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家陆睿言的书房还灯火通明,廖燕站在案桌面前汇报说延安侯府老国公穿着官服去了京兆府尹求助,并派出苏府家丁侍卫在城内找人。
“若大的汴梁,凭几个家丁侍卫,只怕老侯爷今晚是海底捞针了”,廖燕面无表情,话里话外毫无关心那被找之人现在的遭遇。
站在一边的杨堰伦笑着,和廖燕一样,他也不是很在乎,“苏小公子闲时是懒惯了,金勺子哄大的孩子,难免惹人眼”。
“就这些吗?”,听了很久这两人的话,陆睿言这才把手上加密的信件放在火苗上燃烧,他眼睛发亮,像有熊熊烈火。
“您是要出手吗?”,杨堰伦拿不定陆睿言的想法,如果出手协助,这次能争取到苏老侯爷也说不定。
“查到那辆马车的主人了吗?”,陆睿言暂且不把苏家小公子的事放在心上,提上紫中狼毫在铺平的纸上落下墨迹。
不多时,有暗卫来报,“查到了,是胡同苑沈侍郎沈大小姐的马车”。
杨堰伦就着泽州澄泥砚台磨着墨,墨色淡而不暗,细润而亮泽。这墨色怕是要把汴京成的势力染黑。
沈家沈姝。陆睿言的笔尖在白纸上顿了下,眉头一皱,续而笔速加快了些,“知道此时的人都转移出去。这封信送到京兆府尹,他知道接下来会怎么做”。
等信晾干,廖燕领了信匆匆出了书房,杨堰伦也告退了。
陆二爷要做的事,作为幕僚和下属,他们只听从,从不干预。
陆睿言背靠太师椅背,疲惫了一天,眼睛却明亮剔透着,这汴京往后不久怕是要满城风雨,偏偏沈云锡的侄女还不知觉的插了一脚,她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如何自保!
救出苏瑾颜,京兆府尹和苏家只花了两柱香时间,远比沈姝预料的时间要快,苏老侯爷连夜拿出帖子请来宫里的御医。
这事要不是天街胭脂店的掌事朱之章早早的来回话,沈姝只怕自己要等上个两三天才知晓。
“这几日多留意一下进出苏家有哪些人”。
“好的,姑娘,我会让底下的人顺便探查一下延安侯府周围的情况”,朱之章不知道沈姝为何突然会关注苏家,作为底下人,他是希望沈府否极泰来,繁荣昌盛。
沈姝心想,如此最好不过。
这趟水复杂了,但沈姝并不后悔救苏瑾颜这事。苏老国公为官清廉一身,为人正当有道,想当年孑然一身救出平江洪灾里的人民,单单这一点,沈姝不会见死不救。
“那就麻烦朱掌事了”。
等朱之章离开后,春华从二房唐氏那拿了几支银鎏金花头钗,款式是最近汴京流行的。
难得二房肯舍得!
“姑娘,您快些看这簪钗子,奴婢眼瞧着是上好的”,春华笑眯眯的,这钗子带在自家姑娘头上肯定好看。
二房贴身大丫鬟谷雨笑着行礼,道:“大姑娘妆安,二夫人说,您如今在外奔波,体面少不得,所以特意让奴婢送过来您先挑”。
“多谢二婶婶美意”,沈姝认真看了几眼,道:“我瞧着那支素雅碧玉圆珠子簪颇适合我意,就留它吧”。
她继续道:“谷雨姑娘替我问候二婶婶,回头我再亲自过去谢过”。
虽然日色将近,沈姝今日还得亲自跑一趟京郊别院,那里的事比较紧,处理不完今明两天就别想回来。
谷雨听后,脸色变了,有些苍白,却依然笑着道:“大姑娘言重了,奴婢这就回去禀报二夫人,二夫人听了肯定高兴”。
“好,春华替我送送谷雨姑娘”。
等谷雨走后,秋实拿过簪子细细研究,等春华折回来便看到秋实差点把簪子都给折腾没了。
“姑娘这是怕二夫人送的东西是赝品?”,春华皱着眉头,那一盘好东西,就选了这支,实在亏了。
问言,沈姝笑了笑,她知道春华这丫头在想什么,道:“她这会是不敢,只怕来日方长,再说,你想看到你家姑娘出去满头红绿金钗?你不怕丢人,我可不敢”。
“姑娘”,春华不好意思地笑着,一想到姑娘头上插满了红红绿绿的钗子,着实好看不到哪去。
“姑娘,簪子没问题”,秋实把簪子放到沈姝手上,银翠碧绿,衬着姑娘皮肤洁白无瑕,真真好看,“还是姑娘的眼光好,春华要多学习点”。
“是是是,春华知道了”,春华眼珊珊的,扁着嘴巴,语气有些倔强,样子又像个乖巧的孩子。
沈姝和秋实纷纷被这一幕逗得“噗嗤”一笑。
秋分时节,清晨的阳光透过珠窗煦煦撒进少女的闺阁,半明半暗的镂空雕花光阴落在靠窗的长脚桌案上的一株兰花上恰好看,把人的心底照亮了几分。
沈姝带着春华秋实问安了老夫人,说明原由后,老夫人特意吩咐沈姝万事要注意,这别院的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里面的人个个精明着,这会可能都串通好,并让沈姝带上万管事。
沈姝那敢劳费祖母,推脱着说,这事的法子她都想好了,带上华鸣才好,如果实在不行,回头打发人求祖母帮忙。
沈老夫人被沈姝的小机灵逗的笑哈哈的,直夸她顽皮,看时辰不早,让沈姝早点动身出发,在她准备要走时,沈老夫人欲言又止,表情有些伤感地拍了拍沈姝的手。
沈姝带人上了马车出发后,谷雨正在二房唐氏面前汇报。
“打听到了吗?”
“大小姐好像有事挺急的,选了支碧玉圆珠金簪就把奴婢大发了,不过好在奴婢让小翠在大小姐院内打听了一下,说是京郊别院出了岔子,这会应该是动身出发了”。
“京郊别院有五六家,打听到是哪家了吗?”,沈唐氏修剪花枝的手停了下来,不知怎的,预感有些不好。
谷雨眼睛不敢看沈唐氏,声音有些低,底气不足,才慢慢地道:“暂且没有”。
“你派人去问车房的人,他们应该知道”。
谷雨应喏行礼走后,唐氏把剪刀递给雨水,房间里面的人大气不敢出,各自做好本分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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