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晓伸手想去握孟佩声的手,却被毫不留情地打开,他咬紧牙关,道:“我们大学的时候多好,非要闹到现在这种程度吗?你当初为什么要跟我绝交我一直想不明白,就算是宣判死刑都要给个罪名,你怎么能什么都不说就判了我死刑,不是一路人?别拿这种话来敷衍我!”

    孟佩声微微抬起下巴,鲜少地显得有些高傲,“我以为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现在看来你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那就索性把话说明白了。

    “韩晓,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的名字,你——真的喜欢我吗?你喜欢的不过是一个温顺的表象,付出一点点关心就能收获别人全身心的依赖,你很享受这种操控别人的成就感,你不用否认,我说的对不对你自己心里清楚。

    “我不是依附于你才能生存的菟丝花,没有柔弱到小鸟依人的地步,你是给过我一些关心和照顾,但这样的别有用心我之前没看清楚,现在清楚了。

    “你爱的只有你自己,对我好只是满足你欲望的一种方式,一个好用的工具,别再满口说喜欢、谈感情了,可笑而荒谬,给自己留一点面子吧。

    “我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

    孟佩声说完就不再看韩晓,回身拍了下何厌之的背,“我们上去吧。”

    韩晓盯着两人的背影,眼神阴鸷,突然扬声道:“何厌之!你以为他会接受你吗?他只是利用你发展他们家的香坊而已!你看他到现在还需要你吗?!!”

    孟佩声停下脚步,垂在身侧的手握了握,在何厌之看向他的时候,脚步一转往回走,沉着脸一拳将韩晓打翻在地。

    他弯下膝盖抵在韩晓胸膛上,看着对方破了皮的嘴角溢出一丝暗沉的鲜血,揪住了韩晓的衣领。

    他的声音沉沉的,带着显而易见的警告,“我们的事情在你我之间解决,牵扯别人算什么,不会说话就少说,管好你的嘴,不然——我能把角色给你,让你有喘息的时间,一样能直接雪藏你,让你一辈子都不可能出头!”

    韩晓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孟佩声这样子他依旧没见过,但是低沉又带着暴戾和威胁意味的神色让他不可抑制地悸动。

    比起原来那个温顺大方、进退有度的同学,现在这个更让他想彻底占有。

    韩晓抬手握住孟佩声揪着他的那只手腕,喉咙里像是藏了台破落的风箱,“想摆脱我?不可能的,永远不可能……”

    手腕上僵冷的触感让孟佩声恶心,他松开手站起来,看着还躺在地上的韩晓,觉得索然无味,他连讨厌都不想讨厌这个人。

    转身时他正好撞上何厌之的眼神,平静的,毫无波澜的,他的心突然就凉了下,又很快恢复正常。

    孟佩声若无其事地走到何厌之身边,心情已经调整过来,“走吧,抱歉让你见笑了。”

    “不用气。”何厌之心里不悦,盯着韩晓的眼神就显得更冰冷了些,如同看着秋后跳脚的蚂蚱。

    上楼后,孟佩声还在想怎么打破现在这个稍微有点尴尬的氛围,孟黏黏就疯了一样扑过来,围着何厌之蹭来蹭去地撒娇,叫声软糯得比小奶猫还小奶猫,顿时让他产生了难言的惆怅。

    何厌之都用不着逗猫棒,孟黏黏不跟他伸指甲,软乎乎的肉爪子踩在他腿上,一秒钟都不乐意下去。

    孟佩声看得多少有些尴尬,刚好外卖送到解放了他的困窘。

    何厌之帮了把手,两人把分开装的料汁拌好,菜装好盘,孟黏黏在何厌之脚边绕来绕去,就是注意着也差点踩到,可小家伙还是不肯走开,说什么都要贴在何厌之腿边,仿佛一个猫型腿部挂件。

    除了孟佩声不经常进厨房,找个汤勺找半天之外,坐下来之前还算顺利。

    等他放下碗筷转身想叫何厌之过来吃饭时,才发现对方正站在打开的冰箱前愣神,不知怎么的一句话就卡在了嗓子里。

    地暖将公寓烧得暖烘烘的,刚刚加过水的加湿器吞吐着云雾,胖肚子白瓷花瓶里的真花也被假花取代。

    孟佩声突然就觉得鼻子有些酸,有些愣神地看着何厌之。

    而何厌之看着空得只有啤酒的冰箱,神情沉了一瞬,刚才找东西的时候他还发现了一个恒温的小酒柜,空气中也弥漫着淡淡的葡萄酒香气,看样子平时没少喝。

    他关上冰箱门,自顾自地挑了瓶酒,夹着两个杯子回到餐桌边,一边开瓶一边道:“你不是很喜欢泡果酒和药酒吗?”

    公寓里可没一点这样的痕迹。

    孟佩声僵了下,没想到何厌之会问这种问题,习惯?他泡药酒、果酒,从上辈子到这辈子,就跟对方住在一起那段时间泡过,再之后他只顾着忙忙碌碌,哪儿还有这个闲情逸致。

    他心里颤动不止,那句话险些就要问出口,却又生生咽了回去。

    已经决定好的事,就算真的如他所想又怎么样?他的想法不会改变,有些事情现在不重要了。

    也因此,孟佩声那句“你不是不喜欢我喝酒吗”就说不出口了,作为朋友,这样的话有些过分亲昵。

    他调整好状态,接过何厌之倒好后递过来的酒,两人的手指短暂碰触,他不着痕迹地收回手,放到腿上,在对方看不到的地方,轻轻摩挲了几下,面色如常,淡然道:“最近两年比较忙。”

    何厌之没再接着问,似乎是接受了这种说辞。

    孟黏黏在他脚踝上团了一圈,成年猫的体重压在脚背上是沉甸甸的重量,他低头扫了眼时不时蹭他几下的粘人喵,又看向孟佩声,“瘦了。”

    孟佩声拿着公筷给何厌之夹红烧鱼块儿的手顿了下,把鱼块放在对方碗里后才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下,“确实是我疏忽了,没照顾好黏黏。”

    何厌之皱起眉,“没说祂。”

    孟佩声这才反应过来何厌之是在说他,瘦了?前段时间确实是瘦了不少,他自己看没发觉,穿衣服却很明显,不过自从病了一回,出院后他有注意,应该是在慢慢恢复了。

    他组织了下措辞,“前段时间遇到点事情,不过现在已经解决了,没什么好烦恼的,从——今往后,我会照顾好黏黏,照顾好自己,不让身边的朋友们担心。”

    他又想了想,补上三个字,“我保证。”

    何厌之没给出什么反应,而是举起了酒杯。

    孟佩声甚少拒绝何厌之,他对这个人实际上没什么戒心,心里又藏着事儿,何况只是一杯酒。

    等他缓过来神的时候,两人饭吃得差不多,一瓶酒喝完,第二瓶也下去一半了,他才后知后觉地感到了奇怪,不过已经来不及了。

    两人吃饭,何厌之很少会给他夹菜,今天却一反常态,夹菜、倒酒,积极得有些过头,那一瓶多的红酒大半都是他喝的,现在有点晕乎,甚至还觉得飘,可能是挺长时间不喝了。

    不管在谁面前,孟佩声都是有理有度的,相处起来让人觉得很舒服,何厌之却不喜欢对方这个态度,没有错处,只是他不喜欢。

    就好像他跟别的谁没有一点区别。

    可能只是个关系稍微好一点、或者连关系好都谈不上的朋友。

    孟佩声挺直的肩背弯了下去,手肘支在桌边,托着侧脸,不时地晃两下,好像随时会支撑不住一头栽在桌上,而他的一双眼睛却是水润透亮的,像小动物纯良无辜的眼,直勾勾又眼巴巴地瞧着对面的人,精神再困顿,眼神却是一错不错的。

    而被看着的人呢?

    何厌之扫了眼只剩一小半的第二瓶红酒,故意灌酒是他不对,然而有些话在清醒状态下孟佩声不可能坦言告诉他。

    他的视线转回来,迎着对方的目光看过去,那双晶亮的眼睛似乎在索吻,是无辜的、无言的、小心翼翼的一份奢求。

    何厌之起身,绕过桌子走到孟佩声身边,对方的眼神就一直跟了过来,因为他停在侧边还慢吞吞地转过身,只是被酒精浸泡的脊柱神经脱离了桌子的支撑就不由得往前倒去——正好扑在他怀里。

    那双索吻的眼睛就看不见了。

    何厌之揽住孟佩声的肩背,摸索着捏着对方的下巴尖,让人抬起头来,只是对方好像非常抗拒这个动作,晃晃脑袋躲着,甚至还在他手上咬了一口,然后两只手臂圈上来,抱住他的腰,把整张脸都埋在了他怀里。

    这下倒好,抱严实了。

    何厌之没再坚持,转而一下一下梳理着孟佩声有些蹭乱了的头发,手掌下、指缝间的触感极好,对方大学时候稍稍烫过头发,并不夸张的发型,可能是因为发质本来就泛着深巧克力色,就没有再染色,他能看出来。

    后来孟佩声和韩晓闹掰,跟他住在一起的时候,因为香坊的缘故,就又去把头发拾掇了一通,不烫不染,只做了个造型,更符合香学文化的古典气质。

    何厌之捻着孟佩声长了些的发梢,对方最近几个月剪过头发,好像是打算稍微留长一点,现在都微微有些及肩了。

    他其实并不在意,孟佩声什么样子他都觉得好看,学术不需要审美,除开学术,孟佩声就是他的审美标准。

    头发长了些,看起来倒是更柔和了,明明二十五岁都不到,气质却沉稳得像三十而立。

    何厌之的轻声叹息,即便在温暖如春的室内,也仿佛裹挟了一缕雪山上的寒流,凉薄,却潜藏着无声的怜惜。

    喝了不少酒,孟佩声的呼吸是烧灼的,透过一层羊毛衫拂在腹部,是一团的热乎乎和暖融融。

    他抬起脚,让贴在自己脚上的黏黏牌小火炉往一边让让,然后用了点劲儿把孟佩声从他身上撕开,打横把人抱起来。

    孟佩声模糊地哼了声,娴熟地在何厌之肩头找了舒服的位置又埋头进去,手臂越收越紧,嘴里咕咕哝哝的,断断续续。

    何厌之没听清楚对方到底说了什么,反正不能任由孟佩声在餐桌边睡过去,他还有话要问,索性找了个让人舒服点儿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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