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除夕之夜,在乔舒的怂恿下,陈吹眠给张钦年发了语音。
“新年快乐,张钦年”
第十二次,陈吹眠郑重地划到发送。
“你也,新年快乐”
张钦年没有发现,他近来两个月心情好的时间变多了,特别是与她有交集的时候。
她总是很积极地找话题延续聊天的时长。
他都快习惯了这种有她陪伴的感觉。
奇妙,美妙,她让他觉得自己不是孤独一个人。
他也试着努力地慢慢了解这个女孩子。
但是,事实上,他确实分身乏术,高三的学习几乎榨干了他所有的精力。
他几乎只有在上床前才会有时间打开微信,认认真真地把她一天的消息都看一遍再回复。
看到她朋友圈里出现的异姓,甚至会有一点不顺眼。
他反复告诉自己得控制这种不应该出现的心理,她并不归属于自己。
张钦年你不能因为她喜欢你,就肆无忌惮地靠近她,利用她的喜欢,她的关心,来温暖自己。
开学后,张钦年接触手机的时间比寒假还少。
每周只有周六晚上可以有一段空闲时间。
学校为了让高三可以有更多时间学习。
错峰让高三提早十五分钟吃饭。
张钦年两个星期没看到陈吹眠了。
他发现自己开始不自觉地关注她。
课间,陈吹眠皱着眉头,想着今天上课最后一道讲的仓促的数学题,头昏脑涨,下一秒靠着墙就能睡着。
看看表还有八分钟。
陈吹眠去操场跑了一圈。
她的耐力很差,爆发力还行。
尽力跑了一圈,抬头对上了好久没见到的张钦年。
她脸红心跳,觉得自己现在的样子不好看,没敢多看一眼,立马快步走了。
他们第四节课体育课她暗暗记下。
张钦年一直注视着她,直到她跑上楼梯。
她扎低马尾很好看。
她好像又可爱了一点。
她好像在躲着自己?他们没有打招呼。
何稼轩拍了拍他的肩膀。
“傻在这干嘛呢,过来踢球。”
下午考了两场试,张钦年靠在椅背上休息。
洗了把脸打算去操场踢会球。
在足球场边听到一声巨响,就听到有几个人大声尖叫。
“有人跳楼了!”
“快来人啊!”
陈吹眠刚结束生物实验室的活,刚踏出实验室侧门,和老师讲着八卦,就看到一个人从天而降仰面摔在两米前。
她脑子一瞬间被暂停。
她甚至觉得这几秒被慢放。
下一秒恐惧和惊愕如海浪拍打到她身上,巨大的悲伤好像堵住了她的口鼻和耳目。
这是她第一次离死亡这么近。
甚至有可能她刚刚就被砸死了。
陈吹眠腿一软,差点站不住。
老师急忙打电话,驱散学生,让她先离开。
她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到操场边的。
浑身无力。无形的压力,从四面八方挤压着她,连吸气变得费力。
操场就在实验楼旁边。
张钦年立刻听到了消息。
当他看到从实验楼方向走过来,陈一脸惨白,大概知道她看到了什么。
“还好嘛”
张钦年蹲下担忧地看着她。
陈吹眠看到是张钦年,没忍住眼泪。
难受压抑打开了水龙头,流个没完。
“张……张钦……年,她就,她就……在我眼前跳下来”她带着哭腔,“我好难受,她就在我面前……”
陈吹眠无力地抱着自己,将头埋进膝间,眼泪一滴一滴落在地上。
张钦年没想到她受到这样的冲击。
经过一番思想斗争,张钦年还是收回了伸出的悬在空中的手。
“要不要去医务室休息”他温声询问,从口袋里掏出纸巾,轻轻塞进陈吹眠手里。
“好”
沉默了片刻,陈吹眠终于出声,站起来头晕晕的,差点摔了一跤,张钦年眼疾手快,扶住她的肩。
他陪着她换了远离科学楼的一条路走。
走到绿阴长廊。
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她如此失魂落魄,眼中没了平日的光彩。
他心狠狠地抽着疼。
张钦年咬着嘴唇,叹了一口气,一只手轻轻地拉着她的胳膊,另一只手轻轻覆在她脑后,把她搂进怀里。
“不要憋着,想哭就哭,这里没人,我知道,你很难受。”
靠在怀里的女孩传出抽泣的声音。
过了不知道多久,女孩退出他的怀抱。
“张钦年,谢谢你。给你添……添麻烦了”带着哭腔,陈吹眠哭的有些喘不上气,微微侧过头,拿袖子抹了抹眼泪。
“没事,陪你到医务室,我再走。”
他看了看表,还有半个小时晚自习。
“你好好休息就好,都交给我。”
他怕再刺激她,单独和医务室老师讲了她的情况,跑去小卖部给她买了一瓶矿泉水。接着他跑去高二四班找到乔舒,细细交代了陈吹眠的情况和发生的事情,请她帮陈吹眠请假。
乔舒听了都觉得瘆人,立马去找班主任。
班主任带着乔舒到医务室看陈吹眠的时候,陈吹眠情绪稳定了很多。
心理老师特地从家里赶回来给她和生物老师做心理疏导。
放学的时候乔舒搂着陈吹眠不停地抚摸着她的后背。
“狗狗,好点了嘛,别想太多了,睡一觉就会忘记的。”
“好多了,我现在没什么事了”
乔舒仔仔细细打量了陈吹眠的脸色好久,才放下心来说:“张钦年来找我说的时候我都吓死了。”
陈吹眠想起了张钦年抱着她时低低安抚她的声音,甜蜜和温暖的一遍遍冲刷掉了可怕的回忆。
“还好有他在”
“确实!还好张钦年在,我今天在练舞。我不在,你一个人,受了这么大刺激,还没人管,都是我不好,我早知道,昨天去练舞。”乔舒心疼地抱住陈吹眠的脑袋,按进自己怀里。
陈吹眠写完作业,看了看表,下楼等张钦年。
高三下十一点下晚自习。
她在大门边转悠,看到张钦年的那一秒,下意识转身。
张钦年看到她,觉得她在等他,胡诹了个借口让何稼轩先上楼。
何稼轩看到陈吹眠,心领神会,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今天下午,谢谢”
“好点了嘛”
“嗯,好多了”
两个人陷入了沉默,大门外只有蝉鸣喧哗。
陈吹眠不想浪费他的时间,憋了五秒说了晚安。
“晚安”
陈吹眠故意走得慢,走在张钦年身后,看着张钦年的背影。
她好像越来越喜欢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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