗眼。】
高伍德:【……】
张圳峰:【苍天有眼。】
六点十五分,三人鬼鬼祟祟聚到了体育馆器材室。马候事儿多嫌热,找半天空调遥控器,张圳峰嫌弃他耽误时间,打开了器材室的大吊扇,虽然声音很大,好在风力足。
高伍德打开手机,点开相册后递给了马候——这缺德货为了防止他们偷看逼着他们给软件上了锁,密码只有马候知道。
马候下指如飞,飞快解开了软件锁。
三个人脸上激动得血色上脸,泛出一层细密的薄汗。
手机屏幕上出现高二四楼的走廊,二十班的门口站着三个人,裴少安背对着镜头,肩宽腿长,连背影都舒展得很嚣张。
“这段我看到了,跳过跳过。”张圳峰扒拉着进度条往后拖了一点。
镜头一转,楼梯口前,宋安澜正跟裴少安告别。
镜头有点晃。
马候拍了拍高伍德,竖起大拇指:“摇摄,增加真实感,专业。”
“闭嘴,”张圳峰看的投入,嫌马候嘴贫,伸手捂住他的嘴,聚精会神地盯着屏幕,“他那就是手抖,帕金森晚期患者。”
如视频里宋安澜所说,当时已经快上课了,教室外面的走廊人很少。视频虽然有杂音,但两人讲话还算清楚。
裴少安喊住宋安澜:“喂。”
宋安澜茫然道:“啊?”
裴少安脸色有一点沉,看着挺能唬人,不知道在别人那里是什么样,但是裴少安在宋安澜面前一直是随意的,懒散的,喜欢在唇角眉梢勾一点笑意的。宋安澜不由惴惴不安,回想自己是不是做了什么不恰当的举动。
“你觉得他可爱?”
“……啊。”
宋安澜当时压根没怎么过脑子,就是随口一夸,就好比说可乐蛮冰的,纯粹是就眼前发生的事情顺嘴找个话茬,没想到裴少安这会儿单独拎出来问她。
“哦,”裴少安语气很淡,仿佛讲的是今天天气有点热这种再正常不过的寒暄,“宋安澜,你觉得我可爱吗?”
宋安澜险些咬到舌头,不敢相信似的愣愣重复:“可,可爱?”
裴少安微笑点头:“谢谢。”
他坦然自若到让宋安澜恍惚间觉得自己上扬的语调不是在诧异,而是在用试探的语气小心翼翼地称赞他。
宋安澜:“???”
仿佛是为了礼尚往来,裴少安的语气依旧很淡地赞美道:
“我觉得你也挺可爱。”
宋安澜眨了眨眼,对方语气太稀疏平常,让被夸奖的一方反而一时没有害羞的实感。
而且,裴少安的停顿莫名显得意味深长。
像是语意未尽。
裴少安不给她说话的机会,俯身凑近她,不会太近,比平常近,比暧昧远。他缓缓勾起一个笑,笑容融化了之前他脸上话里的坚冰,像春风沉醉露华,含一点戏谑,带一点逗弄,然而他仿佛天生会表达自己的诚挚,诚挚得让人脸红,他的语气一点都不淡了,拉长音调,像哄小孩子。
“我觉得你最可爱。”
……
裴少安拿着扫把随意扫了两下,看了一眼手机,刚刚给马候发消息让他带盒炒河粉,到现在还没回。
裴少安只好放下扫把,果断逃了惩罚,为自己的肠胃自力更生。
他低头走得很快,却被叫住:“裴哥?”
裴少安循声淡淡望了一眼,喊他的是胡伊嘉,身后是女厕所。
裴少安略微一回想,下午的时候好像是有听到胡伊嘉跟马候说最近不吃晚饭,减肥。
他点点头,不欲多说。
“你,你怎么在这里?”
裴少安顿住,这话问得奇怪,下午他被班主任惩罚,全班都知道,胡伊嘉该不至于这么健忘。
胡伊嘉惊讶地说:“我看马候跟张圳峰学长他们聚一块儿,以为你们有事呢,你真在打扫卫生呀?”
裴少安闻言挑眉,心里疑惑,却懒得多想,问道:“知道他们人在哪吗?”
胡伊嘉老实交代道:“看他们去操场旁边器材室了。”
裴少安道谢,迈开腿小跑过去。
裴少安没准备偷偷摸摸跟抓奸似的,他非常正常地推开了铁门,脚步也没有放轻。
但是那三个人头挤着头,完全没有注意到他走近。
裴少安纳闷,这几个人看片也没这么聚精会神啊。
他凑过去,居高临下地看着高伍德捧着的手机。
手机里,他本人正风骚地卖弄着自己一张帅脸,笑意盈盈。
他听见自己说:“我觉得你最可爱。”
“……”
现场诡异地沉默了几秒。
张圳峰干呕几声:“我靠我靠我靠,我不干净了,太他妈肉麻了!”
马候双手在胳膊上揉搓,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我他妈手脚都蜷缩了,宋安澜牛逼,我要是天天被裴哥这么撩,我直接塞酒店房卡好吗?”
高伍德:“知道我当时!为什么!精神恍惚!了吗!”
裴少安应道:“知道了。”
“我就知道只有你懂……”高伍德感激涕零地转头,捧着手机石化了。
裴少安趁着三个人僵硬的当口,轻巧地拎过手机,一通操作。还不忘火上浇油:“接着说啊,点评挺精彩的。”
说完把手机塞回还保持着同样姿势的高伍德手里。
高伍德痛心地翻看了一下,果然删得很彻底。他怒砸手机,痛心疾首地指着手机说:“裴哥!是手机先动的手!”
张圳峰一个腿软,险些跪下,他举起手做发誓状:“视频是高伍德拍的,情报是马候给的,我真的只是一个无辜围观群众啊!裴哥!”
东窗事发,大难临头,马候也不怪张圳峰和高伍德各自飞,他一心想着保命,飞扑过去抱住裴少安的大腿:“裴哥!哥!爸爸!”
裴少安拍拍马候的后脑勺,和蔼地开口。
“儿子。”
“爹不乱伦。”
马候反应了一下,抱着裴少安的腿直接跪下。
“哥,我没胆子塞房卡的啊!”
裴少安闻言打量他一眼。
“你看看自己的脸。”
“以后少吹点牛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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