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姝继续哄诱着道:“真的就两个,拿了马上回来”。
余程板着稚嫩的脸,表情故作森严道:“仅这一次,还有不可告知他人”。
“一言为定”,沈姝笑得贼嘻嘻的,竟有种诱骗小白兔开门成功的感觉。
两人相视而笑,心里都清楚这是掩耳盗铃,为双方找借口罢了。
“瞧见了吗?是不是盛世美颜?”,一小丫鬟拉着另外一个小丫鬟偷笑着讨论。
“当然,我偷偷看了一眼,果真俊美,这就是咱们大姑娘夫婿的舅叔?”。
“错不了,姑爷都和他站在一块呢”。
“那,他往后是不是也会时常来咱们府里?”。
“小声些,别丢了人”。另一个小丫鬟谨慎提醒道。
沈姝听了,心里那个高兴呀。
“你们,在讨论谁?”。
能让小姑娘们露出春心荡漾的样子,应是来了个倾国倾城的“美人”。
小丫鬟们被抓了包,红着脸低着头看地上,无颜直视沈姝和余程。
她们行礼了,小心翼翼回答道:“说着延安候府的二公子呢”。
小丫鬟讲完闭紧了口,还等着被表姑娘盘问其他的。
“私下谈论客人乃大忌,论起轻重都要被罚月份、打大板”。
余程小脸严肃,继续道:“若是被有心人听了去还了得”。
小丫鬟们吓得脸色苍白,就要跪在地上求饶时,余程又继续道:“你俩下去吧”。
“谢谢大姑娘”,两人吓得匆匆逃跑。
沈姝见了,再也忍不住,“噗呲”一笑,道:“我觉得你才是这个家最会唬弄人的”。
余程板着小脸严肃道:“此乃规矩,不可不管”。
大有一副余老太爷的严肃感。
沈姝对那些“美人”才不感兴趣,她现在只想偷得余光半日闲,和余程到了内院之后,真的就拿了几个小点心和果子就转身回去。
经过外院抄手游廊时,缘分就是这般奇妙而诡异。
垂花门前,一群惨绿少年簇拥着一位身穿红衣华服少年。
那红衣华服少年似是察觉到不远处的视线,这一眼瞧见了,他明媚妖娆的狐狸眼微微动了动,洁白无瑕的肌肤更胜女子,微微张开的单薄双唇在这一刻闭了起来,嘴角往上勾了勾,竟邪魅至极。
“前方的妹妹好俊”。
这一张口,滚滚而来的调戏味,让人听了还多了股风尘浪子的味。
他欲要踱步而来,却被余骁韫和另外一位少年拦住。
那少年温文尔雅,笑起来极为和煦,意味深长地劝阻道:“舅叔,再过去可就不对了”。
苏瑾颜不悦道:“我不过想过去瞧清楚你未来媳妇长得怎样罢了,你何必如此小气”。
他看了看沈姝,继续道:“再说旁边的漂亮妹妹瞧着有些眼生”。
一直接受孔明礼仪教导的秦于怀此时红着个脸。
余骁韫闻言,心里咯噔一下,表面上却不慌不忙开口道:“家族中人多,就不劳烦苏二公子替我们一一辨认了”。
不敢出言相劝的其他人,在心里默默地给余家的这位三公子递上了自己的崇拜之意。
苏瑾颜肆无忌惮地道:“怎么?难道那是你金屋藏娇的小娘子?还不能让本公子见了?”。
“没什么不得见的”。
沈姝带着春华秋实远远走过来行礼,笑得像个小孩子,甜美可爱,学着方才苏瑾颜的语气,调侃道:“这位小娘子还真是面如冠玉”。
徒有其表!
苏瑾颜听了,整个人愣了愣,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出沈姝的言外之意,他跟着展颜欢笑,直道:“行商之人还真是有着伶牙俐齿的口舌,是钱财见多了,世面见惯了,才会见风使舵?”。
他纨绔一笑,继续道:“不过长得倒不错,你是余家二姑娘吧”。
沈姝心想,怪胎有不少,口不择言也就算了,但出门尽不带脑子的还真是独属于这位“盛世美颜”。
她再也忍不住,笑了出声。
这一声笑,惹得余骁韫紧皱的眉宇瞬间松开了,他一瞬间也明白了过来,跟着嘴角往上勾了勾。
这让原本还沾沾自喜的苏瑾颜不明所以地皱起了眉头。
沈姝没有多争论什么,颇为老成地笑着叹了叹气,行礼告退了。余程也不知到哪去了。
无言,沈姝胜了。
苏瑾颜想要拦住她的去路,却被余骁韫和秦于怀再次拦住了去路。
“苏小公子,侯爷还在等着呢”。
苏瑾颜这才不甘心地回去前院主厅。
这一夜,沈姝被余源覃叫到书房里谈了许久的话。
从书房里面时不时传出余源覃爽朗愉悦的笑声。
等沈姝再出来时,她的嘴角都快要翘上天了。
一连几日的流水宴席,沈姝窝在自己的院子里看看书籍,摆弄余源覃的那些小花小草。
期间倒远远地见过一两次苏瑾颜,他与沈姝杠上了,隔着假山顽石都能听到他调戏沈姝的声音,沈姝都不至于理睬。
直至宴席接近尾声,沈姝踏上了归途的马车,望着天上黄昏的云霞,大雁翱翔于天上朝北而飞,似乎是在预兆着某些事情。
年末,果然如众人所料那般,才去办公一天的沈云鸿高高兴兴踩着小步伐回来了。
官家文书批了下来,沈云鸿从六品文官升到京官从五品,年后便要到汴京赴任。
沈姝坐在院中的椅子上,细细阅读着沈云锡从汴京城寄过来的书信。
信里大致说了沈云鸿升任的原因,以及沈家搬迁的一切准备事项,在汴京的二叔父和三叔父早已把府邸家宅诸事打妥当,就差沈姝一家子过去。
信里还说,沈老太爷和沈老夫人也会一同前往汴京,恐怕要沈姝多操心一些事。
沈姝看完,脑子疼,连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
这些年,她见过祖父祖母的次数连个手掌都能数过来。
祖父对她也疼爱,时常把她拎到书房背各种诗经。
而祖母,她怕她的疼爱。
这一筐筐的女红,便是那个琴棋书画各轮一遍,说是要把她的野性磨灭。
沈姝叹了叹气,她哪还有什么野性。
住在茅草屋那一两年间,她就只懂得修身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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