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周这两天经历的事儿实在太多,胃口不是很好。又因为在上班,只喝了一小杯啤酒,剥了几只虾就饱了,倒是那娘俩面前的虾壳堆积如山。
周山水:“接到通知昨天零点就应该出考试成绩的,但网络实在太卡,我刷到半夜也没刷出来。今天又弄了一个上午, 分数还是没有出来。你们吃着,我先看看。”
便洗了手,掏出手机点了点。
这一点网站终于打开。
“出来了出来了!”周山水一个激灵,忍不住叫出声来:“微微,微微,你考号多少,快报给我听,我查查。”
这下,余葳蕤和宫小丽哪里还顾得上吃饭, 都跳起来,微微小姑娘更是登登登跑上楼去拿准考证。
其实她的考号老周同志早已经背得熟了,只不过事到关心,脑袋瓜里嗡嗡的,竟断片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定定神,终于记起来,将考号输进去。
须臾又大叫:“找着了,找着了。”
宫小丽说话已经有点口吃:“她她她……她叔叔叔……多多多少……”
周山水:“语文……怎么这样……”
“什么怎么这样,是考砸了吗?”
“没有没有,很不错。拿了八十六,八十六啊大嫂,知道是什么概念吗?”周山水狂搓双手:“小作文,大作文加一起就有六十,我估计微微在这两道题上起码拿了五十。”
宫小丽:“其他两科呢,快说, 快说。”
周山水:“数学二十四。”
“啊,这么低,都没及格。”
“什么都没及格,微微语文八十六,就算数学拿零蛋,两科平均分也过了四十录取线。”
“那不是还有一科外语吗,能拿四十吗,能拿吗?”宫小丽忽然害怕了:“山水,你别说了,就告诉我微微考上没有,总分够不?”
周山水不回答,只道:“英语六十二。”
宫小丽眼巴巴看着周山水:“可算及格了,山水,总分够不?”
周山水:“够了,够了。”
宫小丽:“你说够了那肯定是够了,山水,我相信你。咱们家可算是出大学生了,呜呜……”
她竟抹起了眼泪:“山水,你说我该怎么感激你呢?你也知道,余金华就是个混帐东西, 他出轨搞婚外恋, 孩子已经没有父亲了,咱们家已经毁了。我就在愁,如果这个家没有了他,会怎么样呢?幸好有你,微微长大了,是个大人了,我也没有什么好害怕的。”
楼梯上,余葳蕤用手抓着扶梯,泪流满面,不过,却是开心的眼泪。
做为一个家境优渥的女孩子,她小时候天不收地不管,无法无天。长大了,所有一切都唾手可得,自然也不会去珍惜。
这是她第一次有这强烈的愿望想要做成一件事,而且通过努力做成了。
她有一种满满的成就感。
想起刚经历过的考试和考前痛苦不堪的补习,成功的果实显得分外甜蜜。
宫小丽哭了几声,又喊:“微微,微微,快下来,考中了考中了,你现在是大学生了,你是妈妈的状元郎。快,给祖宗烧点纸,感谢他们的保佑,再感谢你山水叔叔的教导。”
周山水哭笑不得:“别,我还没有死。”
宫小丽:“就别给你爷爷奶奶烧纸了,我马上跟姓余的离婚,你烧给外公外婆。”
周山水大惊:“别烧,别烧,让老余晓得那不是激化矛盾吗?”
宫小丽怒气冲冲:“我就是要激化,我还得带着微微回老家摆升学宴,见人就请,来的都有红包。姓余的逢人就说微微是大学生,现在微微争气考上了。这是咱们家最光荣的时候,我就不让他来,让他一辈子遗憾。”
周山水感觉到事情有点严重,老余这人事业极其成功,金钱地位什么的都有,惟独子女离经叛道继承不了家业这事让他在朋友圈有点抬不起头来。
微微这次以优异的成绩考上高技尚在其次,关键是娃娃考出了信心,掌握了学习的方法,又找到了生活的目标。按照老周给她设计的人生道路,高技读完再升个本,然后创业办个老人院,未来未必不能成为和她父亲一样的为社会所需要的成功人士。
余葳蕤这次考上,老余家扬眉吐气。
如果这升学宴老余不在,以余金华的脾气,他和宫小丽的婚姻还真要走到尽头了。
周山水说了几句话后,就道物业中心有事,匆匆离开,又拨通余金华的电话:“老余,在哪里呢,哦,在附近茶馆喝茶啊,对,关于微微的事,她的分数出来了,考上了。”
“啊,考上了,好好好。”电话那头传来得意的笑声:“是我余金华的种,我老余家的人都得是个人物。你想啊,当年的我有什么啊,跟乞丐一样吃了上顿没下顿,到现在不也别墅住着,几十个省城的房子门面收租。咱们家钱不缺,就缺文化,缺一个拿得出手的大学生。只要有了读书人,这家才有底蕴晓得吗?”
周山水懒得听他显摆,敷衍道:“对,还是得读书。”
余金华:“我家出状元了,不行,我得回老家大摆宴席。我得让微微换上大红状元袍,脑壳上还插着翎子,让所有人都看看,我老余虽然矿山没有了,但我们家的事业一样后继有人。”
这两口子,怎么听到微微考上高技第一件事就想着摆喜酒炫耀,周山水哭笑不得。说,老余,大嫂说马上就会带微微回老家摆席,她自己办,不带你。
老余疑惑,骂道,我是微微的爸爸,孩子考上了学,军功章里有她一半也有我的一半,凭什么不带上我?
周山水道,大嫂说了,你老余出轨,背叛家庭,已经被开除了。还有,现在你们两口子闹成这样,微微的心是向着母亲的,你这个酒怕是摆不成的也吃不成。
老余又惊又怒,骂道,混帐宫小丽,她敢,反了反了反了!
周山水说,大嫂这么做我个人觉得很不妥当,我是了解你的,你不会做对不起她的事儿。不过,你平时那态度也有问题。老余,还是那句话,心平气和诚恳地跟大嫂道个歉。哎,我本来应该做个和事老的,但你也知道的,我妹妹在住院,她那边也乱成一团,实在帮不上你。老余,记住,泥菩萨,泥菩萨。
老余说,我虽然已经信佛,可该死的宫小丽这么做实在过分,她剥夺了我的升学宴,剥夺了我最得意的时光,不可原谅。
周山水叹息道,老余,你如果真想操办这个宴席,就好好认个怂,你相信我吗,信我就把坏脾气收起来。
老余发泄了一通,心中波澜平服了一些,念了一声佛,道,好吧,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忍。
周山水挂掉电话,处理手头的工作,跟徐经理请了个假又去了医院。
刚到颜陆英病房的门口,就听到曹老太太高亢的叫骂声:“我听医生说了,孩子能保住,谁给你的权力要打掉,那可是我们王家的孩子,你竟然要杀了他,你好毒的心肠。”
颜陆英淡淡的声音传出来:“孩子是两人爱情的结晶,是上天赠送给甜蜜家庭和幸福生活的最好的礼物。可惜,我和泽元的爱情已经没有了。至于为什么没有爱了,安安奶奶我想你比我更清楚,那是因为有你的存在,让家不再甜蜜,生活变成一地鸡毛。”
曹老太太:“放屁,没有爱你们怎么还在一起困觉,怎么还怀孕了?不就是见不得我,想赶我出家门吗?好好好,我答应你,只要留下孩子,我搬我搬,我让天下下所有人都知道你们是多么的忤逆不孝顺,还大公司董事呢,还人大代表政协委员呢!颜陆英,这样你总满意了吧?”
颜陆英继续淡淡地说:“安安奶奶,这不是你搬还是不搬的问题,你缺乏对我,对我去世母亲的尊重,我很伤心,也没办法原谅你。我喊过你妈妈,但现在,你已经不是我的母亲了。”
周山水听两人已经彻底翻脸,忙冲进去喝道:“陆英,不要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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